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高高地飛在空中,給我一種很多大的落差感,以上廁所為由起身溜達了一圈。在靠近艙門的位置,我看見了一個人。
他靠著窗戶坐著,頭上戴了個鴨舌帽,將腦袋遮去大半,頭歪著看向窗外。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臉,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他特別的像武銘天,可是又不敢確定。
我趕緊走回座位想指給齊岷看看,可是推了齊岷兩下,發(fā)現(xiàn)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把蓋在頭上的報紙拿開一看,人家已經睡著了,不知道做的什么美夢,臉上的表情竟然還帶著笑意。
我坐在座位上,但是眼睛卻有意無意地往那個方向瞟,似乎總想找出一些是或者不是的證據。
說來也奇怪,那個人的腦袋始終都扭向窗外,從頭到尾根本就沒轉正過,我就奇了怪了,他脖子不抽筋嗎?
四個多小時的飛機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它落到的一瞬間,我有一種終于又回到了大地母親懷抱的感覺。
齊岷這才悠悠轉醒,機艙里也變得不那么安靜了,雖然飛機在滑行,但是大家都已經開始準備著要下飛機,我捅捅齊岷,指著那個人的座位,想問問那人到底是不是武銘天。
可是手指出去了,話還沒出口,我赫然發(fā)現(xiàn),座位上空空蕩蕩,連兩個人影都沒有。
咦?什么時候起身的?我怎么沒看到。
齊岷一拍我腦袋,說我肯定是被千眼婆婆給嚇到了,想象力變的越來越豐富。不管是武銘天還是千眼婆婆,到這里來干什么?
我想想也是,不過從那會兒到我們走出機場,我都沒有再見過那個人。
齊岷讓我在原地等著,他到對面不遠處買煙,順便辦了一張當地的卡,打了一個電話。
我們并沒有去泰國的曼谷,而是轉機到了普吉島。這個海島是由眾多的島嶼組成,如今也是個旅游的好地方。
果然是異國風情,熱帶的景象,就是不一樣。最大的感觸就是“真太悶熱了”。
“剛跟我?guī)熃懵?lián)系,她可能三天后才會有時間見我們,讓我們這幾天自己玩兒,反正吃住都安排好了。”
齊岷露出那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解釋說一切都是個誤會,等見了面自然就清楚了。
好吧,你說是誤會就是誤會吧,反正我現(xiàn)在除了臉上多了副墨鏡以為,跟正常人也沒什么區(qū)別??此麕熃銥槲覀儼才懦宰。疫€是覺得她挺熱情的,倒也不像是個壞人。
真是,這么點兒小恩小惠就把我給收買了。
海島就是海島啊,五星級酒店,竟然連無線都沒有。我卡也不是當地的,無線也沒有,這跟失聯(lián)了有什么差別?
推開自己的房門郁悶地走進去,卻發(fā)現(xiàn)齊岷跟在我身后也走了進來。
“你干嘛?”我沒好氣地問。
“這也是我的房間啊。”他輕輕松松地回答完,將整個身體倒在床上,一副極其享受的樣子。
“你給我起來。”我一把把他從床上拉起來,問他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也是你的房間?難道你沒跟你師姐說我們是兩個人嗎?
“說……說是說了,就是……”齊岷將聲音放低,一臉無辜地回答:“就是我忘了告訴她我們是一男一女。”
原來自始至終,齊岷都沒有跟他師姐說,我是個女的,要丹藥沒說,中了蠱沒說,如今到了這里他還沒說。什么情況,齊岷理所當然地覺得對方知道,對方卻覺得齊岷也只跟男的混。
你們都行。我也不再計較了,到了人家的地盤,我還是忍忍吧,反正兩張床,齊岷要是敢有什么想法,我第一個就廢了他。
倆人折騰了一天都累了,很早就躺了下來,可是晚上我睡的迷迷糊糊,隱隱約約總是聽見隔壁有動靜。說什么話是聽不清,但聽著這個語調,應該是在吵架。
一晚上都睡的特別的不踏實,早上起床時,發(fā)現(xiàn)齊岷早就起來了,而且在門外跟隔壁的人聊的特別的開心。
原來他們是一對新婚夫婦,特地來這里度蜜月的。
因為都是同一個國家的人,在異國見面,很是聊得來。兩個人雖然面上比較的甜蜜,但是,卻總覺得少點兒什么。
丈夫從坐在餐桌上就開始一直在看手表,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妻子只是偶爾有眼睛瞟了他幾眼,當著我們的面,也沒說什么。
渡蜜月?哪里有渡蜜月的樣子?
