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間原本是整個醫(yī)院最安靜的地方,如今卻熱鬧了起來,不停地有人來湊熱鬧,膽子小又好奇的人還躲在門后面偷偷往里面瞄。
警察沒有動現(xiàn)場,對尸體進行拍照,將周圍仔細勘察過后,命人將尸體抬走,并且積極地聯(lián)系著家屬。
“慢著,別動尸體。”
上前兩個人剛要去搬動尸體,就被一個人給制止住了。
聽到這個聲音,我心里一陣歡喜,立刻向聲音的來源望去。
果然是萬巖。只是,雖然神情依舊,可整個人似乎蒼老了很多,就連原來烏黑的頭發(fā),也有些青絲調(diào)皮的變成了華發(fā)。
萬巖看見我站在旁邊,沖我微微笑了一下,走到尸體旁,讓他們都不要動尸體。
“為什么?這里是現(xiàn)場,不要阻礙我們辦案。”警察看阻止他們的是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不耐煩地揮揮手,讓萬巖趕緊離開,省的礙事。
“你們都退后,這尸體有問題。”
萬巖也不理會警察的態(tài)度,堅持自己的意見。
“哎,你……”其中一個不服氣,正欲上前,卻被另一個給拉了回去,沖他搖搖頭,人多口雜,注意形象,且退后看看他能弄出什么花樣。
兩人往后退了兩步,瞪著眼睛盯著萬巖,感覺今天萬巖要是不給他們一個交代,就要被請去警察局做客了。
被萬巖這么一鬧,看熱鬧的人更多了,大家有的好奇,有的瞎起哄,都在等著最后的結(jié)果。
萬巖口中念咒,請出一道靈符,貼在了尸體身上。靈符逐漸在尸體上燃盡,立刻就有一團一團黑氣從尸體里騰出,萬巖一看黑氣出來了,趕緊掏出一個瓶子,在瓶口施咒,將要散入空氣中的黑氣吸入了瓶中,甚至還能隱隱約約聽到慘叫聲。
所有的人都傻了,目瞪口呆地望著萬巖這一連串熟悉的動作,有人甚至還拿手機照了下來。
變魔術(shù)的?表演節(jié)目的?拍電視劇的?……大家不斷地猜測萬巖的身份。
萬巖收手后,也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擠出了人群。
“萬叔叔,等等我。”
我一看萬巖又跑了,趕緊跑了兩步追上,將沸沸揚揚的議論聲甩到了身后。
“剛剛那尸體是被施了咒的,如果不把咒解了,誰碰了尸體,誰就會被惡鬼纏身,最后意外身亡。”
萬巖知道身后跟的是我,也沒等我問,邊走邊解釋。
“為什么你不跟警察交代清楚呢?”
剛剛離開的時候,那警察竟然還說萬巖是為了吸引眼球,故意整的這一出戲。
“道不同,又何必多言。”這句話我至今記憶猶新,以前不懂,總覺得自己知道的,別人不了解,要盡可能讓別人明白,但是卻是大錯特錯。道不同,有些事情是解釋不清的。
“萬叔叔,你這些天都去哪兒了?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還有那晚你為什么喝那么多的酒?”
一連串地問題就跟我腳下的步子一樣,都不帶停的。
萬巖聽著聽著,突然停了下來,害我差點撞在他的身上。
“我已經(jīng)注意方離好久了。”他嘆了一口氣,有些咬牙切齒地說,一定要把她這個魔頭給碎尸萬段了,才能解心頭之恨。
沒想到萬巖如此憎恨方離。是因為笑笑的事情還是另有原因?看他在泰國的時候,見到方離,也沒有如此強烈的反應(yīng)啊。
萬巖的私事,他沒說,我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丫頭,你跟雪云他們鬧別扭了?”
萬巖突然低頭問我,臉上剛剛還是一片怒氣,立刻隨著這個問題的問出平靜了下來。
我點點頭,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表示自己已經(jīng)沒有辦法解釋清楚那件事情了,還有,我至今也不知道,齊岷留我下來到底要干什么。
“你真的看到了那宗卷上是那么寫的?”
萬巖似乎并不關(guān)心別的,反倒對齊岷的事情特別的關(guān)注。
千真萬確啊,只不過現(xiàn)在那個宗卷已經(jīng)被毀了。我有些遺憾,那可是古董,幾千年傳承下來的,不容易,就這么輕易地被燒沒了。
萬巖搖搖頭,說當年其實內(nèi)定的正一派的掌門就是齊岷,就是因為出了這檔子事,風左才有機會坐上了掌門這個位置。如今齊岷和方離殺了風左,齊岷自己做了掌門,這其中有什么隱情嗎?
還有萬巖猜想,齊岷留我,一定也是和我的身世有關(guān)系。
還身世!一提這個我就郁悶,你們個個剛開始都說我是什么神力繼承人,齊岷還不惜色相相誘,讓我給他找攝魂劍,可是后來又說什么我不一定是,因為自從神力繼承人孟若玥死后,就沒有任何的跡象證明她有轉(zhuǎn)世投胎過,那我的身世是什么?
