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門賓館第二天。我還在睡,小七彩卻早早醒了,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兩份早餐,自己吃完了一份,給我留了一份。接著,她把我推醒,道,“今天你自己留在這里,我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我揉了揉還沒睡醒的眼睛,迷迷糊糊的問。“你要自己去?”
“我要去找當(dāng)?shù)氐木?,看看有沒有線索。你跟著去,不方便!”小七彩道,“再說,這種事情不需要兩個人去,你乖乖留在這里,看看有沒有其他什么線索,能找到夢竹姐。”
我從床上慢慢坐起來,道,“你今天不怕有人跟著你了?”
小七彩道,“大白天,有什么好怕的。街上人那么多,你放心吧。”
稍后,小七彩打了幾個電話,就出了門,剩下我一個人留在房間里面發(fā)呆。沒多久,一邊起來洗漱,我一邊掛念著李夢竹的安危,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究竟人在何處,額頭上的眼睛會不會讓她得了怪病,她胖了還是瘦了。
直到這一刻,我才猛然意識到,李夢竹在我心里分量不輕,回憶起之前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越發(fā)想盡快找到李夢竹,讓她變回曾經(jīng)快樂的樣子。
洗簌完畢后,我剛穿好衣服,外面突然傳來“當(dāng)當(dāng)當(dāng)”,非常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順著門上的“貓眼”我向外一瞧,居然又是昨天晚上在我和小七彩之后,帶著幾個學(xué)生模樣的人來住宿的男子,就住在我隔壁。
他找我來干什么?
好奇之下,我慢慢打開了門,暗中保持警惕。這家伙一見到我,馬上就搓著手,非常不好意思的道,“很抱歉,朋友,打攪到你了,我叫洪濤,就住在你隔壁。”
我道,“你有什么事情?”
他看著我,表情誠懇的道,“是這樣子的,我是一位古生物學(xué)家,這幾天和我的學(xué)生們,來這里考察一個項目。”
我“哦”了一聲,他又接著道,“可是,我和我的學(xué)生們對這里的地形非常頭疼,我們手里有張地圖,但是完全看不懂。你能不能幫我們一個忙,幫我們看看,那張地圖上標(biāo)繪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我禮貌的一笑,正要拒絕。突然間他又道,“這張地圖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費了很多力氣,花了很多錢,用了好幾年的時間,是伍子胥當(dāng)時用來蓋建筑的搬運圖,如果你能看懂的話,我一定會給你一些報酬……”
他后面說什么,我沒聽清,但是中間所說的“伍子胥”三個字,一下就把我的注意力瞬間“唰”的一下,全都拽過去了。
我情不自禁再次問了一句,“你說什么?伍子胥?”
他表情十分興奮的道,“對,就是伍子胥。聽過這個人么?他可是歷史上的名人哦,而且對于蘇州來說,他有著特別的意義,我想你百分百聽過,因為距離這里不遠的地方,就是胥門,今天還有很多外地來的游客,在那里拍照合影呢!”
這時,我越看他越覺得在哪里見過,于是問道,“你是哪的人?”
他說,“臺灣高雄哦,朋友,你呢?”
我道,“鳳天!”
“鳳天哦,那也是個歷史名城,我聽說過那里!”眼前這個叫做洪濤的,一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似的,開始給我講鳳天市的歷史名人,以至于后來我終于忍不住打斷他道,“你到底是研究古生物的,還是研究歷史的?”
他尷尬的一笑,察覺出我語氣里的不滿,很識趣的道,“對不起,可能打攪你太久了,那份地圖,我還是去問別人吧。”他轉(zhuǎn)身就要走,我卻在后面叫住他,道,“你等一下!”
反正繼續(xù)留在房間里面,也沒有任何意義,這家伙嘴里剛剛提到的什么伍子胥的地圖,我有點感興趣,萬一能利用它找到點什么有用的線索呢?盡管幾率很小,但也比整天坐在這里,光回憶和李夢竹在一起的時光要好得多。
所以叫住洪濤以后,我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我可以幫你看看那份地圖,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
洪濤略微意外的轉(zhuǎn)過身,道,“真的么?那太好了!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江小河。”
“很不錯的名字。請進!”他一邊做了個邀請我的手勢,一邊推開我隔壁的房門,帶頭走了進去。我猶豫了一下,很快也跟著走了進去。
一進屋,三個戴著眼鏡,學(xué)生模樣的年輕人,正坐在房間的沙發(fā)里面,吵個面紅耳赤,一看到我和洪濤走進來,全都有些尷尬的齊齊叫道,“洪教授!”
我略微驚訝,這洪濤外表看起來年齡并不算大,大概只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沒想到卻是這一行的教授。
洪濤這時非常不滿的對他學(xué)生訓(xùn)斥道,“你看你們幾個,像什么樣子?別爭了,這位朋友叫江小河,就住在我們隔壁,那份地圖拿過來,讓他幫忙看看吧。”
其中一個學(xué)生一聽,頓時帶有敵意的盯著我,道,“為什么要給他看?這是我們好不容易才弄來的。”
另外一個學(xué)生統(tǒng)一戰(zhàn)線,點頭道,“對,我們都看不懂,他憑什么就能看懂?”
