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包圍著,腦子里盡冒出一個念頭: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確實難以讓我信服,自己正身處一個縝密的大型機關(guān)中,每一個房間都是其中的一部分,它們像魔方一樣,會在我毫無覺察的情況下,自由拼接?
這完全超出了我的認知,豆豆鬼附身已經(jīng)夠我受的了,怎么現(xiàn)在還冒出這么個聞所未聞的大機關(guān)來?
我他娘的到底是被牽扯進了一個什么樣的事情中來了。
我覺得我哭都哭得出來?;糜X——一定是幻覺,我安慰自己。那是鬼嘛,鬼在制造幻象,我看到的一切其實都是假的。我其實在做夢,一個噩夢,沒準是因為哪天酒喝多了,所以腦子里竟是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很快我就能醒過來了。
我伸出手臂,狠狠的咬了自己的一口,真切的疼痛感滾滾襲來。這讓我萬分沮喪。別他娘的自欺欺人了,這就是現(xiàn)實,我們一家都被牽扯進了一個根本想象不到答案的困境中了。
我在原地不知所措,把頭再次貼在地面,咔咔聲并沒有停止。我把頭從地面抬起來,揉揉耳朵又貼上去,反復(fù)了好幾次,根本沒有變化。
不知道為什么,猛然間突然一句話跳進了腦海之中,那句話就像一條電影字幕,不停的在我眼前滾動播放,是CT室的那個老頭說的一句話。沒錯,他說過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我立即覺得空氣中有股子無形的力量迎面壓來,它看不見摸不著,卻難以抗拒,這個力量就叫做“命”!
豆豆自打一出生就是與眾不同的,所以引來那么多人,那么多古怪的事兒,這還不是簡單的鬼附身,而是有一個更大的陰謀等待著我?!
我趴在地方,覺得背后都濕透了,被無盡的寒意包圍著。
我不愿繼續(xù)往下琢磨,可又由不得我不想,突然嘎達一聲,地底下的動靜停止了。我的思路再次被拉回了現(xiàn)實。
我瞇著眼朝著黑洞洞的床底再次看去。眼前的一切讓我有種暈眩的感覺,床底慢慢的竟然隆起一塊。黑乎乎我看不清,毫無規(guī)則,然后蹭的一下鉆出來一個毛茸茸的玩意兒。
我心懸到嗓子眼,嚇得不敢動,拳頭本能的緊握起來。
那玩意兒頓了頓,開始向窗外爬來。我的心臟都快要從嗓子跳出來了,隨手想抓把東西防身??傻厣虾芨蓛簦睦镉惺裁纯梢猿洚斘淦鞯?。
那玩意兒還在移動,一會兒的功夫,朝我已經(jīng)爬過來了一大截,它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我掙扎著掙起身體,坐在地上,腳對著它屈起,我在等它慢慢的過來,一到攻擊的距離,我就準備一腳踩過去。
就快到了,我做好準備,它動了動,在我面前晃過一道光,我伸到半截的腿硬生生的又收了回來,閃光的是架在鼻子上的一副眼鏡。
竟然是四眼。
我愣在原地。
四眼看到了我,喘著氣兒說“傻坐著干什么,趕緊拉我出來??!”
我足足定格了三秒鐘,才剛剛反應(yīng)過來,趕忙伸手去抓他,使勁兒把他拉了出來。
四眼渾身大汗,氣喘吁吁,疲憊不堪。
“你,你去哪了?”我想上前扶他,可本能的又縮了回來。這宅子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四眼還是那個四眼嗎?
他翻了個白眼兒,沒好氣兒的說,“媽的,這床底下有個洞。”
“?。?rdquo;
“這房子會轉(zhuǎn),轉(zhuǎn)一圈,才會露出洞口。”
四眼話音未落,我的心就跌到了谷底。他說這房子會轉(zhuǎn),竟然被我猜中了?!
“到,到底什么意思?。?rdquo;我問。
“先別講那么多了,跟我把他一起扯出來。”
“誰啊?”
