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開進庭院不久后顛了一下,把睡夢中的蘇婕妤顛得醒了過來。
她迷迷糊糊把手往旁邊一搭,忽然發(fā)現(xiàn)手感不太對,秦錚可沒這么胖,趕忙睜眼去瞧,發(fā)現(xiàn)自己的保姆正用憐愛的目光看著自己。
秦錚呢?走了?她趕緊回頭去看,才看到正站在蘇家諸人面前的秦錚的背影。
一看到這個場景,蘇婕妤就想跳下車去,哪知保姆死死拽住了她。
“姆媽,你干什么?”蘇青詩又驚又怒,身體柔弱的她當然不是身形健碩的保姆的對手。
“小姐呀,”保姆的神色依舊是憐愛的,“秦少這是在幫你擋災,你擔心什么呢?”
也是啊,蘇婕妤忽然安靜下來,早上何其狂面對的那一幕浮現(xiàn)在她的眼前。連何其狂都沒能在秦錚手下討到便宜,蘇晉?似乎是她多慮了。如果她現(xiàn)在下車,反而會給秦錚帶來許多尷尬和顧忌……
算了吧,即便知道秦錚為她出頭會遭來蘇家的連鎖反應(yīng),但蘇婕妤也懶得管了,她現(xiàn)在的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都有,但都擋不住那被秦錚擋在身后的甜蜜和幸福。
蘇晉注意到秦錚了,以秦錚那一身穿著,他不可能被當做蘇婕妤的保鏢。但蘇晉沒仔細看這是誰,而是沖蘇婕妤的車大吼大叫,尤其是對于剛才司機居然轟開了油門的憤怒和后怕。
“小赤佬!敢開車碾我?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死?”蘇晉的嘴是有點不干凈。
秦錚皺皺眉頭,心里可不太舒服了,讓司機碾你的是我,你這是在罵我啊!他走上前去,照著蘇晉的臉就是一耳光。
“啪——”耳光聲在庭院上空回蕩著,回聲婉轉(zhuǎn)飄蕩,繞梁不絕。
秦錚都有點陶醉了,最近修煉得有長進啊,這打耳光畢竟是講手法的,能打出這么有韻味的耳光,讓他很是得意。
蘇晉就比較悲劇了,鼻子磕到了軟骨,牙齒劃破了嘴巴,眼前金星亂冒,踉踉蹌蹌半天才吐出口血沫子。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這個打自己的家伙,難不成他不認識蘇家二少爺?
等他看清楚的時候,立刻就信了,這家伙打他確實不用看蘇家二少的名頭。
“秦……秦錚?”蘇晉震驚地說。旁邊那些沒見過秦錚的男男女女們也反應(yīng)過來,曖昧不清的目光在秦錚和正在遠去的蘇婕妤之間來回打轉(zhuǎn)。
讓秦錚不太開心的是,這些人眼中透露出的不是驚懼,居然是抓到猛料的貪婪。毫無疑問,他們正在琢磨如何用這一發(fā)現(xiàn)回蘇家搬弄是非,狠狠攻擊蘇婕妤。
混蛋啊!秦錚沒有說話,走上前去對著蘇晉又抬起了手。
蘇晉趕緊伸手去攔,可秦錚的巴掌是攔得住的嗎?
“啪——”對,就是這個味兒,嘎嘣脆,雞肉味兒!
蘇晉眼前已經(jīng)沒有金星了,而是一陣陣發(fā)黑,他到現(xiàn)在都沒明白秦錚為什么打他,又為什么出現(xiàn)在蘇婕妤的車上。
看到秦錚又向前邁出一只腳,蘇晉趕緊后退,弓腰蝦背地把手護在前面,和秦錚保持著安全距離,陪著笑說道:“秦少,先不說這件事和你有沒有關(guān)系,就算打條狗還得看主人呢,你總得給我個說法。”
“說法?”秦錚泰然自若,“打狗是要看主人,可這咬主人的狗,打死無虞吧?”
什么?我們是咬主人的狗?蘇家小輩們憤然了,紛紛叫囂著要和秦錚不死不休。
可惜口號喊得響是沒用的,秦錚斜眼一瞧,他們立刻全都縮回去了。
這里是蘇家的莊園,布滿了蘇家的保鏢,雖然是蘇婕妤一系的,但畢竟也要保護蘇家少爺小姐們的安全,所以他們來這里是沒帶保鏢的。
這些保鏢大都屬于暗花,并不效忠于家族,本來就激憤于蘇晉等人對蘇婕妤的欺負,現(xiàn)在還會出來幫你們?所以即便蘇晉挨了兩耳光,蘇家少爺小姐們被壓得死死的,卻依然沒有人出來幫他們。
連一貫會追求和氣的蘇婕妤都沒有。
秦錚指著蘇晉的鼻子,像機關(guān)槍似的說:“你蘇家在那個老狐貍之后,兩代人里都沒什么人才,生出來的都是你們這種貨色,如果不是婕妤姑娘家家?guī)湍銈冎?,你們能繼續(xù)過這種二世祖的生活?見鬼去吧!說她是你們的主人怎么了?你們不就她養(yǎng)的么?在外面人五人六衣著光鮮,回來不還是得趴在她腳下?lián)u尾乞憐,求一塊肉骨頭吃么?”
