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面前的小浪長身玉立,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jì),一張俊臉上寫滿了驚異:“大哥,原來你早就醒了?”。
我很奇怪那么個冷冰冰的怪人竟然有這樣一個陽光、帥氣的義子?想到莫名其妙被那個怪人扇了幾個耳光不說,還被他擊昏帶到了這條船上,心中惱怒,說道:“是,我早就醒了!想看看你們究竟想把老子怎么樣?”。
小浪一張俊臉漲得通紅,說道:“大哥,你誤會了,我義父他沒有惡意的,他是想幫你……”。
“沒有惡意?那你義父為什么要把我打昏帶到這里?你們又是藥水又是施針的,究竟想干什么勾當(dāng)?”,我依然怒氣沖沖。
“大哥,你果然誤會我義父了……我義父他叫葉問,不是壞人,一手醫(yī)術(shù)驚天地泣鬼神,人稱鬼見愁,在我們湖北那一帶很有名氣的。他要我熬藥水、拿銀針是想救一位姑娘……”,小浪瞬間恢復(fù)了一副波瀾不驚的摸樣,平靜的望著我。
葉問?鬼見愁?想救一位姑娘?我猛然記起了什么,一下子爬了起來,拉著小浪的手急聲說道:“你快告訴我,那姑娘長什么樣子?”。
小浪見我急不可耐的樣子,微微一笑:“你跟我到隔壁的船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我渾身好像一下子又有了力量,站起來跟著小浪就往隔壁的船艙里走。
剛走進船艙我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船艙的一塊木板上此刻靜靜地躺著一個姑娘,那個姑娘不是別人,正是讓我牽腸掛肚的歐陽曉雪!而那個叫做葉問的怪人正站在歐陽曉雪的身邊,微蹙著眉頭,手中拿著一把銀針好,一桶冒著熱氣的藥水放在他的身旁。
歐陽曉雪不是被林若風(fēng)抓進了紫竹林山莊嗎?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我瘋了似的跑了過去,用手探了探歐陽曉雪的鼻息,竟然感覺不到任何的呼吸。我頓時就慌了,抬起頭來,兩眼充血,盯著那個叫做葉問的怪人,聲嘶力竭的吼道:“她怎么了?已經(jīng)死了嗎?你不是說可以救她的嗎……”說到后來,我?guī)缀跏怯闷砬蟮恼Z氣在對葉問說:“求求你救救她……”。
葉問冰冷的臉色霎時間變得非常的難看,冷冷的望了我一眼,說:“你沒看到我正在想辦法?如果你再是這個態(tài)度的話或許我會放棄打算救她的想法,你不知道,我這個人做事一向憑的是心情……”。
我趕緊閉住了嘴巴。他娘的,這個鬼見愁葉問,這么喜怒無常,如果我真的激怒了他他放棄了救歐陽曉雪那就慘了。其實我心中有很多的疑問想問他,比如歐陽曉雪是怎么從紫竹林山莊出來的,又是誰把她弄成這個好像死人的樣子……可看到他那個態(tài)度,我哪里還敢問?
葉問不再看我,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問題。好半響他才說道:“小浪,你去船頭將那個大缸子搬進來,把這桶藥水倒進去,然后將這位姑娘的尸體泡到藥水里。”說完望著我:“我暫且把這丫頭稱為一具尸體,你沒有意見吧?”。
我哪敢有意見?只是在心里祈禱這個怪人能快點將歐陽曉雪救活過來。
小浪很快的將缸子搬進來了將那桶藥水倒了進去,然后招呼我?guī)兔W陽曉雪浸泡到了藥水中,只讓歐陽曉雪的頭部露出了水面。
歐陽曉雪的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用福爾馬林浸泡著的尸體,我的心不由得揪緊了,這個神神秘秘的葉問到底能不能救活她呢?
弄好了這一切,小浪沖葉問說道:“義父,下一步怎么做?”。
“拿銀針來!”。
小浪趕緊將葉問剛才放回盤子里的那一把銀針端了過來,站在他的身邊。
我看到小浪托著的那個古銅色的盤子里,密密麻麻地排滿了銀針,那些銀針的后端,雕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那符號我似乎在哪里見過,但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里見過?
