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無人煙的商道上，馬車搖搖晃晃地顛簸著，車內兩人皆不作一詞。
詭異，此時的氣氛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詭異。
柳少嫵略微抬眼瞧向對面那個手拿青玉折扇的人，心底直想發(fā)笑，這是哪個不識趣兒的人作出的安排，居然要自己同這個人坐同一輛馬車。
臨行前，因柳少嫵左手有傷，須有人照顧，柳玉涵便提出與之同乘，豈料沉默不語的沈云軒卻突然冒出一句:“我照顧她便是，玉涵你便同你妹妹乘一輛馬車罷。”
正暗暗不爽著，她口中那個不識趣兒的人先開了口，道:“你一直盯著我作何？”
柳少嫵回以一個十分勉強的微笑，道:“沈少爺怎的知曉我一直在看你呢？”
“嘴這樣不饒人啊。”
柳少嫵側過頭去，不再看他:“哪敢呢，問問罷了。”
沈云軒不可察地微微勾起嘴角，問道::“回到柳府后，你是如何打算呢？”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不過你可不能暗中給柳家的人通風報信。”
沈云軒笑了一聲，扇子一下一下地落在左手掌心:“你是把我想的太君子呢，還是太小人呢？”
“其實柳家衰落于你們沈家而言，是一樁好事罷。”
“你倒明白。”
柳少嫵略帶鄙夷地瞟了他一眼，道:“正是因為我知曉這一點，所以才敢毫無顧忌地告訴你我所打算的一切，至于你信不信，都不要緊。”
他半晌無話，風輕輕揚起兩旁的簾子，灼氣涌入馬車之中，柳少嫵右手正微微扇著風，卻陡然看到對面遞過來一只折扇，那把月白色的青玉折扇。
柳少嫵抬頭，入眼便是沈云軒略帶淺笑的臉，道:“借你。”
真是絕色啊……柳少嫵暗暗想著，可每當看到他的俊臉，再配上那副欠收拾的語調時，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好感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
柳少嫵毫不客氣地接過，青玉扇柄觸手冰涼，底端還掛著細細的流蘇，看上去就價值不菲。
她撐開折扇，上面畫著些山水，卻不曾題字，遂問道:“這樣好的畫，怎么沒有字配呢？”
“還沒來得及題。”
柳少嫵不相信道:“畫都畫了，怎么會來不及題字呢？”
他略頓了頓，神色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哀傷，道:“正因為畫好了扇面，所以便不著急題字，待想起來時，卻已沒了題字的人。”
柳少嫵一怔，半晌，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人是……”
“一位故人，很早之前就過世了。”
她低頭瞧著手中已微微泛黃的扇面，雖然她不懂畫，可一眼看過去也知道，那是極好的手筆，若在現(xiàn)代的話，定是為世人所稱贊的絕品國畫，價格也一定十分驚人，她不由得感嘆了一句:“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這樣一把上好的青玉折扇。”
什么叫可惜了折扇？她明明是在惋嘆那個已故的有才華的人，柳少嫵發(fā)覺自己真的不能同沈云軒認真談話，她一定會被氣死。
“不如，我?guī)湍悖?rdquo;
柳少嫵一愣，下意識地問道:“幫我什么？”
“幫你對付柳家，對付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