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付斌的口才相當不錯。把我們迅速帶入了十多年前那個上小學的孩童時代。從陶琦下水開始,到所有老師集體恐慌,最后到陶琦足足在水底下呆了整整40多分鐘,所有的畫面讓我和小七彩都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所以聽完了之后,我忍不住消化了好一會兒,才能繼續(xù)說出話來。
我道,“這件事情那么奇怪,難道當時就沒有人管嗎?”
視頻里的付斌,這時已經(jīng)開始喝第三瓶啤酒了,其實我想讓他少喝點,省著一會兒說醉話,不過看他樣子,似乎沒什么事情,舌頭都沒大,我也就不再多管閑事。
付斌這時十分清醒的道,“當時的社會,和現(xiàn)在不一樣。那時候的人,都特別單純,所以這件事情出了以后,體育老師只是偷偷告訴給了校長,校長當時也沒想別的,直接把陶琦勸退學了。唉,如果換成是現(xiàn)在,恐怕陶琦當場就得像怪物一樣被關(guān)押起來,再也沒有自由了。”
這時候我所能想到的就是,這陶琦和陶玲確實非常相似,都有能長時間閉氣,而且身體方面什么損傷也沒有的本領,但陶玲閉氣的時間似乎更長,足有6、7個小時。
可是,還有一點讓我想不通的是,為什么陶琦一遇到水,態(tài)度和性格就忽然間變得和平時不一樣了呢?
關(guān)于這點,接下來我們?nèi)齻€仔細討論了一番,因為我認為這是個非常關(guān)鍵的切入點,如果能摸清當時陶琦的心態(tài),可能會對整件事情都有幫助。
小七彩的假設是,“陶琦時刻都需要補充水分,所以一聽說去游泳池,態(tài)度就大不一樣。”她的根據(jù)是,陶琦很喜歡出汗。
付斌的推斷更加大膽,他說陶琦根本就是一條人魚,能像人一樣在地面上隨意行走,同時還能像魚一樣,在水里面自由自在的游,所以一到水里,他就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
我卻覺得她們兩個至少忽略了最關(guān)鍵的一點,那就是陶琦,為什么愛出汗,他體內(nèi)有什么特殊的構(gòu)造,和別人不一樣,所以才會動不動就冒汗,包括陶玲,也是這樣的。
就在我皺緊眉頭,苦苦思索的時候,付斌自己呆在那邊似乎有些無聊,拿出來一根煙,用火機“啪”的一聲,就把煙給瞬間點著了。
看到付斌用打火機點煙的動作,我剎那間靈機一動!
對了!
火!
陶琦和陶玲的體內(nèi),一定有一股“火”,烤的他們?nèi)戆l(fā)熱,所以才會時不時的冒汗。
那么這股“火”,來源于何處?盡管我不是學醫(yī)的,但我也很快就在腦海里面聯(lián)想起兩個字——體溫。
陶玲和陶琦的體溫一定高于常人,所以陶玲才能在零下40度左右的環(huán)境中存活下來!
如果說6、7個小時的時間,正常人的體溫會從37攝氏度下降到10攝氏度以下,那么陶玲的體溫,絕對是從50以上攝氏度,降到30攝氏度左右。
這樣一來,加上陶玲會閉氣,就很有可能在雪崩來臨之時,她一點事情也沒有!反過來再說陶琦的話,也正是因為他平時體溫太高,所以需要時常用冰鎮(zhèn)礦泉水降溫,所以他看到水,看到泳池,想到能把自己火熱的身體泡在冰涼的泳池中,才會那么興奮,態(tài)度和平時大不一樣!
想到這里,我感覺我漸漸抓到了一些東西,但還不是特別清晰,所以接下來我又問付斌道,“游泳池這件事情結(jié)束以后,還有什么古怪的事情,被你見到了嗎?”
付斌道,“有!就是上次我和你說的那個,他一個孩子,用一只拳頭,就把幾十個大漢全部打倒了!”
我一字一頓道,“沒關(guān)系,這次你可以慢慢的說,無論你說什么,我都信!”
付斌苦笑了一聲,道,“其實有時候我寧愿忘記這件事,因為很多次午夜夢醒,我都被嚇得再也無法繼續(xù)入睡。”
我安慰他,“你現(xiàn)在說出來,有更多人和你一起分擔,會好受許多的。”
“好吧!”
