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姬三兒說道:“成了,放出來吧!”
姬三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掏出一個紫砂壺,那其實(shí)就是魂甕。但從表面上看,絲毫看不出和普通的紫砂壺有任何區(qū)別,只是古老一些而已。
但是我心中清楚,這看似普通的紫砂壺,其中凝聚著高家?guī)状说男难?/p>
紫砂壺被打開之后,并不是如想象中那樣直接飄出紡娘的鬼魂,因?yàn)槲覀兌紱]有開陰陽眼。
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陰陽眼這么一說,但我經(jīng)常聽巫山鎮(zhèn)老人這么講,暫且就將之稱為:陰陽眼吧。
現(xiàn)在紡娘的魂魄是全魂,和之前的殘魂不同,是有意識的。有意識的鬼魂,一般都不愿讓活人看見自己。
我們唯一注意到的異常就是,魂甕上邊的煙霧竟緩緩被推開,而在被沖撞開的煙霧之下,竟是一個女人的輪廓。
只是大體輪廓而已,我們并不能看清紡娘的真實(shí)模樣。
紡娘飄飄蕩蕩,四處亂飛,時不時的飛到我們跟前,估計是在打量著這間屋子。
“高家紡娘,你已是魂魄狀態(tài),我保住你的全魂,還不速速道謝?”我冷哼一聲。
我必須以自身的氣場壓制住對方才行,這樣才能更好的駕馭紡娘,問出實(shí)話來!
而紡娘聽我這么一說,立馬飛到我跟前。下一秒竟然在煙霧中對我磕頭:“少爺,找到你了,總算找到你了。”
“少爺?”我愣了一下:“紡娘你認(rèn)錯人了,我跟你不認(rèn)識。我只想問你,知道長江上那幫陰兵是怎么回事嗎?”
現(xiàn)在我只關(guān)心水猴子的事,所以沒廢話,直接就開門見山。
紡娘卻是依舊給我磕頭不止:“少爺,老爺讓我以后就跟著你了,以報答少爺?shù)木刍曛鳌?rdquo;
面對這么一個溫順的鬼魂,姬三兒一點(diǎn)都不害怕,反倒還有點(diǎn)憤怒:“喂喂喂,搞錯了搞錯了,紡娘,是我?guī)湍憔鄣幕辏阋獔蟠鹨苍搱蟠鹞也艑?。你告訴我,江地下什么地兒有寶藏?說的準(zhǔn)我給你超度。”
紡娘卻是連看都不看姬三兒:“紡娘在江面上飄蕩,是少爺那一嗓子讓我掙脫了鐵鏈,我只記得少爺。”
是啊,喊魂時的那一嗓子,才是聚魂的關(guān)鍵所在,所以紡娘只認(rèn)的我絲毫不為過。
姬三兒有點(diǎn)生氣:“那老子的血,魂甕都白浪費(fèi)了?白眼狼!”
紡娘根本不理會姬三兒,只是看著我:“少爺,請允許紡娘報聚魂之恩,日后盡管供少爺駕馭。”
我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紡娘道:“紡娘,我問你,你所說的老爺,是不是高老爺子?”
“不是高老爺子。”紡娘連連搖頭:“我說的老爺,他稱自己為金鉤……”
“金鉤!”我的眼珠子一下瞪大了,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金鉤李胡子?”
紡娘聲音激動:“對,金鉤李胡子。”
“你見過他對不對?他現(xiàn)在在哪兒,怎么樣。”那一會兒若不是想得到更多關(guān)于爺爺?shù)南?,怕是我早就已?jīng)沖到江面上尋找爺爺了。
紡娘說道:“老爺不讓你去找他,說現(xiàn)在不是你倆相見的時候。他幫紡娘從陰兵那里逃出來,讓我順著你的號子聲回家,托我告訴你,要趕走那群水猴子,不讓它們?nèi)テ平锏臇|西。”
“你告訴我,我爺爺在哪?”我不愿跟紡娘啰嗦,直接怒吼一聲。
紡娘被嚇的全身哆嗦,跪在地上:“少爺,老爺不讓我說的。”
“你不說,我打得你魂飛魄散。”我一下掏出龍頭金鉤,虎視眈眈的看著紡娘。
紡娘渾身哆嗦的厲害:“少爺,您……您饒了我,老爺說,不可說,不可說,否則讓我下十八層地獄。”
對鬼魂來說,十八層地獄,可比魂飛魄散更具備威懾力。
我冷哼一聲:“我知道,我爺爺就在江面,你想騙我是不是?”