葉問的手指看上去特別的修長,他輕輕的從托盤里拿起一支銀針,扎進歐陽曉雪的太陽穴,冷冷的說道:“小浪,你不是一直想學(xué)義父這天下無雙的銀針絕活嗎?想學(xué)的話,你就看仔細(xì)了……你仔細(xì)看我的手法,進針的方向、力度……針刺捻轉(zhuǎn)的幅度、頻率和深度……”。
葉問一邊說,一邊拿起一根根銀針,刺向歐陽曉雪的各處穴道。在我的眼中,他此刻眼睛一眨不眨、全神貫注的盯著自己手上銀針的樣子,才真正像一個救死扶傷的神醫(yī)。
“年輕人,你此刻一定想問我這丫頭是如何來到了這里,又為何變成了這幅摸樣……如果我告訴你,是我潛進了紫竹林山莊救她出來,又是你師父將她變成了這個樣子,你信嗎?”。葉問頭也不抬的說。
什么?這個怪人葉問居然能潛進紫竹林山莊救人?難道他有辦法破解那個遁天入地的陰陽風(fēng)水迷局?師傅又為何將歐陽曉雪弄成了這個死人一般的樣子?想到師傅,我的心中驀地一痛:師傅,盡管你也是一代高人,可終究還是沒能逃脫活死人林若風(fēng)的掌控,入了魔道,變成了惡魔……。
我默不作聲,聽葉問繼續(xù)說了下去:“這丫頭之所以變成了這樣,是你師傅將遁天入地陰陽風(fēng)水迷局里封印了幾千年的一個怨魂打入了她的體內(nèi),如果不將這個怨魂逼出來收服,這丫頭永遠(yuǎn)都不會醒來……”。
葉問說著停了下來,喊道:“小浪,再給義父添一桶藥水來!”。
一會兒,小浪又提著一桶暗紅色的藥水走了進來。
葉問倒掉了原來那缸散發(fā)出腥氣令人作嘔的藥水,然后用一個木瓢將新鮮的藥水慢慢加進水缸里。隨著水位的上升,歐陽曉雪的臉色開始慢慢變紅,頭頂冒著絲絲熱氣。
“葉師傅,她……會不會活過來?”我指著滿身扎滿密密麻麻銀針的歐陽曉雪緊張的問道。
“應(yīng)該會!”葉問冷冷的答道:“但是我不敢保證不會出現(xiàn)其他的問題。”。
“其他的問題?”,我失聲驚叫起來,不會還另生變故吧?
“是的,比如說失憶、癱瘓、癡呆什么的……”,葉問的聲音冰冷,可我心底的寒意更甚。如果歐陽曉雪真的出現(xiàn)了他說的這些癥狀,那豈不是生不如死?我緊張得要命!
我正自緊張,葉問忽然叫道:“小浪,差不多了!你快些將義父的乾坤瓶拿來!”。小浪趕緊手忙腳亂的去找那個什么乾坤瓶。
我看到泡在藥水里的歐陽曉雪此刻臉色變得緋紅,身體在逐漸膨脹,好像有一團什么東西在她身體的皮膚下游走,從腳游走到手,再從手游走到肚皮處,似乎在尋找什么缺口,想從體內(nèi)竄出來。
小浪手里捧著一個奇形怪狀的古銅色瓶子跑了過來,緊張的站在葉問身旁。葉問隨手拿起了一根銀針,“噗!”的一身朝著歐陽曉雪的肚臍眼處扎了下去。
針一扎下去,我就看到歐陽曉雪的肚臍眼里竟然冒出一團團黑色的青煙,在空中慢慢的凝聚成了一個人影。我看得真切,那似乎是一個身著古裝的女子,那眼神怨毒之極,她在空中大約只停留了兩三秒中的時刻,然后被小浪手中的乾坤瓶吸了進去。
千年怨魂?我忍不住頭皮發(fā)麻,渾身毛骨悚然。
等那個怨魂最后一縷青煙飄進了乾坤瓶,葉問拿出一個形似豬尿泡的東西迅速的蓋住了那個瓶子,然后長長地噓了一口氣,說:“終于將它逼出來了,好險!”。
我關(guān)心的是歐陽曉雪究竟怎么樣了?有沒有活過來?趕緊回頭去看。發(fā)現(xiàn)浸泡在藥水中的歐陽曉雪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來的樣子,扎滿全身的銀針也不見了,面容安詳,就像熟睡過去一樣。
我又驚又喜:“葉師傅,她……她沒事了吧?”。
葉問接過小浪遞過來的毛巾,一邊擦手一邊冷冷的答道:“應(yīng)該沒事了,估計二三個時辰之后她就會醒來……”。
謝天謝地,葉問的這句話就像讓我吃下了一個人參果那樣通體舒暢,我連忙向他道謝。
“要你感謝什么?我救這個丫頭可不是為了你才救的,我只不過是想找那個女鬼的晦氣而已……”,葉問的話語冷到了極點。
他娘的,熱臉貼了他的冷屁股,我怔怔地站在那里說不出話來。不過,只要歐陽曉雪這丫頭沒事,我受這點小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遠(yuǎn)處傳來幾聲公雞的啼鳴,天終于亮了。
小浪在船頭忙著燒火煮飯,葉問在前艙睡著了,鼾聲如雷。我毫無睡意,坐在后艙守著昏睡中的歐陽曉雪,心事如潮:“曉雪,你可千萬要醒過來,醒過來后好好地,不能出任何的意外……如果你能放下你哥被紫竹林山莊厲鬼殺死、盜尸的仇恨,我寧可帶你遠(yuǎn)走高飛離開這里,離開這個處處都是陷阱,處處都是危險的荊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