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曉雪冷哼一聲在黑暗中冷冷的盯著我,眼神里余怒未息。
我無緣無故的挨了這丫頭的一耳光,還被她教訓了一頓,心里憋屈,不再理她轉身就走,忽然聽到歐陽曉雪“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那個看不見的厲鬼已經(jīng)被我趕跑了,這丫頭又怎么了?叫什么叫?叫春?。∥以谛睦锖莺莸亓R歐陽曉雪,她卻說出一句讓我驚恐萬狀的話來。
“余生,梅叔……梅叔他不見了?”。
什么?梅三和不見了?
梅三和老奸巨猾,膽小如鼠,不會是趁我們在與那個厲鬼搏斗的時候溜走了吧?那年在落魄鎮(zhèn)斷魂山上遇到危險時,小狗就曾經(jīng)拋棄我和猴子獨自逃生,有前車之鑒!
而且,這梅三和不見了更好,省得他像幽靈似的寸步不離左右監(jiān)視著我,我下了這座山就重獲自由了!所以,我并不理踩歐陽曉雪的尖叫,依然往下山的方向走。
歐陽曉雪幾步追上了我,攔在我面前,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對我說:“余生,你不要這樣,我承認我錯了……梅叔不見了,你陪我找一找吧?”。
我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摸樣,心中一軟,答應了她。
歐陽曉雪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又往林子深處走。
她的手細膩嫩滑,我感覺特別的爽,那種酸麻舒服的感覺再次襲遍我的全身。寧愿就這樣一直被她握著,哪怕前面是荊棘、是萬丈深淵,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跟隨著這雙手往前走。
我能感覺出她的手在微微顫抖、手心里全是冷汗?;蛟S,再堅強、膽大的女人,也是需要男人的呵護的。一時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成就感。
樹林里陰暗無比,夜風吹過,棵棵大樹就像重重的鬼影,好像隨時隨刻會向我們撲過來,歐陽曉雪忽的熄滅了手中的電筒停住了腳步,將手指放在嘴唇上“噓”的一聲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咦,這丫頭是怎么了?
我的耳邊吹氣如蘭,歐陽曉雪將嘴唇貼近了我的耳朵,低聲說道:“余生,奇怪?我好像聽到前面有我爹爹說話的聲音?”。
是那個老狐貍來了嗎?
不對!我剛才似乎聽到了師傅在說話,這會兒歐陽曉雪又說聽到了他爹歐陽冰說話的聲音?不會這么巧吧?他娘的,邪門?我渾身一顫,趕緊示意歐陽曉雪不要做聲,我們偷偷摸過去看看再說。
走了不遠,我真的聽到有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只是距離太遠,根本聽不清楚在說什么?
而且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我剛才假裝大便,騙過梅三和埋藏那本破書的地方!
不會是梅三和其實早就知道我的陰謀,趁我和歐陽曉雪被那個看不見的厲鬼纏住,又返了回去找那本破書了吧?
也不對,遠處傳來的聲音明明有兩個,細若蚊絲,絕對不是一個人!而且我不敢確定其中一個就是梅三和那個壞蛋!
我驚出一身冷汗,歐陽曉雪忽然低聲說道:“余生,不對,那個聲音嘶啞沉悶,好像又不是我爹爹的聲音……”。
到底是還是不是啊?我都被這丫頭給弄糊涂了!不過,不管是與不是,摸過去看看聽聽不就知道了嗎?
我和歐陽曉雪在黑暗中往前走了將近一百米,那兩個聲音忽然就沒有了,歐陽曉雪臉色慘白,這丫頭是聽出什么來了嗎?
我正在疑惑,忽然聽到“啊”的一聲慘叫劃破了夜空!那聲慘叫確實過于詭異、凌厲,叫得我和歐陽曉雪三魂六魄齊飛,因為那個聲音我也聽出來了,正是剛才從我們身邊消失的梅三和!
梅三和怎么了?我的心猛地一沉,顧不得害怕,拉著歐陽曉雪跌跌撞撞的往那個方向跑去。跑到近前一看,頓時就呆住了,一個詭異的場面出現(xiàn)在了我們的面前:梅三和雙手被反綁著,身子懸空,給一條騰蔓纏住吊在一棵大樹的枝椏上,雙目緊閉,臉上的表情猙獰恐怖,胸口赫然插著一把匕首,那匕首全部沒入了他的胸腔,只看得到柄!
從我們聽到傳來梅三和慘叫的那個地方到這個出事的地點,我和歐陽曉雪最多只跑了一刻鐘。在這一刻鐘里,兇手殺人之后再把人吊上這棵大樹,又豈能在一刻鐘內(nèi)辦到?
只有一種解釋能說得通,除非殺害梅三和的兇手不是人?可是,我和歐陽曉雪明明聽到他在和一個人交流的啊,而且,歐陽曉雪還曾一度認為那個聲音來自他的爹爹歐陽斌?
他娘的,太恐怖了!