“紡娘沒有騙你,老爺就在江面上,和那群陰兵在一起……”紡娘連聲求饒道。
我終于笑了,雖然我沒辦法震懾住一只鬼,但我可以騙鬼。
紡娘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保持沉默不語,只是輕聲哭泣:“嗚嗚,嗚嗚,十八層地獄。”
“放心吧。”我說了一句:“你以為我爺爺有那么大本事,真能把你送到十八層地獄?有沒有十八層地獄都另說呢。”
“對,對,說的也是。”紡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情緒好了很多。
看來成了鬼之后,智商和情商都會有所下降啊。
我逼問道:“我爺爺,到底在江面上做什么?”
我心中很納悶兒,我一直覺得爺爺和水猴子是敵人一般的存在,爺爺又怎么可能會混跡在一群水猴子當(dāng)中呢?
紡娘連忙說道:“老爺是偷偷混在其中的,陰兵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些陰兵似乎在長江底下刨什么東西,一只挨著一只,日夜不停,帶出了好多泥巴沙子,江水都黃了,我也不知道它們到底在挖什么。”
“嗯?”我皺了一下眉頭:“在長江底下刨東西?一幫水猴子能挖什么東西。”
紡娘連聲搖頭:“紡娘不知,真的不知。老爺只是托我告訴你,帶村民將四大神獸挖出來,就可以趕走陰兵。將陰兵趕走之后,還要擺祭壇,將四大神獸重新填埋,每年必祭一頭牛,兩頭羊,四頭豬,江邊才會風(fēng)調(diào)雨順,否則后患無窮。”
“四大神獸?怎么又扯出四大神獸了。”我莫名其妙的看著紡娘:“你說的四大神獸,在哪兒?”
“在古碼頭附近。”紡娘說道:“老爺還說,務(wù)必抓緊時間,否則高家莊被水猴子纏上,還會繼續(xù)死人。以后還會大水頻發(fā),民不聊生。”
我若有所思的看著幺妹兒:“幺妹兒,你是高家莊人,你可聽說過四大神獸的事?”
幺妹兒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當(dāng)然聽說過,而且我還知道古碼頭在哪兒,只是,以前純屬把這件事當(dāng)故事聽,誰能想到這故事竟然是真的。”
鬼不會撒謊,紡娘應(yīng)該不會騙我們,而且也沒那個必要。
我再次問道:“紡娘,你有沒有看見一座漂浮在江面的小廟?還有一頂紅色轎子?”
紡娘仔細(xì)回憶了一遍,最后搖搖頭:“不曾見到。我也是剛剛脫離了陰兵的束縛,并且當(dāng)時沒有意識,看不清周圍的狀況。”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中卻總覺得壓抑的慌。
我覺的,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貓膩兒。
現(xiàn)在的爺爺,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存在?照片里的中山裝,姬三兒的爺爺,又去了哪里?
這一切,實(shí)在是讓我大惑不解。
姬三兒看起來比我更激動,嘴唇哆嗦的厲害,看我沉默了,這才連忙問道:“紡娘,我問你,那個老爺身邊,跟著別人沒有?”
我知道,姬三兒是要問自己爺爺?shù)氖隆V爸詻]著急問,是想等我梳理完一切線索。
紡娘搖搖頭:“只有老爺一個人。”
姬三兒嘆了口氣,沒有過多說什么。但一句嘆息,足以表達(dá)姬三兒的情緒了。
按理說,我爺爺和中山裝一塊神秘出船,若是遇見什么事兒,應(yīng)該在一塊才對?,F(xiàn)在他們卻并未在一塊,他們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會不會是中山裝死了?又或者是兩人因?yàn)槟撤N原因分道揚(yáng)鑣?總之,這些答案只有找到我爺爺才能得到。
“我們?nèi)ソ锴魄瓢伞?rdquo;姬三兒忽然說道:“咱們偷偷下水。”
原本我也有這方面的沖動,但姬三兒這么一說,我竟本能的否定了這個想法?;蛟S是因?yàn)榕杂^者清吧。
現(xiàn)在的長江兇險異常,更有數(shù)不清的水猴子,我覺的就憑我們幾個人的本事,只能是有去無回。
連我爺爺那么大本事的,都只能混在陰兵之中,甚至都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更何況我們兩個瓜娃子?
我說道:“姬三兒,越是這時候,咱們就越是不能沖動。紡娘,我爺爺之前說,要咱們先把四大神獸挖出來,然后再填埋上,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