房間里的所有人都看著床上的那個女孩子,但是那個女孩子顯然還沒有搞清楚眼前的情況,一臉茫然的看著屋子里的人。
走廊里的燈忽明忽暗的,雖然外面是大白天,但是醫(yī)院的走廊里面還是一片冷清清的。大清早的,沒有人來探視,病人們肯定都還在睡覺,所以走廊上面根本就沒有人。
房間里的窗簾也是拉著的,所以整個房間看上去昏昏暗暗的,每個人的表情看著都陰沉沉的。
我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直覺,聽著頭頂上的燈泡發(fā)出“磁磁磁”的聲音,我的心情不自禁的跳了一下。
而且,我也感覺到了,我口袋里的伊楚好像也有一點很不安的騷動著。
我被那個富豪的保鏢擋了門外,所以只能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向里面看去,好在保鏢并沒有阻止我這個樣子。
突然,我看到婆婆的嘴角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又斂了笑容,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還是被我發(fā)現了。
我愣了一下,感覺婆婆的這個樣子很奇怪,但是具體的又說不上來哪里奇怪,只好繼續(xù)往里面看去。
大叔的表情倒是沒什么變化,依舊很淡定的樣子,冷冷的看著面前那個失態(tài)的富豪。
等那個女孩子轉過頭看到地上的那個富豪的時候,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眼圈發(fā)紅,眼睛也瞪得大大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猙獰了起來。
她的嘴張開著,呲牙咧嘴的,看上去很可怕,連我都被她的樣子嚇到了。因為距離有點遠,里面的燈光又暗,所以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人是鬼。
那個富豪看到女孩子在看著他,整個人都變得不安了起來,身體在劇烈的抖動著,好像很害怕的樣子。他臉上的汗也流的越來越多,一直往后退,直到退到了窗戶邊,無路可退了,他才停了下來。
“你……你到底是誰?是人是鬼啊……”那個富豪的話說的語無倫次,眼睛因為恐懼而睜得大大的,好像很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人。
但是,那個女孩子沒有回答他,只是從床上站了起來,整個人如機械一般,然后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個富豪。
她站的姿勢很奇怪,背脊挺的很直,雙手交疊在小腹前。有那么一瞬間,我覺得這個女孩子的背影相當的熟悉,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個女孩子一步一步的朝著那個富豪走過去,每一步都走的很小,但是,卻在房間里形成了一種很莫名其妙的壓力,連我的心跳都跟著“噗通……噗通”的跟著跳動著。
外面的保鏢顯然好像也感覺到房間里,那種奇怪的氛圍,也跟著我站在房間的門口看著。
看到兩個保鏢都愣神的樣子,我伸手就把門推開了,門口的保鏢也沒有阻止我。里面好像也沒有人在意我們的樣子,都死死的盯著那個突然活過來的女孩子。
突然我聞到了空氣中有一股尿味,從富豪那邊傳了過來,原來那個富豪因為太害怕了,竟然尿褲子了。
但是這個情況下,我肯定是笑不出來的。
門里面的那個女孩子感覺很奇怪,她身上有鬼氣,但是她身上又有活人的氣息,很矛盾的存在著。所以,讓我也一時分不清楚她到底是人是鬼。
“嘻嘻嘻嘻……你還要跟我玩嘛?”那個女孩子一邊走,一邊笑,那怪異的笑聲,連我的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是又覺得哪里怪怪的,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啊……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啊。”那個富豪帶了哭腔,兩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他那張大臉,兩只手都捂不過來。就是捂住了眼睛還是沒有用,那種恐懼是從心里面發(fā)出來的,怎么擋都沒有用。
但是那個女孩子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臉上的笑容還是一樣的詭異,一小步一小步的朝著那個富豪走過去。
換做我是那個富豪,這個時候我應該也要嚇死過去了。
“啊……”突然,那個富豪慘叫了一聲,跟殺豬一般的尖叫頓時響徹了整棟住院樓。
