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頭大小各異,有的上面還帶著血,但是有一點共同的,她們都留在長長的頭發(fā)。
“武銘天,你在這里干什么?那些頭從哪兒來的?”我警惕地望著他,全是的細胞都已經(jīng)警戒起來。
武銘天則不以為然地抬頭看看我,依舊用腳左踢踢,右踢踢,說別看這些腦袋也不多,可是也是千辛萬苦,費了半天的勁兒弄過來的,既然來了,就跟著一起挑挑,看看哪個比較適合做拖把,舊的已經(jīng)不想用了,想換個新的。
“你到底是誰?”聽了武銘天這話,我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說話的語調(diào)陰陽怪氣不說,關(guān)鍵是,人頭做的拖把,讓我馬上就想起了千眼婆婆。
“小姑娘,你記性可真差,這么快就把我給忘了,婆婆真是傷心啊。”武銘天說著話,將擋在前面的腦袋一腳踢開,一步一步向我走過來。不,確切地說不是武銘天,是千眼婆婆。
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不是被齊岷殺了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附在了武銘天的身上?
千眼婆婆看出了我的疑惑,哈哈大笑,說我別的本事沒長,倒是跟齊岷學(xué)背地里害人學(xué)的挺好。不過,這倒也讓她因禍得福,就是因為齊岷的那一擊,讓她完全擺脫了那具半人半骨的身體,如今這樣,多好。
害人?就算是害,我也是害的鬼。不過,倒是苦了武銘天。
“我們學(xué)校那三個跳水死的人,到底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我不知死活地問了這么一句,有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犯傻,還不趕緊想辦法脫身,問這問那,回頭被害死了,問出答案有個毛用啊。
“我就是要人的眼睛,又沒要人的命。”千眼婆婆擺出一副極其委屈的樣子,說我小小年紀(jì),怎么把什么她想的這么壞。
就算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齊岷知道這其中是怎么回事,我人雖然不聰明,恩怨是非我還是分得清楚的。我這擰勁兒一上來,就跟那個千眼婆婆磕上了。明明就是害人,有什么不敢承認(rèn)的。
“齊岷說什么你都信。”千眼婆婆的耐心已經(jīng)被我磨沒了:“你們合伙害我,今天碰見你,先解決了你,明天就連他一起解決。”
那生硬絕狠的話剛一出口,人就想一陣風(fēng)一樣刮到我的面前,在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的一只手就抓住了我的胳膊,另一只手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心臟的位置砸去。
這次真的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因為那速度,根本就不給我叫的機會。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千眼婆婆的手竟然在關(guān)鍵時刻停了下來。
她的指頭已經(jīng)淺淺地割破了我的皮膚,血跡透過我胸前薄薄的衣服,已經(jīng)慢慢滲了出來。
她驚訝地望著我胳膊上的五角星標(biāo)記:“這是……你的?”
真是廢話,長我身上,難道是你的?我捂著胸前的傷口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反正橫豎都是死,怎么著我也不能示弱低頭。
千眼婆婆完全無視我的態(tài)度,抓著我的胳膊死活不肯放手,將這五角星仔仔細細、翻來覆去地打量了一番,最后只冒出三個字“正一派”。
還真是,以前齊岷也說過,我是什么正一派的神力繼承人。雖然我腦子里對這些東西完全沒有概念,不過,看千眼婆婆這個表情,這個正一派也應(yīng)該是個很厲害的派才對。
千眼婆婆慢慢松開我的手,上下不停地打量著我,更奇怪的是,她原本周身散發(fā)的殺氣離開消失殆盡了。
搞什么東東。我揉著被她捏紅的胳膊,警惕地望著眼前這個陰晴不定的人。
“算你今天命大,婆婆我心情好,只要你幫我選一個稱心的拖把,我就放了你。”
你愛放不放,我才不幫你選什么拖把呢。看著那滾的滿地的人頭,我真有一種掉頭就跑的沖動。
千眼婆婆看我半天不動,也不生氣,從地上撿起一個頭拿在手里顛了顛,將正面對著我:“看,這個怎么樣?”
死者披頭散發(fā)、面目慘白,嘴角好留著殘留的血漬,兩只眼睛瞪得大大地望著我。怎么覺得只要我點頭,那腦袋就能一口咬死我。
“里面怎么有人?同學(xué)快出來,晚上這么不允許進。”
保安看我站在走廊上,差異地望著被打開的樓門門鎖,走廊黑漆漆的,他竟然就用手電筒照著走了進來。
你傻呀,過來干嘛?不是找死嗎?