接下來,付斌又給我們講了一段更加曲折離奇的經(jīng)歷。
在陶琦被勸退之后,付斌以為從今以后再也看不到陶琦了,看著自己身旁空蕩蕩的座位,付斌心情突然間變得有些不好。
然而,放學后,付斌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在一條馬路的對面,看到了陶琦的身影。那是一個繁華的廣場,中間有噴水池,兩側(cè)林立著不少品牌店鋪。而此刻,陶琦就蹲在噴水池的旁邊,落寞的背著書包,用手心撐著臉,眼睛通紅,看樣子仿佛剛剛哭過。
一看之下,付斌就感覺陶琦并沒有之前想的那么可怕,就算潛水潛了很長時間,那又怎么樣?他又沒有傷害人。想到這里,付斌就慢慢試探性的走過去,走到陶琦身邊,隨后,付斌也在陶琦身旁蹲了下來。
陶琦看到了付斌的舉動,但他始終一動沒動,就像一尊石雕,出神的想著心事。兩個小學生一起蹲在噴水池的樣子立刻吸引了不少路人圍觀,付斌見很多人都伸出手指,指著陶琦竊竊私語,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忽然用他稚嫩還未成熟的童聲大吼道,“看什么看?快去做你們的事情去吧。”
陶琦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付斌,對他的舉動開始感覺一絲暖意。接著,陶琦小聲的問付斌,“你也和他們一樣,很怕我么?”
付斌遲疑了一下,大聲道,“我……我不怕你,只不過,我想了解你。”
陶琦低聲說了幾句,“了解我,了解我……可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接著,陶琦竟瞬間又嗚嗚的哭出了聲。
付斌在旁邊手忙腳亂的安慰他,“沒事,你別哭,咱班那幾個老師和校長全都是混蛋,你用不著傷心難過,你總會找到其他的學校上學的。”
陶琦一邊哭,一邊搖頭道,“沒有機會了,我爸他不要我了,而且他之前已經(jīng)說過,這是我最后一次上學的機會!”
付斌呆了一呆,道,“你爸不要你了?他難道不想接你回家嗎?”
陶琦嗚咽道,“他剛才來了,狠狠打了我一頓,然后很快又走了。他說,從今以后不要我了,隨便我怎么鬧,他都不管了,省著拖累全村的人。”
那時候,付斌并不懂拖累全村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感覺陶琦的爸爸也是個混蛋,居然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不要,還算是個男人么?
想到這里,付斌拍了拍陶琦的肩膀,本來付斌想要繼續(xù)安慰他,可是就在付斌的手,剛剛觸碰到陶琦的肩膀時,他突然觸電般的一下子縮了回來。這時候付斌才注意到,陶琦肩膀附近的衣服破開一個大洞,應該是被他爸爸剛才極度惱火,撕扯之下,弄出來的。所以剛剛那一下,付斌不小心摸到了陶琦肩膀上的皮膚。
可是,為什么會感覺這么燙手呢?
那種感覺,就像用手去摸北方冬天屋子里面溫度達到五、六十度的暖氣,根本無法把手指在上面放上超過3秒鐘。
但付斌當時只是以為陶琦發(fā)燒了,且稍后看他身體一直不停地顫抖,急忙道,“陶琦,你生病了,需要趕快回家吃藥!”
陶琦紅著眼睛,搖了搖頭,“我已經(jīng)沒有家了。”
付斌想了想,道,“要不然讓我爸送你回去吧,他有一輛吉普車,我們或許可以趕在天黑之前,把你平安送到家。對了,你家在哪里?”
付斌的話,讓陶琦眼睛里面重新燃起了希望。
十歲左右的少年,被家里人拋棄了,誰不渴望馬上回家呢?所以陶琦很快就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我能找到。你……真的可以送我去嗎?”
付斌道,“當然是真的,我這就叫我爸來,但我們得先去找到一個公共電話,我能記住他的大哥大號碼……”
……
20分鐘后,付斌的爸爸果然開著一輛吉普車來了,看到兩個孩子蹲在地上,付斌的爸爸趕緊問起了事情經(jīng)過,在聽說陶琦的爸爸連自己親生兒子也不要的時候,付斌爸徹底火了,他擼胳膊挽袖子對兩個孩子低喝道,“上車,我們這就去你家,找你爸評理!我就不信這世界上真有這么狠心的父母!”
接下來,按照陶琦所指點的路徑,付斌爸車子越開越快,眨眼間就遠離了市區(qū),朝一條山間小道駛?cè)ァ?/p>
周圍的環(huán)境開始變得越來越荒涼,人煙稀少,而此時此刻,頭頂上的天色也開始漸漸黑了,付斌爸終于感覺有些不對勁,一邊開車,一邊問道,“陶琦,你家還有多遠?”
陶琦回答,“就快了,再轉(zhuǎn)過這個彎,就能看到一個村子,那里面就是我家!”
付斌爸和付斌同時一呆,付斌爸問道,“你家住在山里的村子嗎?”
付斌則問,“那你以前放學的時候,都回哪???”
陶琦表情非常神秘的搖了搖頭,表示他們的問題,自己一個都不想回答。就在這時候,他們終于看見了村子,可是,等到他們?nèi)齻€仔細去看村子里面的情形時,很快就驚奇的發(fā)覺,村子里面,空空蕩蕩,一個人影子都看不見!
陶琦就在這時候,身體不斷抖動著,在車內(nèi)大喊,“不!他們真的又全都搬走了,我真的被拋棄了!”
回音在天空上不斷盤旋,這一刻,仿佛連風都已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