他們是跟團來的,兩個人很快就解決了戰(zhàn)斗,先我們一步離開了餐廳,走不多遠。兩人似乎有不知道為了什么事情爭吵了一陣,最后,妻子上了大巴車,丈夫則徑直地走出了賓館的大門。
我跟齊岷對視了一番,畢竟是別人的家務事,我們也不便插手,飽飽地吃了一頓,齊岷說帶我去個好地方。
問他去哪兒他也不說,只讓我跟他走就行。
泰國真是個奇怪而詭異的國家。在這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信奉佛教。據說,當地的男人一生必須要干兩件大事:一是當和尚,二是服兵役。因此滿大街都可以看到供奉佛像的佛龕,大大小小的寺廟也是數不勝數。
我用手后捅捅齊岷,問他這里都是信奉佛教的,你這個道教出身的人在這里難道就沒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嗎?
他嗞嗞地看了我半天,用一種淡淡地口味反問我:“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道佛本是一家嗎?吃早飯的時候還以為你開竅了,原來也還只是七竅通了六竅。”
“你!”我被噎的半天緩不過來,但是我承認,在這方面,和齊岷比起來,我確實孤陋寡聞。
剛拐進一條大街,就看見不遠處走來一排人,個個赤著腳,身穿白色衣服。最前面有個“女漢子”,披頭散發(fā),腦袋不停得搖晃著,兩只腳在地上又蹦又跳。
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一根很粗的鐵棒,從女子的嘴里橫著就穿了過去。她牙咬著鐵棒,鐵棒的兩頭穿破臉上的皮膚,長長地露在外面。
鐵棒的直徑足有三四厘米那么粗,就這樣在臉上弄出兩個大大的洞。毀容不說,關鍵是,這得多疼啊,平時嘴里有個潰瘍啥的都疼的不敢怎么去碰,吃東西也費勁,盡量避開了吃。這可好,兩個洞,光想想我的腮幫子就疼。
“今天是什么黃道吉日嗎?”齊岷不是第一次來,因此他對這個并不陌生,別以為這是什么魔術之類的,這可是真的,實打實地從嘴里穿過去的。那個人穿神杵的人,被奉為巫女,穿神杵時,是不會打任何麻藥的,如果神真的上了巫女的身,穿的時候是完全不會感覺到疼的,相反,會異常地興奮,干一些異樣的舉動,當然,神杵被拔了之后也不會留下任何疤痕。
以前聽人說過類似于巫女巫術之類的,但是我始終覺得,那就是糊弄無知少年和老人的。盡管心里并不待見,但是這樣的場景卻還是第一次看到。
很多游客都像看西洋景似的圍過去看看清楚,我也想走近一些,卻被齊岷一把給拖了回去。
“別過去,小心神上你的神,俗話說的好,請神容易送神難,萬一真上了你的身,你沒送好,會招來禍端的。”
“上我的身?神不是已經在巫女身上了嗎?”我指著隊伍前面跳動起勁兒地“女漢子”問。
“是,但是萬一有比她更合適的宿主,神會隨時換人的。如果你的生辰八字正好對了神的口味,他很有可能會找上你的。雖說被神上身是至高無上的榮譽,但對于你自己而言,未必是件好事。”
看齊岷一臉嚴肅地說的頭頭是道,我機械地點點頭,將要往前湊熱鬧的身子又縮了回來。
“真的假的?這么邪乎?不會是故弄玄虛吧。”我歪著頭左看右看都看不出那被上身的女的和別人有什么不一樣。
我決定用齊岷教我的法術來看一看這巫女身上的神究竟是什么樣子。
神聚氣,氣運丹田,右手食指和中指豎起,指向自己的眉心,嘴中默念咒語,一道黃色的靈符出現(xiàn)在眼前,向那名跳的正歡的女子飄起,邊飄邊燃燒,最后,在女子的身側化為灰燼。
就在靈符燃盡的同時,我眼前一亮,所有的事物在眼前瞬間分為了肉體和魂魄。我清晰地看到,確實是有東西附在了女子身上。
他的身高也就只有女子的一半,長得似人非人,紅色的頭發(fā),像蓮藕一樣的四肢像風中的枝葉一樣在空中不停地舞動著,完完全全地控制著女子的身體。
神啊,在我的印象中,不是都應該像觀世音一樣美麗慈祥,像如來那樣威嚴高大嗎?怎么是這個樣子,又小又沒有形。
真丑!這兩個字剛從我的腦中飄過,之間那原本目視前方、跳的正歡的神,突然扭頭看向了我,兩只有神的眼睛像利劍一樣直向我射過來。
不好,我似乎惹禍了。只見神的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圓,近了,更近了,感覺一陣風迎面向我吹來,我眼睛一閉,就瞬間失去了全部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