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鳥鳴聲聲,有兩只飛到了窗臺上,瞧著屋中那個睡得天昏地暗的姑娘,被子蓋到頭,絲毫不理會外頭的紛紛擾擾。
睡得正香,突然一陣叩門聲響起,柳少嫵猛地驚醒,繼而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見屋里沒動靜,香兒回頭問道:“大小姐,這……”
“再敲。”
香兒回身,手上加大了力度,又扣了幾聲,里面方傳來一道悶悶地聲音:“沒人在,不要敲了……”
柳玉離正欲發(fā)作,香兒忙道:“二小姐,是大小姐來了。”
屋里又沒了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柳少嫵方慢悠悠地過來開門,只見柳玉離陰沉著臉在門外候著,香兒亦是垂著頭在她身后站著。
一見她的裝束,柳玉離怒意更甚,此時的柳少嫵頭發(fā)散亂,腰帶亂系一氣,松松垮垮地纏在腰間,眼睛都沒有睜完全。
她揉著睡眼朦朧的雙目,不耐煩地問道:“阿姐有事?”
柳玉離強(qiáng)壓下幾欲發(fā)作的怒火,道:“進(jìn)屋說。”
說罷,也不等她回答,徑自闖進(jìn)了她的屋子,柳少嫵嫌惡地瞧了她一眼,繼而亦回身走了進(jìn)去。
待入了座,柳少嫵斟了一杯涼茶,卻是自己飲了起來,喝罷,擱下杯子,道:“阿姐有話直說罷,我實在是困得很。”
“好,那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他們在哪兒?”
“誰?”
柳玉離握緊了拳頭,聲音都有些顫抖:“那兩個人,你將他們綁哪兒去了?”
“阿姐這話,妹妹怎么聽不懂呢。”
“你別裝傻!實話告訴你,林延就是我收買的,是我教他在爹的面前說你同他有私情的,昨日去南溪的那兩個人也是我派的,可那又怎樣,不要妄想讓他們在爹面前說出實話,識相的還是趁早把他們放了,否則有你苦頭吃。”
柳少嫵至此終于明白阿緣昨日斷斷續(xù)續(xù)說得“沈……沈……南溪……找……”是什么意思了,他想的可真是周到,一面陪她去桑田找林延,一面又派人在南溪等著李昭婉的人,安排地如此周全。
柳少嫵抬眼瞧她,笑道:“你們竟然這樣傻,還真的以為林延在南溪?”
“你什么意思!”
“那我也不妨告訴你,林延其實根本不在南溪,而是桑田,你們上當(dāng)了。”
柳玉離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半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起身指著柳少嫵,怒道:“柳少嫵,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唇邊含笑,抬首,聲音微冷:“阿姐如今可愈發(fā)沉不住氣了。”
柳少嫵漸漸斂起笑意,側(cè)著頭看她,道:“我本想教你再快活幾日,可是如今,斗不過我便拿我的婢女撒氣,你將阿緣打成這樣,你自個兒說,我還能放過你么?”
柳玉離身子一僵,對上她陰冷的目光,不自覺退后了幾步,香兒忙上前扶住她,亦是一臉懼意地瞧向柳少嫵。
“不過是個色厲內(nèi)荏的草包,從前的我竟會任由你這樣的貨色欺凌,真真是可笑。”她站起身,走到床邊,回過神對呆愣的主仆二人道:“我要歇下了,好走不送。”
柳玉離立了半晌,盯著她的臉,吐出一句話:“你當(dāng)真,是柳少嫵么?”
“是不是覺著我很可怕?你同大娘大抵這輩子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我會凌駕于你們之上,才敢這樣毫不留情地打壓我,是么?”
她笑了一下,道:“兔子急了一樣會咬人,更何況,你們不光打壓我,更是害死了我娘,尸骨未寒之際還擅自燒了她的尸身,此仇不報,我柳少嫵誓不為人!”
說出最后幾個字的時候,柳少嫵的音調(diào)陡然拔高,直將柳玉離震地說不出話來,只管呆呆地立在原地。
“順便告訴你一句,林延已經(jīng)死了,你派出去的那兩個人雖不是我綁的,但自會有人教他們說出實話,阿姐,你還是安心等著爹的傳喚罷。”
說罷,她徑自躺下,不再理會她們。
香兒扶著柳玉離,小聲地喚了一聲:“大小姐……”
柳玉離死死地盯著柳少嫵的背影,半晌狠狠地丟下幾個字:“我們走。”
隨后兩人走出了房門,柳少嫵瞧她們走后,忙翻身下床,走到書桌前,取出狼毫筆蘸了墨,在宣紙上了了寫了幾個字。
繼而封好,拿著書信出了門。
橘繪正在房外煎藥,見柳少嫵來,忙起身道:“二小姐。”
“橘繪,你拿著寫封信,替我送到沈府,交給沈少爺。”
“是,二小姐,可這藥……”
柳少嫵道:“藥我來煎,你快些去就是。”
“是,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