“你說還能有誰?”他指了指身后,然后費勁兒的爬了出來。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四眼的軍用皮帶正系在腳踝上呢。
皮帶被緊撐著,像是拖了一個很沉的東西。我想了想,現(xiàn)在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彎下腰,和四眼一起用力,拉著皮帶往外拖。
床底下竟然又拖出一個人來。那個人被皮帶緊緊的勒住脖子,雙手抓住皮帶,臉被憋得發(fā)紫。
這不正是老劉嗎?
我嚇了一跳,立刻放開了手,“他,他是人是鬼?”
四眼伸展著腿,皮帶松了一點。緩過氣的“老劉”猛的咳嗽起來,一邊咳嗽還一邊干嘔。
“你說他是人是鬼?”四眼一腳踹過去,正踹在“老劉”的腦袋上。老劉虛弱的連疼都哼不出來了。四眼朝前挪了挪,腳尖把他勾翻了一個身,“老劉”也不反抗,躺在地上直喘氣兒。
他的臉上全是傷痕,腫的厲害,顯然剛剛挨了揍。我看看四眼,再看看“老劉”,一頭霧水。
“你們在搞什么?”
“他當然是人,是老劉的哥哥,所以長的像!”四眼回答道。
這總算解決了我的一個問題。
“嗯?老劉哥?”
“咱們上當了!”四眼搖搖頭,“你問他吧,先讓我緩緩!”
我還是不明所以,上當了,上什么當?四眼彎著身子,低頭揉著胸口,看來他是被折騰了不輕,我也不知道剛剛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我掏出一根煙,點上,然后給四眼遞了過去,四眼結(jié)果嘬了一口,仰頭把煙吐出來,然后閉著眼睛調(diào)整。
我看一時半會也問不了他了,干脆把注意力放到了老劉——哦,應(yīng)該是老劉哥的身上。我慢慢的繞著他轉(zhuǎn)圈,老劉哥的胸脯劇烈的一起一伏。突然一下,沒有原因的,我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來了。也不知道哪來的怨氣,我張開架勢就開始猛踢他,“操!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他哥,那老劉是死的,還是活的?”
一陣猛烈的毆打之后,老劉哥終于有動靜了,他嘴里直哼哼,“別,別打了——別打了!”
“娘的,快點說!”
老劉哥快被我踢斷氣兒了,“我弟已經(jīng)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為什么要把我牽扯進來?你到底把我們帶這來干嘛,我女兒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伸出腿又要開踢。
老劉哥手無力的張開想擋,“別,別,別打了,我也是受害者,全是因為你現(xiàn)在住的那套房子。”
果然是那套房子!
“你也讓我緩緩,緩緩我就跟你說說我們哥倆兒的故事。”老劉哥說著說著又猛烈的咳嗽起來,噗嗤一下竟然噴出一口血來。
我往后退了退,暫時不敢再下手了,他如果死了,可真是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我大口吸氣鎮(zhèn)定情緒,然后冷冷的站在一邊??礃幼?,四眼和老劉哥似乎在洞里折騰的不輕。我的好奇心又被吊了起來,很想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我悉悉索索的摸口袋,又掏出一根煙來自己吸。等我抽完煙,老劉喘的不是那么厲害了,他慢慢的爬到墻邊,支撐著墻掙扎著坐起來,巴巴的望著我們。
我把煙丟在地上踩滅,“老老實實的說,到底怎么回事兒。”
老劉哥虛弱的點點頭,“從哪開始說起呢?”
“講重點!”
老劉哥苦笑,“我知道說出來你也不信,其實我弟弟他早就不是人了,或者說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什么?”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其實那個三年前賣房給你的家伙,不是我的弟弟,而是披著我弟皮囊的怪物!”
我不禁顫抖了一記,上下打量老劉哥,他臉上的驚恐表情很逼真,“到底怎么回事!”
老劉哥喘著粗氣,緊接著,講了一個恐怖的足以讓人坐立不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