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到黃昏,無聊的打發(fā)著時間,突然我看到林小敏向港口沖了過去,我知道一定是大健返航了,趕緊跟了上去。
一條不大不小的帆船正朝著我們這邊駛過來,還離港口很遠呢,我的眼睛很好,依稀能看清楚船的模樣,但小敏怎么能分辨除出來是他的船呢?我有些納悶,仔細一看,不覺莞爾。
這條帆船還真夠奇葩的,船身五顏六色,畫滿了海洋魚類,海豚、鯨魚、鯊魚什么都有,就連船帆上邊也是色彩斑駁,頂上面赫然畫著冰冰的頭像!如此花哨的船舶,在堂門港應該是獨一無二的!
這哪里是一艘漁船,分明就是旅游區(qū)供游客玩耍的游艇!看來這大健還真是不務正業(yè)。
帆船嫻熟的駛?cè)敫蹫常蠼√嶂粋€桶,上了岸,嘴里還哼著歌,他像一個圓球慢慢地滾了過來。
“死胖子,收獲挺大啊!”林小敏看著他桶里邊的一點點魚,嗤之以鼻。出去一整天,半桶魚都不到,還真是奇葩?。∮湾X都不夠。
“已經(jīng)夠我吃了,弄那么多干嘛?還是先讓它們在海里養(yǎng)著吧,我慢慢的打撈。”大健滿頭大汗,他氣喘吁吁的把汗水擦掉,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嘴上面還是不肯認輸。
“這位兄弟,沒事了吧?昨天的事不好意思啊,真的是我的錯!”他發(fā)現(xiàn)了我,滿臉歉意。
“我們專程過來找你算賬的!”小敏惡狠狠的說。
“我會負責的,先上我家再說吧!”胖子唯唯諾諾的說道,滿臉無限惶恐,汗滴下來更多了。
我有些過意不去,趕忙說道:“你別信小敏的,我已經(jīng)沒事了。我找你只是想出一趟海!”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胖子這才放下心來,臉上也浮現(xiàn)了笑容:“走,上我家,我做魚給你們吃!”
媽呀,大健家里還真是一個豬圈,比我在鵬都的“狗窩”還要亂。東西扔得到處都是,幾乎無處下腳,更為要命的是,空氣里散發(fā)著難聞的汗臭味,令人無法忍受。
小敏厭惡的捏著鼻子,飛快的走了一圈,把所有門窗都打開通風。大健尷尬的把沙發(fā)上那些換下來沒洗的衣褲全部撿起來,扔進了洗手間,還把門關上。
“沒一點好貨!”小敏拿起大健的半桶魚,朝廚房走去:“還是我來做菜吧!你那手藝也敢叫客人來吃!”
大健滿臉羞紅,招呼我做到沙發(fā)上:“不好意思,自己一個人,懶散慣了!”
我趕緊說道:“沒事,我在家也是一個人,跟你差不多,也是亂糟糟的!”
大健一聽來勁了,原來都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大大咧咧的往沙發(fā)上一躺,沉重的身子壓得沙發(fā)嚴重變形,從二邊翹起來:“男人嘛,就這德性,只有女人才做家務的!”
我笑著問他:“你都有三十好幾了吧,為什么就不找個女人,好好過日子呢?”
大健羞愧的答道:“跟我世界觀一樣的女人還沒有碰到,沒誰愿意嫁給我。只有到外面打打野食算了,結(jié)婚就懶得想了。娶老婆無非就是那點事,我一個人活得逍遙自在,多么愜意??!”
我搖著頭說:“你這樣每天東游西蕩,也不存點錢,也無兒無女,以后老了,那該怎么辦???”
大健自嘲的笑了笑:“就我這土肥圓模樣,誰愿意嫁給我???未來的事太遙遠了,誰能預料得到今天過后,明天又會會發(fā)生什么事?還是及時行樂吧!每日我到海上行行帆船,在蔚藍的天空下,碧綠的大海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釣釣魚,睡睡覺,充分享受著大自然!我看那些富豪也沒有我過得瀟灑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也許大健還是對的,我們每日累死累活的工作,拿著一點微薄的薪水,與同事爾虞我詐的勾心斗角,被老板指手畫腳的責罵,到底又是為了什么?努力的付出,不就是為了能過上舒適的日子,不再為生活擔憂。
大家都崇尚豬一般的生活,每日睡覺都期待能有一個自然醒。大健這樣的生活,我不敢說有多么豐富多彩,但我自愧不如!
我沒有向他表明支持或反對的態(tài)度,把話題直接岔開了:“我這次找你,是想請你出一趟海,帶我去一個地方。”
大健拍了拍肥肥的胸脯:“沒問題,兄弟說去哪,我就上哪!我的航海技術(shù)在堂門可以說的第一流的!”