歐陽曉雪花容失色,銀牙一咬,騰空而起,揮動著手中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一刀將那騰蔓砍斷了,“卟嗵”一聲,梅三和的身子從空中掉了下來。
梅三和被吊在樹上,起碼離地面有兩米多高,歐陽曉雪騰空扭起,拔刀,割滕,救人,一連竄動作渾然天成,漂亮之極!
我一時忘記了害怕,傻了!這丫頭不是剛從國外留學回來嗎?她怎么會有這么一幅漂亮的身手?
歐陽曉雪用手探了探梅三和的鼻息,站起身來凄惶的對我說:“梅叔……梅叔他已經(jīng)死了……”。
匕首直沒至柄,不死才奇怪呢?我驚醒過來,望了望眼前黑壓壓的柏樹林子,想到來這山頭搜山尋找歐陽曉雪她哥尸體的人除了我和她之外,幾乎是全部死在了這里,實在是太過于蹊蹺!
沒有找到雅軒堂少東家的尸體不說,而且?guī)缀跛械娜硕加龊α?,這是神馬節(jié)奏?神出鬼沒的殺人兇手,看不見的厲鬼……這林子委實比紫竹林山莊陰暗潮汐的山洞還要兇險!
我對歐陽曉雪說道:“曉雪,你別難過了,這黑燈瞎火的,我們不僅找不到你哥的尸體,而且還面臨被害的危險……要不,我們先回雅軒堂找到你爹爹商量,明天報官吧?”。
歐陽曉雪的眼角流下淚來,咬著牙點了點頭。
我們正準備離開,我忽然想起那件事來。從歐陽曉雪手中要過手電筒,往藏著那本破書的那個石頭縫隙照了過去。
我差些失聲驚呼起來!此刻,那石頭縫里空空如也,哪里還有那本破書的影子?不!不可能!我不死心,又拿著手電筒再次照了過去,卻依然沒有看到那本破書的影子……
我的心頭一沉,藏那本破書的這個石頭縫隙除了我知道,當時就只有眼前這個死去的梅三和站在不遠處,會是誰拿走了它?我想不明白,呆呆地站在哪里。
歐陽曉雪似乎從剛才的驚駭恐懼中清醒過來,見我一副傻x的樣子,失聲問道:“余生,你在找什么?怎么了?”。
我趕緊收攝住心神,慌亂的答道:“沒……沒什么……,這里鬼氣森森的,我們趕緊下山吧!”。
直到和歐陽曉雪在黑暗中跑出這片陰森恐怖的柏樹林子,我的腦海還一直在思考那本破書為什么會不翼而飛,的確是太不可思議了!而且,那本破書究竟是什么書名,從頭至尾我都沒有正眼敲過,也不知道究竟是一本什么神奇的古書,值得堂堂的雅軒堂大少爺直到臨死的最后一刻,還一直惦記著它……。
我有些后悔,后悔當時自己為什么不抽個空擋偷偷地拿出來看一下。
出了那片柏樹林就是一條比較寬闊的大道,我和歐陽曉雪明顯的感覺輕松多了,渾身也沒有剛才那樣毛骨悚然了。
歐陽曉雪的情緒似乎恢復過來,她問我剛才嚇走那個拉住她右腳厲鬼的紅色紙符是哪里來的,我為何會懂得念那些莫名其妙的咒語?
我告訴她,那紅色紙符是我?guī)煾到o我的,咒語也是跟師傅學的。
她有些詫異:“余生,你怎么還有師傅啊?你不是我們家的遠方親戚么?以前我怎么從來沒有聽我爹爹提過有你這一家親戚???”。
這丫頭還真的是胸無城府,聽信了梅三和那個壞蛋說的謊話!我見她痛失親生哥哥,不忍揭穿,順口答道:“我只不過是你們歐陽家一房遠得不能再遠的親戚,你爹爹不提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我?guī)煾嘎?,他只是一個扎紙店的扎紙匠,做死人的生意做得久了,自然也略懂陰陽風水方面的方術……”。
我用謊話騙過歐陽曉雪,驀然想起師傅來,不由得心里酸楚。從小就與師傅相依為命,沒想到這一天兩夜的時間,竟然連遭變故,連師父也不在身邊了……他不來找我,莫非真的是被那個妖女林若風給迷惑了?不過,看師傅那個樣子,即使他知道林若風是女鬼,只怕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的心中一痛,不說話了。
歐陽曉雪詫異的望向了我:“余生,你怎么了?”。
歐陽曉雪話音未落,我忽然看到遠處火光沖天,映得半邊天都紅了:“曉雪,你看,那是誰家起了大火?”。
歐陽曉雪呀的一聲尖叫,身軀顫抖得厲害:“那……那好像是雅軒堂的方向……”。
看到那丫頭驚慌失措的樣子,我心中一沉,本來打算逃跑的我迅即打消了這個念頭,跟著歐陽曉雪往荊州城內(nèi)一頓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