萬巖搖搖頭,說這個孟若玥其實他也沒有見過,只是聽風掌門提起過,但是他說孟若玥跟齊岷的關(guān)系非常好,當時還說如果齊岷做了掌門,加上孟若玥的輔佐,一定會把正一派發(fā)揚光大的。
一千年前的事情了,現(xiàn)在估計也就只有當事人知道情況,誰還能說得清?我忽然想起自己做的夢,夢到那個女子被殺的那一幕,真是郁悶為什么看不見執(zhí)劍之人的身影,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萬叔叔,留下別走了,你不在的這幾天,我真的好擔心。”我抓著萬巖的胳膊,兩眼無辜地望著他。
以我對萬巖的了解,他是一個受不得拘束的人,讓他安安穩(wěn)穩(wěn)地呆在一個地方,有個家,確實是挺為難他的。我原本沒指望他會同意,但是出其預(yù)料的是,他竟然點頭了。
他猶豫了半天,從兜里慢慢掏出一小瓶東西,遞給我:“我從沒送過女孩子?xùn)|西,向幾個人打聽,他們都是現(xiàn)在流行送香水,你看這個行嗎?”
香水!
聽了這兩個字我差點沒把瓶子掉在地上。
“怎么了?不行嗎?”萬巖看我這夸張的動作,緊張地問。
我連忙搖頭,說不是不行,就將最近我碰到的香水風波跟萬巖說了說,之后問了我一直想知道的問題,那種香水到底是什么東西做的?
萬巖想了想說,泰國有一種邪術(shù),用意外死亡之人的油脂來做香水。這樣做出來的香水就會有我說的這種效果。誰噴了這個香水,都會以同一種方法死去。而那種死法,就是油脂來源之人的死法。
很邪惡,但是卻很靈驗,中了此邪術(shù)之人,據(jù)說還沒有人能夠破解的了。
我咧咧嘴,看來我是真的很幸運。
低頭看看手里的香水,將它雙手遞還給萬巖,表示自己從來不噴香水,要這個也沒用,再說,也沒必要送自己東西啊,讓萬巖收回去。
萬巖撓撓頭,有些尷尬地說,這香水不是送給我的,只是讓我看看,給個意見。
我去……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我趕緊賠笑,說這香水不錯,用香水的女孩子肯定喜歡。
“……你連拆開都沒拆開看,怎么知道好?”
萬巖郁悶地收起香水,知道問我也問不出什么,還自詡是女孩子,女孩子用的東西都不知道好壞。
萬巖臨走時讓我安心實習,等下次再回別墅的時候,就會和雪云和好如初了。
送走了萬巖,我剛走進住院部的大廳,正巧碰上了紫衫,她一身的素衣,我的目光停留在她左胳膊上的黑色布條上。
那是家里親人過世,守孝的標識。
“你……”我主動走上前,想安慰她幾句,可是感覺說什么都很無力。
“我父親剛剛過世,我辦完手續(xù)就離開。”她兩個眼睛紅紅的,聲音很低,說話也帶著鼻音。
“只剩你一個人了,你要去哪兒?”
我不知道她具體干什么工作,能不能養(yǎng)活自己,但是就只看她為了給她父親看病到處籌錢這一點,她的生活狀況就可想而知了。
“與你無關(guān)。”
不知道是她心情不好還是性子使然,她冷冷地回了我四個字就離開了。
原本還想給宋庭目測個媳婦兒,現(xiàn)在看來,還是算了吧,這丫頭要是真跟宋庭在一起了,肯定宋庭遭殃,不被她欺負死就不錯了。
去骨科找一個朋友一起吃飯,結(jié)果剛進科室的門,就聽見乒呤乓啷一陣砸東西的聲音。
“全都是庸醫(yī),住了大半個月了,我的病一點兒都沒見好,還收了我那么多的錢,你們這群黑心的人,把你們主任叫過來,今天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病房外面圍了一圈的人,誰也不敢進去,有大夫或者護士進去的都被攆了出來,大家都在等著主任過來跟病人解釋。
我將腦袋探過去望了一眼,是一個老太太,大概70歲上下,旁邊只有一個護工在照顧她,老太太腿夾著夾板,上身靠在床頭,一臉的怒氣,她的病床周圍的地上,全是垃圾和碎渣,看來這火氣,憋的不是一天兩天了。
“別看了,趕緊走吧。”
我朋友看到我還在看熱鬧,趕緊把我拉走了,說這個老太太可難纏了,上星期就出過這么個事情,主任解釋了半天,才緩和下來,現(xiàn)在又開始鬧了。
“怎么回事啊,干嘛跟你們鬧?”
我有些不解,看那樣子腿像骨折了,打上石膏慢慢恢復(fù),肯定會好的,怎么會發(fā)這么大的火?
“她確實奇怪。”我朋友嘆了一口氣,表示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