我趕緊走了兩步迎了上去,跟保安說我東西掉在了這里,跟老師借了鑰匙,撿到了馬上就出去。
可是這個保安跟我一樣,腦子少跟筋兒,一根腸子通到底,完全不理我的茬,說今天沒有人通知說的這個事情,非要關(guān)燈鎖門后,才離開。
不走就不走吧,還非要親自到那個解剖室去關(guān)燈,天啊,這要是看到一地的腦袋,不知有該作何感想,還有,那個千眼婆婆還在呢,會不會對這個保安不利?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屋內(nèi)什么都沒有了,人沒有了,頭也沒有了,只有一具一具擺放整齊的泡在福爾馬林里的尸體,仿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驚訝的只有我一個,保安同志很淡定地問我還要不要繼續(xù)找,看我搖頭后,關(guān)燈鎖門,還非要讓我登記是哪個班的。
我這次沒犯傻,反正保安哥哥你又不認(rèn)識我,我大筆一揮,把武銘天的名字給寫上了,這事本來就是他弄出來的,我也沒有冤枉他,自己這么聽話的女孩子,才不給他背罪名呢。
那個千眼婆婆竟然沒有死!
這么熱的天,我走在外面不知道是心里作用還是怎么回事,總是覺得后背有陣陣陰風(fēng)吹過,一種涼颼颼的感覺。
我趕緊拿出手機給齊岷打電話,可是沒想到聽到的確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什么嘛!我郁悶地收起電話,平時沒事就在身邊轉(zhuǎn)悠,現(xiàn)在有事找他,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我忽然發(fā)現(xiàn),跟齊岷認(rèn)識這么久,我似乎對他一點兒都不了解,每次都是他來找我,似乎我在哪兒都能被他逮到;可是反過來我如果想找他,除了手機,別無其他。
而且,用手機能找到他的次數(shù),真的是少之又少。這手機對他來講,真是個擺設(shè),這樣想想,跟他呆在一起的時候,也從沒聽見過他手機響。
難道他已經(jīng)登峰造極,用傳說中的意念溝通了?我望著天空,心里默念著齊岷的名字,念了三遍,左看看、右看看,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切!我狠狠地踢著腳下的石頭,溜溜達達地回到宿舍。明天早上還要考試,等考完了,我再想辦法聯(lián)系祁岷吧。
說出來不怕被笑話,我從躺到床上,就再沒敢去廁所,凌晨3點的時候,我被憋醒了,愣是熬到了天亮才一咕嚕從床上跳起來。
這大半夜,萬一又看見人家婆婆又拿著拖把在那里干活可怎么辦?我是打招呼還是不打招呼呢,我打又打不過,跑吧,人家肯放我我才能跑。
后來我才反應(yīng)過來,我純粹是自己找罪受。她現(xiàn)在是武銘天的身體,要蹲地干嘛要跑到女生宿舍?
這人就是不經(jīng)念叨,早上在食堂,我就碰到了武銘天,他看上去似乎很正常,只是樣子十分的憔悴,頂著個大黑眼圈,連連打著哈欠。
是人是鬼?
我剛想上前打個招呼探一下虛實,就見他的一個室友從他后面拍了他一下:“我說,你大晚上犯什么???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廁所蹲地去。”
正欲上前的我,聽到這話,僵硬在了當(dāng)場。只聽武銘天一遍打著哈欠一邊無精打采地回答:“蹲什么地啊,你丫腦子有問題吧,不過我就覺得奇怪,這一晚上不但沒睡踏實,還弄得渾身酸痛。”
他室友用力推了他一下:“你腦子才有問題呢,又不是我一個人看到。干一晚上活,你能不渾身酸痛嗎?”
這說的武銘天更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邊往前走邊敲腦袋,真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得了夢游癥。
哪里是什么夢游癥,不過看這架勢,似乎那個千眼婆婆目前并沒有完全占據(jù)武銘天的身體,只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他的身體還是他自己的。
考完試后匆匆出了考場,剛要拿出手機給齊岷打電話,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齊岷和武銘天在遠處一個拐角,不知道在談?wù)撌裁础?/p>
天啊,齊岷知不知道武銘天被千眼婆婆附身的事情?萬一她要對齊岷不利怎么辦?
我一個激靈,繞過人群,穿過一個花壇,來到他們的后側(cè)方,可能是這邊的建筑太多,亦或是他們太過于專注于自己的談話,倆人誰也沒注意到我的靠近。
我順著側(cè)面的墻慢慢走過去,只要拐一個墻角,就能撞見他們了。
“齊岷,你很狡猾啊。”我聽得出來,這是武銘天的聲音:“我真沒看出來,你是這樣的人。”
他是以什么身份在跟齊岷說話?武銘天?還是千眼婆婆?這話又是什么意思?
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是畢竟是在偷聽別人的談話。
頭一次聽墻角,總覺得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還沒等我進一步去品嘗這其中的滋味,就已經(jīng)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