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洗漱完畢來到船頭,葉問已經在等我了,旁邊站著歐陽曉雪和小浪。葉問先將放在船頭一個鼓啷啷的包裹背在肩上,指著另外一個包裹冷冷的對我說:“背上它,趕緊跟我走!”。
也不知那個包裹里放的究竟是什么東西,背在肩上沉沉的。歐陽曉雪輕抿著嘴唇,對我說道:“余生,你跟著葉師傅進山,有很多未知的危險,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歐陽曉雪為什么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難道不跟我們一起進山?我的念頭未落,就聽到葉問冷冷的說道:“曉雪要留下來照顧小浪,我們趕緊走吧!”。
站在旁邊的小浪一聲不吭,跟昨夜迫切要求跟葉問一起進山的情況判若兩人!咦,奇怪?這小子是怎么了?睡了一個晚上竟然改變了主意?
葉問在等著我,我來不及細想,對歐陽曉雪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我會的……曉雪,你等我回來。”。
歐陽曉雪眼神很復雜,沖我點了點頭。
我跟在葉問的身后上了岸,走了很遠回頭去看的時候,還看得見歐陽曉雪那瘦削的身影立在船頭望著我們離開的方向。我心頭一熱,這丫頭畢竟還是挺擔心我的。在這個世上,除了師傅,恐怕也就只有這個丫頭如此的擔心我了。
只要想到師傅,我的心都會莫名其妙的痛,那種痛無法形容,深入我的骨髓!或許,我之所以將梅花胎記的秘密告訴葉問,潛意識里還是希望葉問找到那把上古神兵利器亡魂十三殺之后,能夠滅了活死人林若風、搗毀紫竹林山莊……然后我能夠勸說師傅改邪歸正,遠離邪惡……帶著我回落魄鎮(zhèn),過著從前那些雖然不是風生水起,卻風平浪靜的日子……。
我不知道我這個想法會不會是一種奢望?
天還剛亮沒有多久,路上很少看到人影,目力所及之處全部都是氣勢恢宏的大山,葉問帶著我不緊不慢的一路往前走。
大約走了個把時辰,前面出現了一個小集鎮(zhèn),鎮(zhèn)口矗立著一塊很大的石碑,石碑上面用朱砂書寫著三個血紅的大字:不周鎮(zhèn)!
葉問冷冷的對我說:“到不周鎮(zhèn)了,我們先找個地方歇歇腳,吃點東西再走。”。
走了這么遠的路,肩頭又背著那個鼓啷啷的包袱,我早就累了,正想坐下來休息,聽葉問這么一說,正中我的下懷,我趕緊答應下來。
我們在一家餃面館的門口停了下來,店老板是一個三十歲左右風韻猶存的少婦。她一看到我們就熱情的打著招呼:“呦,兩位,可是要吃早餐?”。
我抬頭望了一眼,看到那明艷少婦老板娘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緊盯著我。我臉一紅,想起師傅曾經跟我說過“出門在外,有三種人惹不得:和尚、道士和女人……”。告訴我尤其是遇到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女人,千萬不要搭理,一旦被纏上,就會惹禍上身了……我心中一凜,趕緊放下行李,恭恭敬敬的答道:“嗯……吃早餐。”。
漂亮老板娘問:“兩位想吃點什么?”。
我看到蒸籠里正熱騰騰的冒著熱氣,隨口答道:“來一籠小籠包,外加兩根油條,一碗稀飯。”。
葉問冷冷的補充說:“外加兩大碗面條!”。
或許是葉問的語氣過于冰冷,那漂亮的老板娘一愣,望了葉問一眼愣了好半響才答道:“好叻!”,然后忙開了。
這漂亮的老板娘穿著一身不知是哪個名族的服裝,身材火辣,全身該鼓的地方鼓,該翹的地方翹,凹凸有致,一根又黑又粗的長辮子隨著她身體的動作在腦后晃動,說不出的嫵媚。我雖然正襟危坐,但腦海里卻情不自禁的想起歐陽曉雪那對曾經在我胸前摩挲過的碩大胸器來,想著想著感覺身體某個部位火辣辣的。
我擔心冷眼旁觀的葉問會看出我腦海里這個齷齪的念頭,輕輕地咳嗽了兩聲以示掩飾。
漂亮的老板娘很快的將兩大碗面條、蒸籠包、油條、稀飯端上了桌子,笑意盈盈:“兩位,請慢用!”。
我胡亂的應了一聲,拿起一個蒸籠包放進嘴里猛嚼了起來。
我和葉問正在吃早餐,忽然聽到那個漂亮老板娘在招攬生意的聲音:“過路的那位大伯,如果是想吃早餐的話就趕緊到小店來!小店的東西保你美味、可口……”。
我心中一動,抬起頭朝店門口望了過去,這抬頭的瞬間,我呆住了。
我居然看到了歐陽曉雪的師傅玄虛道長正向早餐店的方向走了過來,他雖然沒有穿那身道袍,但我一眼還是認出來了!