那個女孩子半蹲在那個富豪的身邊,然后一只手緊緊的拽著他的耳朵,然后才導致他發(fā)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我情不自禁的摸了摸我自己的耳朵,看著眼前的情景,好像覺得被擰耳朵的那個人是我自己一樣的,我的耳朵上面也有點隱隱作痛。
那個女孩子擰耳朵的力道很大,都快要把那個富豪的耳朵都要擰下來了。
因為疼痛的太過劇烈,那個富豪想暈又暈不過去,臉上的汗就跟下雨一樣,止不住的往下流,連嘴唇都被他咬出了血出來。
沒過一會兒,那個女孩子突然就放手了,原來那個富豪已經暈死了過去,就算怎么掐他的耳朵都沒有反應,整個耳朵都充血了,看樣子下手確實不輕。
屋子里的幾個保鏢一看富豪暈過去了,就像打開了籠子的野兔,一下子全都跑了,消失的無影無蹤。估計他們也不知道這個女孩子到底是人,還是鬼。
那個女孩子站了起來,走到富豪的身邊,踢了踢他肥胖的身體,看他沒有反應之后,才嘆了一口氣,又坐回到了床上,然后躺了下去。
她好像也虛脫了一樣,身上流了很多的汗,藍白色的病服都已經濕透了。
一會兒之后,我竟然看到伊楚從那個女孩子的身上站了起來,然后站在了那個女孩子的床前,一臉憂傷的看著她。
看著婆婆與大叔了然而又欣慰的表情,我就猜到了,剛剛應該是伊楚上了那個女孩子的身,然后把那個富豪嚇暈了。
至于伊楚為什么要去掐那個富豪的耳朵,估計報復的心理比較多。我的心里突然覺得有點痛快,畢竟我也早就看那個富豪不爽了,如果不是婆婆攔著,我應該早就把他暴打一頓了。
我苦笑不得,原來這樣也可以上身的,但是還是忍不住贊許的看了看伊楚。保鏢走了,終于沒有人攔著我了,于是,我走到婆婆的身邊,發(fā)現她的眼神里除了對伊楚的稱贊,還有一絲的哀傷。
我看了一眼床上的那個女孩子,她已經沒有了呼吸,連心跳都停止了,這個時候,她應該是真的死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在伊楚的對面又出現了一個模糊的白色影子,然后慢慢的顯出了她本來的樣子。
她跟床上的那個女孩子長得一模一樣。
我不禁嘆了一口氣,雖然避免了讓她活著與那個富豪的老爹配冥婚。但是最終還是沒能救下她,但是她比伊楚幸運,如果她愿意的話,她至少還可以投胎轉世,不用跟孤魂野鬼一樣,徘徊在這個世界上。
之前看她的時候,她都是躺在床上的,現在仔細看的時候才發(fā)現,原來也是個清秀可愛的女孩子。披肩長發(fā),水汪汪的眼睛大大的,看著年齡跟我差不多。
雖然她已經死了,但是在她的眼睛里面竟然沒有看到一絲的惋惜或者是留念?;蛘撸瑢τ谒齺碚f,死,反而是一種解脫。所以,她的眼睛里面,沒有痛苦。
只不過,這么年輕就死了,確實有點可惜,我都替她覺得有點惋惜。
婆婆的心情看上去也不太好,不知道為什么,她對這個女孩子好像有一種很特殊的感情,連我都看到她的眼睛里面冒出了淚花。
七歲那年,老爹把我送到了她的身邊,剛到婆婆身邊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是個古怪的怪老太婆,相處下來,其實婆婆有時候也挺感性的。
那個女孩子朝著婆婆深深的鞠了一個躬:“我叫嬰桐,之前謝謝婆婆的照顧了,雖然我不能動,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婆婆在跟我說話。”
然后,她又朝著伊楚鞠了一個躬:“謝謝你了了我的心愿。”
伊楚咬了咬唇,想要說什么,但是最后還是放棄了沒有說。
我剛想說話的時候,寂靜的走廊里就傳來的一陣清脆的鈴鐺聲,聽在耳朵里面很不舒服。我忍不住的掏了掏耳朵,但是那聲音就跟催命符一樣,一直在我的耳膜里面鼓動著。
這種鈴聲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了,每次聽的時候都覺得很難受,跟催魂一樣的。
“不好,快走吧,索命鬼來了。”婆婆的神色突然緊張了起來,拉著我跟大叔就往外面走去。
“你保重好自己,好好去投胎。”出門前,婆婆對著那個女孩子交代了一句。
那個女孩子鄭重了點了點頭:“婆婆放心。”
“小錚快走,記住,千萬不要回頭。”出門的時候,婆婆特意叮囑了我一下。
之前也發(fā)生過類似的情況,婆婆說的索命鬼其實就是黑白無常,他們是來找那個女孩子的魂魄的。
但是因為我身上也有鬼氣,所以婆婆怕他們連我也一起抓走了。婆婆雖然會陰陽術法,但是畢竟不能跟這些東西抗衡,遇到了,還是躲起來比較好。
等我們回到亂葬崗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伊楚怕陽光早就躲在了我的口袋里,我的口袋里面放著她的迷你牌位。
“今天晚上,我就幫你們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