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 風流才子

柳少嫵這一覺睡到了晌午時分,外面日頭高掛,屋里面雖置了冰,可到底也抵不住這灼灼的暑氣。

習慣了空調(diào)的她,只覺得在這屋子里片刻也待不下去,沒有冰淇淋,沒有電風扇,更加沒有透心涼的冷飲,柳少嫵很郁悶,郁悶至極。

換上一身青綠色的云紗長衫,腰間墜了一塊瞧不出成色如何的玉佩,柳少嫵在銅鏡前照了照,又扶了扶頭上的簪花,方心滿意足地出了門。

從前柳少嫵的母親還在時,一家人時常在一起用膳,可自從柳母病逝后,柳少嫵便再也不曾在飯桌上出現(xiàn)過,平日里總是讓下人端了飯食送到她房中,漸漸地,大家都只當沒有她這個人,只有在送飯的時候才會想起,柳府還有她的存在。

走到廳堂時,人皆已到齊,柳少嫵卻是最后一個到的,忙說:“阿嫵貪睡來遲了,還請爹見諒。”

“無妨,快坐罷。”

她剛剛坐下,關顧四周,并不見柳玉涵,卻猛然發(fā)現(xiàn)對面坐的人赫然是賀顏之,結(jié)巴了一下:“賀少爺……也在???”

賀顏之難得擺出一副正經(jīng)的面孔,道:“柳伯父盛情,在下只好叨擾了。”

柳武瞧了一眼柳玉離,后者則一心一意全在賀顏之身上,遂笑道:“咱們兩家是世交,往后怕是也要成為一家人,平日里多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人人皆知賀顏之同柳家大小姐是青梅竹馬,一時間,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兩人身上,暗地里想若賀柳兩家聯(lián)姻,其實并不失為一樁美事啊。

柳玉離垂下頭去,臉上微微泛起緋紅,她喜歡賀顏之,已經(jīng)喜歡了七年了,她這輩子的良人只有賀顏之一個,斷斷不會嫁給旁人,現(xiàn)在柳武既提了出來,她想她是愿意的。

一陣靜默,賀顏之偷偷瞄了一眼柳少嫵,卻發(fā)現(xiàn)她正自顧自地挑揀著盤子里的菜,對此事半分不感興趣,神色掠過一絲失望,隨即迎著眾人的目光,道:“柳伯父說笑了,晚生與玉離自小一同長大,自是將她當自家妹妹一樣愛護,日后也當如此。”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這可是當堂拒婚的意思?眾人皆是一陣默然,再看柳玉離,想發(fā)作卻不能,極力隱忍著怒意,一雙眼睛直直地瞪向賀顏之。

柳少嫵亦是停下手中的筷子,瞧向賀顏之,后者只回給她一個微笑,不置一詞。

靜默良久,覺出堂上氣氛頗為凝重,李昭婉忙笑著打圓場:“老爺,孩子都還小,尚未到成家的年紀,現(xiàn)下討論這些未免太早了些,還是日后再說罷。”

柳武嘆了口氣,甩了甩手,道:“罷了罷了,畢竟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我這個老頭子也插不上話,不提也罷,來,莫愣著了,都吃菜。”

此時在座的還吃的下去菜的人,怕是只有柳少嫵一個了。說起賀顏之,她雖與他相識不久,可性子大抵是摸清楚了。賀顏之這樣的風流才子,是斷斷不會鐘情于柳玉離這樣養(yǎng)在深閨中的小姐,蠻橫嬌縱,十分小家子氣。

可她也委實想不出來,賀顏之會專情于一個怎樣的女子,或者說,他賀顏之今生會不會專情于一個女子?

此后午膳大家用地十分安靜,沒有人肯多說話,用至一半,柳少嫵終是受不了這樣的安靜,遂開口打破了沉寂,道:“爹,怎的不見大哥呢?”

“織錦坊出了些事,你大哥趕去處理了。”

“是什么事?可嚴重么?”

柳武放下筷子,對她笑道:“嫵兒如今怎的問起鋪子里的事了?”

“女兒不過是好奇,問問罷了,爹這樣小氣,連自家女兒也不能說么。”

賀顏之輕嘬了一口茶,打趣道:“柳伯父可是怕晚生偷聽您家的家事?”

“瞧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柳武含笑怪道:“若阿嫵愿意,日后可跟著玉涵學著打理織錦坊的生意,也能幫一幫你大哥,可不許再說爹偏私了。”

柳少嫵忙咽下一口湯,道:“爹可不能反悔。”

“絕不反悔。”

她起身舀了一碗湯,樂呵呵地遞到柳武面前,道:“謝謝爹。”

李昭婉早已按耐不住,眼瞧著柳武答允柳少嫵去鋪子里幫忙,忙勸道:“老爺,這恐怕不妥罷,阿嫵素日里不曾看過賬簿,也不懂那些生意之道,怕是一時間應付不來。”

“不會可以慢慢學,阿嫵既有這份心,當?shù)脑鹾梅髁伺畠旱拿孀樱?rdquo;

“可……”

李昭婉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柳少嫵打斷:“大娘,您放心,阿嫵現(xiàn)在雖諸事懵懂,但定會用心跟著大哥學習,阿嫵也想為柳家盡一份綿薄之力。”

賀顏之在一旁笑道:“正巧不才對這些生意之道倒也有一些愚見,阿嫵要是有什么地方不懂,也可來找我,在下定會不吝賜教。”

“那多麻煩啊,還是罷了……”

“不麻煩,怎么說我也算是你半個哥哥不是?”

柳少嫵斜了他一眼:“我大哥不會同意分給你半個妹妹的。”

這邊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柳玉離的臉色愈發(fā)不好看,她想起今早在荷花池旁,大老遠便瞧見賀顏之同柳少嫵聊地十分熱絡的樣子,她突然明白了,說什么是特地來看她的,根本就是假話,他分明是沖著柳少嫵來的!

柳玉離此時怒火中燒,耳旁已聽不進去聲音,眼前算是柳少嫵和賀顏之親近的模樣。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唯獨賀顏之,不能讓!

點擊獲取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