洪濤瞪了他們幾個一眼,喝道,“拿過來!”幾個學(xué)生這才噤若寒蟬,耷拉著腦袋,非常不情愿的把一張已經(jīng)泛黃的羊皮卷,伸手遞了過來。
洪濤接過后,滿懷希望地看著我,道,“江先生,你看看,你認(rèn)不認(rèn)識地圖上的位置?如果你能認(rèn)出來,我一定會給你報酬的,說到做到!”
我把目光投向地圖。說實話,看第一眼,我就有點懵了。那上面山不像山,水不像水,有幾個地方還特別用繁體字標(biāo)準(zhǔn)了方位,可是那些字,我一個都不懂,歷史書里也從來都沒有見到過。
更糟糕的是,這份地圖也不知道保存多少年了,經(jīng)過了多少人的手,很多地方已經(jīng)被磨得有些模糊不清了,看來看去我是一點端倪也沒發(fā)現(xiàn)。
此時此刻,我的眼睛盡管在盯著地圖,但內(nèi)心里面已經(jīng)開始琢磨,待會兒我該怎么說,才不至于讓他們感覺我壓根啥也不會,根本就是個外行。
見我盯著地圖的時間有些長,那幾個學(xué)生這時都等得老大不耐煩,忍不住你一言,我一句的在旁邊小聲嘀咕,“裝模作樣,到底行不行?”
“我看他根本就不會看,還不如我們呢!”
“也不知道洪教授請這個人來干嘛?大街上隨便找個人就能看懂地圖嗎?真是醉了!”
洪濤再次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小聲道,“別吵!你們就不懂什么叫禮貌么?別打攪江先生研究地圖!”
本來,我已經(jīng)打算放棄了,但是被這幾個學(xué)生這么一激,我不服輸?shù)脑俅握J(rèn)真盯了幾眼。這回,我隱隱約約看到地圖的中央,似有三座小山一樣的圖形,不過硬要說它象山,又有點勉強,三根手指還差不多!
三根手指?
想到這里,我忽地靈機一動,表情異常神秘看了洪濤一眼,道,“我知道這是哪里了!”
洪濤身子一震,眼神里面透出極度興奮的表情,叫道,“真的?是哪里?”
幾個學(xué)生也不可置信的呆望著我,喃喃道,“真有人能看出來這地方是哪里?好強!”
“吹牛呢吧?”
我不理會那幾個同學(xué)嫉妒的目光,越想越覺得我猜的八九不離十,于是對洪濤道,“洪教授……”
“叫我洪濤就可以!”對方越來越興奮,不斷盯著我手上的地圖,催促道,“快,江先生,告訴我,那地方究竟是哪里?”
我被他興奮的興趣弄得莫名有些緊張,于是連忙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地方應(yīng)該是三山島!”
“什么?”所有同學(xué)和洪濤齊齊身子一震!
來之前為了尋找李夢竹,我曾經(jīng)很仔細的研究過蘇州附近的地圖,把李夢竹能去的地方都想遍了,所以對于蘇州附近的地形圖還是略微有些了解的。當(dāng)時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三山島。
三山島位于蘇州城西南50多公里處的太湖之中,它由北山、行山、小姑山組成,一島三峰相連而得名。風(fēng)光旖旎、環(huán)境幽絕,有“小蓬萊”美譽。
而洪濤教授給我的羊皮卷上面,正是這三根像手指一樣的東西,給了我啟發(fā),所以我就隨口猜了一下三山島,沒想到稍后,洪濤教授和他的學(xué)生們,突然瘋了一樣手舞足蹈,哈哈大笑起來。
“對啊,對啊,這三根手指,不就是三座山么?旁邊這些橫條,意思應(yīng)該就是河!這里一定是三山島沒錯!”
“好像還真是這里!”
“這個姓江的,有點門道,之前真小看他了!”
“真的是三山島么?那我們還等什么?趕緊去吧!”
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十分高興之下,就像徹底忘記了我的存在。好半晌,洪濤才緩過神來,略微恢復(fù)了常態(tài),走過來緊緊握著我的手,道,“謝謝你,江先生,真的是太感謝了!我不知道怎么表達才好,這里有一萬塊錢,你拿著,錢不算多,別嫌少,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我的朋友了!如果以后有機會你來臺灣的話,一定要來找我,我會讓你玩?zhèn)€痛快!”
一邊說著,他一邊把錢硬塞進我的手里,不容我拒絕的再次感謝道,“江先生,我就知道我今天出門一定能遇到貴客!哈哈,你不就是我的貴客嗎?我真是太高興了!”
見他如此興奮,我實在不想破壞氣氛,但是也不想讓他空跑一趟,于是道,“你先別高興得太早。我也只是猜的,到底對不對,誰也說不準(zhǔn)!”
“沒事沒事,一定是這里,我相信江先生的學(xué)識!一定不會猜錯的!”他給我?guī)Я隧斶@么高的帽子,我也就不好繼續(xù)再說什么了,拿著錢,說聲“再見”,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門。洪濤和他的幾個學(xué)生,這時也沒再繼續(xù)的挽留我。
雖然這時候我感到有些奇怪,一個古生物學(xué)家跑去三山島搞什么?但并沒有過多地再去想這件事。
后來一直到小七彩回來,我把這件事情和她說了以后,她突然神色古怪的望著我,道,“怎會這么巧?我剛剛已經(jīng)查出來了,夢竹姐昨天,也去了三山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