玄虛道長的肩上也背著一個鼓啷啷的包袱,一幅出遠門的摸樣!這意味著那天我在那個陌生的小鎮(zhèn)上看到的事情并不是幻覺,看到的那個人影的確是他。莫非他一直一路跟在我們的身后?
我呆得一呆的時刻,玄虛道長已經走進了店中。
我脫口喊道:“道長,怎么是你?”。
玄虛道長愣了一愣,看到了我,不自然的笑道:“施……主……,哈哈,老弟,是你?。繘]想到能在這里遇到你?”。
他本想叫我施主的,但立即改了口。他不穿道服,出現在這不周鎮(zhèn)上,是想掩飾什么嗎?
我驚愕異常,沒想到葉問接下來說的話更加讓我驚異萬分:“你怎么才到,我等你已經很久了……”。
聽葉問的語氣,他和玄虛道長是早就約好在這不周鎮(zhèn)上碰面的!
玄虛道長在我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笑道:“葉兄,不好意思,本來預計要比你早到達不周鎮(zhèn)的,沒想到路上遇到些事情給耽擱了……”。
葉問也不正面回答,冷冰冰的吩咐那個漂亮老板娘再弄一大碗面條來。
玄虛道長也不客氣,將一大碗面條狼吞虎咽的吃了個精光。這一刻,他身上哪還有在五里道觀時那半分世外高人的氣勢?
我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晚我們留宿五里道觀,歐陽曉雪住著的廂房墻壁上出現的那幾個字:“危險,速速離開此地!”。那個人明顯是在對我和歐陽曉雪留言示警,難道那個人知道玄虛道長的什么秘密,或許真的會對我們不利?
想到這些,我的心底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頓時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奶奶的,太令我心寒了,看來有些事情遠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玄虛道長跟葉問同流合污,很有可能也不是一個什么好屌……
我的心中如驚濤駭浪般翻涌,卻不敢絲毫表露出來!我清楚有些事情一旦扯明,說不定立刻會招來殺身之禍!
我們三個背起包裹走出了餃面館,清晨的太陽已經從山的那邊升了起來,露出紅紅的笑臉。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渾身涼颼颼的。
很快的我們就走出了不周鎮(zhèn),荒山野嶺的小道上依然很難看到幾個過往的行人,走著走著,本來就狹窄的羊場小道被一個乞丐摸樣的人蹲在地上給攔住了,我們三個不得已停了下來。葉問鄒了鄒眉頭,冷冷的喝道:“臭乞丐,還不趕緊給大爺們上路?”。
那乞丐抬起骯臟的一張臉孔,糊滿眼屎的渾濁老眼直直的盯著葉問,忽然說道:“一入不周山,如進閻王殿;入了不周山,十魂九不歸啊……”。
玄虛道長愣住了,葉問一腳把那個老乞丐踢到了旁邊的山溝里,怒道:“哪里來的瘋子在這里胡言亂語,有多遠就給你葉大爺滾多遠。別理他,我們走。”。
我見那老乞丐有些可憐,本想過去把他扶起來,但看到葉問那個兇神惡煞的摸樣,我趕緊打消了心中的念頭,跟著他們繼續(xù)往前走。
沒想到那個老乞丐從山溝里爬了起來,在后面追趕著我們,哭著喊著:“一入不周山,如同閻王殿,入了不周山,十魂九不歸哪。”。
我看到葉問在鄒眉,跟玄虛道長在低聲商量著什么,只是聲音很少,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
他們兩個遠走越快,我要一路小跑方才能夠跟得上他們的步伐。走出很遠了,我回頭去看,看到那個老乞丐竟然跌翻在地,在地上滾著喊著:“十魂九不歸哪……十魂九不歸哪……”。
終于,那老乞丐的身影看不到了,最后連哭聲也聽不到了。
想起那個老乞丐口中詭異的歌謠,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不周山莫非真的如同閻王殿,凡是進入山中的都會十魂九不歸?
一個熟悉的身影驀地出現在我的腦海里,這老乞丐怎么那么像他?不會的,不會,怎么會是他?他的眼神是那么犀利,而這個老乞丐雙眼卻渾濁無神。一個人的容貌、舉止或許能夠掩飾,但一雙眼神卻是掩藏不住的。
我否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加快了步伐,朝前面走著的葉問和玄虛道長追了過去。
不周山,果真會如那個那乞丐的胡言亂語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