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柳少嫵睡得十分安穩(wěn),大抵是因為出了一口惡氣,所以身心俱朗,只是對于某人來說怕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翌日清早,柳少嫵推開房門,伸了個懶腰,抬頭正巧看到柳玉離從她門前經過,她笑著打了聲招呼:“阿姐,昨晚睡得好么?”
柳玉離一言不發(fā)地走過,臉上還遮了塊白紗,想必是兩頰仍腫著,不敢見人才用白紗擋著。
柳少嫵瞧著她有些踉蹌的背影,心里十分痛快,不過這好戲才剛剛開始,希望她能撐得久一點,若早早就倒下了,往后的日子豈不是無趣?
左手隱隱傳來痛感,柳少嫵低頭瞧著纏了紗布的手,微微咧了下嘴,繼而抬腳邁下臺階,嘴里嘟囔著:“為哪般喲……”
待到樓下內,眾人都已在大堂內候著了,她看向幾人,卻沒想到沈云軒也突然瞧向這邊,兩人的視線就這樣毫無征兆地碰撞上,柳少嫵咳了一聲,別開視線,往這里走來。
卿文見了她,忙問道:“柳妹子,手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謝卿大哥。”
“同我見外什么,聽玉涵說你們今日就要啟程回延陵,來,把這些藥帶上,路上也別忘了擦藥。”
柳少嫵略驚了一下,看向柳玉涵,問道:“今日便要走么?”
“恩,阿嫵手還傷著,早些回去也好讓她養(yǎng)傷。”
卿文合了折扇,點了點頭,道:“說來也是,這傷了耽誤不得。”
末了,又轉頭瞧向柳玉離,納悶道:“這玉離妹子又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將臉遮起來作何?”
柳少嫵也看著她,笑著問:“是啊,阿姐你這是做什么?”
柳玉離猛地抬頭,看向柳少嫵的眼神憤怒卻又含了些許懼意,半晌,只回了一句:“我身子有些不適,不想示人。”
“阿姐可要當心身子才是,平日里多吃些進補的藥,不然總是體虛纏綿病榻,那可怎么好?”
柳玉離只是盯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柳少嫵自己將話頭引到了別的方向上,她四下打量,卻不見賀顏之的身影,遂問道:“賀少爺呢?”
卿文回道:“他不同你們一道,今早賀家的車隊已經出發(fā)了。”
柳少嫵訕訕笑了幾聲,這當然是因為她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了人家一頓,故自個兒先走,省得一路上心煩。
“沈少爺怎么沒同他們一道走???”
沈云軒淡淡地回道:“你們人多,熱鬧。”
卿文樂呵呵道:“你幾時開始喜歡熱鬧了?”
“方才開始的。”
卿文掩了嘴笑,柳玉涵接過話道:“那我們便先走一步了,日后若得空,可以多來我柳府坐坐,不收你茶錢。”
“你還真是大方,干脆我一次住個個把月的,把你們柳府吃窮了再回來。”
“在下恭候你的大駕。”
眾人笑作一團,唯有柳玉離垂著頭,從方才說了一句話后起便再不曾吭聲,想來是經過昨晚一事,尚未從驚懼中回過神來。
趕快回府罷,回去了就不會再有什么變故了,即便柳少嫵同從前不同了又怎樣,回到了柳府,就不信她還能再耍什么花樣。
柳玉離這樣想著,甚是天真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