蘇晉惱羞成怒地低吼著:“我們才沒有搖尾……”
“那是因為你沒尾巴,就算有也沒狗搖的好!”秦錚的話是句句帶刺,沒打算給他們留半點面子,“狗尚有忠犬,你們呢?說你們是狗簡直侮辱了狗,我都想給狗道歉了。”
蘇晉等人徹底沉默了,拼嘴巴,他們是真沒勝算。那拼拳腳呢?呃……
秦錚沒再理他們,這群人還夠不上何其狂的待遇,他沖著身后空蕩蕩的庭院大喝一聲:“盤子!”
一道黑影從花叢中鉆出,轉(zhuǎn)眼就到了秦錚身邊。他是一直為秦錚折服的,現(xiàn)在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畢恭畢敬地等待著秦錚的口令。
“我不可能天天守在這兒,也不方便,你家小姐就交給你了,給我動起來,這里一點縫隙都不能給他們留。懂了?”秦錚輕描淡寫地給蘇婕妤安排著防備。
盤子點點頭,躬身退下,消失在花叢中。
“看看,”秦錚沖蘇晉說,“這才是忠犬,你們這種窩里橫的貨色,也就是耗子那種級別。”
蘇晉咬牙切齒,從喉嚨里擠出含糊不清的反駁:“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不是狗,你沒資格侮辱我們。”
秦錚神色一肅,說:“別抬舉自己了,狗是多好的生物啊,看門有看門狗,牧羊有牧羊狗,打獵有獵狗,救人還有救生狗,狗是忠良,你配么?”
蘇晉決定不再搭話茬了,剛才從人被降格成了狗,現(xiàn)在連狗都不配做了,再下去說不定被搞成草履蟲。
面對咄咄逼人的秦錚,蘇家的少爺小姐們很老實地閉上了嘴,他們很自我安慰地把這種沉默視為不屑,認為自己不應(yīng)該和這種潑皮無賴一般見識。
可接下來怎么辦?灰溜溜離開?不太好。繼續(xù)往里闖?秦錚的巴掌也不是好挨的。他們居然躊躇起來。
秦錚覺得這群人沒救了,基本的能伸能屈都做不到,蘇家老狐貍就那么輕易把蘇婕妤排擠到了蘇家核心之外,指望這種貨色撐持家業(yè),和自己對抗?他真懷疑蘇家最大的“臥底”不是蘇婕妤,而是蘇家那位老祖宗。
想到這里,這群人在他眼中更索然無味了,秦錚有些嫌棄地揮揮手,說:“走吧,懶得離你們。”說著,他走進了蘇家莊園,順手帶死了大門。
蘇晉他們走不走,秦錚并不在乎,大不了出門的時候再揍一頓好了。
秦錚哼著小調(diào),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在庭院里轉(zhuǎn)悠,然后不負眾望地迷了路。
這地方太大了,走起來跟鬼打墻似的!他有點臉紅,因為能明顯聽到那些潛伏在周圍的暗花成員的竊笑。
“盤子!”秦錚惱羞成怒地叫道。
那道身影出現(xiàn)在走廊盡頭,轉(zhuǎn)眼又來到眼前。盤子也憋著笑問他:“秦少,有什么吩咐?”
“你們這地方路太生,給我?guī)贰?rdquo;秦錚說。
“好嘞!”盤子調(diào)皮地做了個小二的吆喝,引發(fā)了更明顯的竊笑。
秦錚從后面給了他一腳,當然沒有用力,說:“你給老子得意吧,最好祈禱別羅在我手里。”
盤子趕緊做嬌弱狀求饒,配合著秦錚演著奇怪的戲碼。兩個人都知道,正在某個窗口看著他們的蘇婕妤,肯定會被逗得開心起來。
在盤子的指引下,終于找對門的秦錚松了口氣,在面前的巨大木門上敲了兩下。
“進來。”蘇婕妤的聲音傳出。
秦錚推開木門,走了進去。剛一進到屋里,立刻就被晃瞎了眼。
這里是蘇家庭院的書房,四面與天花板齊高的書架上整齊地碼著各種書籍,論數(shù)目絕對是秦錚平生僅見,相比之下,蘇家大宅和劉云棟家的書房算個屁!
滿成器家?你覺得會有書房么?
蘇婕妤明顯在掩飾剛才偷窺的舉動,臉都紅了,還專門爬到取書的扶梯上假裝看書。
秦錚說:“別裝了,你演技沒那么好。”
蘇婕妤的臉都快紫了,還裝成傻呆呆的樣子問:“什么?”
“書拿反了。”秦錚很淡然地指指。
蘇婕妤這才發(fā)現(xiàn),她手里的書居然是反的。更讓她覺得臉上燥熱的是,就在秦錚進來之后,她還假模假式地翻過兩頁!
太丟人了!她手忙腳亂地把書扶正,忽然又意識到再看也遮掩不下去了,趕緊哆哆嗦嗦要把書插回書架里去。
可恨的書架又不給面子,兩本書之間的縫隙居然那么小,她怒著勁兒往里塞,怎么都塞不進去!氣死了!
秦錚覺得這丫頭越來越有意思了,你說往上一層,明顯就有你抽出書來的空隙,你非得對著那個厚度都不到書一半的地方,你考慮過書架的感受么?
正想趁機說句爛話耍個流氓時,蘇婕妤一聲驚叫,用力過度下身體一歪,從兩米高的扶梯上摔了下來!
秦錚趕緊沖過去,穩(wěn)穩(wěn)接住了她!
花容失色的蘇婕妤就這么被他抱在了懷里,感受著他散發(fā)出的溫暖和陽剛,身體緊緊繃著,眼睛都不敢睜開……可是,卻好像在期待著什么。
秦錚心里打起了小鼓,這赤裸裸的便宜……占還是不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