我告訴他:“我只知道在南沙附近。具體地點,林小敏的父親會跟你說的。”
“南沙???有些遠,那邊形勢比較復雜,一會兒是飛驢島人,一會兒是魔龍血域人,很麻煩的。你去那里干什么?”大健有些猶豫起來。
“放心,錢不會少你的。我們過去也不是打漁,溜達一圈就可以了,你不用害怕。”我安慰他。
“錢就不必說了,你只要給我加滿油,買些食品就可以了。但要等小敏他爸過來,我確定位置,才能決定到底能不能去!”胖子說道。
這時小敏已經(jīng)把菜做好,端上桌來了。普普通通的海魚在她精心調(diào)配下,居然也是美味無比,魚肉鮮嫩細滑,口感非常好。吃得我朵頤大動,喝著大健不知從哪家買來的自釀米酒,我感覺比外邊海鮮店更為舒爽。
“小敏,你的手藝可真好,要是誰能娶到你那可是天大的福氣啊!”我由衷的贊嘆。
“飛揚哥,那我嫁給你,好不好?”小敏也喝了一點酒,臉有些紅,也不知道是因為羞澀,還是酒氣上臉。
“?。?rdquo;我有些驚訝了,連忙說道:“你太小了!等再大點,找個靠譜點的人家吧!”
小敏氣呼呼的扭過頭:“哼,老是說人家??!我們海島上的女孩子到了十八歲就可以嫁人了!很快地,飛揚哥,我真的不小了!”
我有些慌亂:“小敏,你喝多了,哥哥可是有女朋友的。”
小敏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就知道你看不上我們小地方的人!不過我只是開開玩笑啦,我才不喜歡你這樣的大叔呢!哼,老男人!”說罷,她又綻放出迷人的笑容來。
女人其實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我也看出小敏的心思,她可能還真不是開玩笑,對我或許產(chǎn)生了一點點情愫。但這種年紀的小女孩,情竇初開,對于愛情,只是朦朦朧朧的。對于好感和愛情的區(qū)別,她可能還無法弄懂。何況我心中還牽掛著心愛的琪琪,怎么可能去跟其他女孩子去玩曖昧。
大健在一旁聽著,一直都沒有插嘴,這時他也好奇的問起來:“陳飛揚,你女朋友比小敏還漂亮嗎?”在他眼中林小敏應該是潭門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女吧。
我有些微醉,于是自豪的告訴他:“我的女朋友叫布琪,湘西麻龍苗寨的。人長得漂亮,而且武藝高強,為人仗義,可以說是俠女!”
“哦,那她怎么不跟著你一起過來玩?。?rdquo;大健有些疑惑。
小敏趕緊白了他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死胖子,不該問的就別多嘴!”
大健無辜的撇了撇嘴:“我哪知道什么狀況?。?rdquo;
我嘆了口氣:“沒事。我只是跟她失散了。她現(xiàn)在應該就在南海上,跟吳夢非在一起。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找她!”
“吳夢非?”大健臉色都變了:“你這趟,我不去了!你找別人吧!”
“哎喲!”大健突然痛苦地大叫起來,原來是林小敏把他的耳朵一把揪住了。
小敏放開大健,怒氣沖沖的看著他:“死胖子,你敢不去!昨天晚上,你的船槳差點把我們砸死,還沒有跟你算賬呢,你現(xiàn)在就推三阻四了?”
大健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人都蔫了,他揉著耳朵,低低的嘟噥著:“小丫頭片子,下手可真重??!”
小敏杏眼圓睜:“死胖子,有種再叫我一次小丫頭!”
大健趕緊舉手投降:“對不起,口誤,口誤!”
這時候,旁邊傳來一個嚴肅的聲音:“小敏,怎么回事!女孩子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tǒng)!擔心嫁不出去!”原來是林叔進來了。
小敏趕緊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著,一動也不敢動,但卻背著她老爸沖著我吐著舌頭,直做鬼臉。
“商量得差不多了吧!”林叔平靜的望著我倆。我們都點了點頭。
“好吧,大健,你聽清楚了,我把航線告訴你:自大潭過東海,用乾撰駛到十二更,便半轉(zhuǎn)回乾撰巳亥,約有十五更……”林叔娓娓道來。
我聽得云里霧里,什么子丑寅卯、乾坤離兌,還有多少更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大健卻是一臉慎重,他拿了一張紙,取了一支筆,先在紙上畫了一些小圈,然后口中念念有詞的復述著林叔的話,一邊念一邊在紙上畫了一些曲曲折折的線條。我倒是看懂了,小圈就是代表島嶼,而折線那肯定就是航線了。
林叔說完了,大健也畫好了,突然他臉色變了,大叫一聲:“怎么是這個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