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二運三風(fēng)水,風(fēng)水之術(shù),玄之又玄,但自古流傳至今定然是有著幾分道理的。小到安宅改運,大到定國興邦,無不和風(fēng)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傳承了太爺爺?shù)囊吕?,所以爺爺?jīng)常去給人看風(fēng)水,從小耳濡目染,我對這方面當(dāng)然也了解一些,而我記憶最深的就是八蟒拉棺和九龍?zhí)л偂?/p>
八蟒拉棺在風(fēng)水之中是一個大兇之局,剛才朱文燁讓我看的,完完全全的契合了這個局,所以我才會驚出一身的冷汗。
八龍郡的南山有八道山梁,寓意著八蟒,而村子的形狀又如同一口棺材,這就叫做八蟒拉棺,是千古難見的險惡之地。
如果南山再多出一道山梁,如果山梁的前面有一條河,那這個局就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改變,成為九龍?zhí)л?。非但不兇,更會成為寶地之中的寶地,這種地方往往都會成為帝王冢。
但偏偏,南山只有八道山梁,而且附近的唯一的一條河又在村子的北面,這樣一來八蟒斷水難化龍,便會產(chǎn)生滔天的怨氣。
這股怨氣倒灌到村子里,如果有一口棺材埋在村子正中間,那絕對會養(yǎng)出來恐怖的‘東西’,這也是我真正害怕的地方。
我不知道這個局是人為的,還是自然形成的,但我隱隱猜測到了一點兒,村子里的一切詭事,應(yīng)該都跟此局有著關(guān)聯(lián),于是有些緊張了起來:“文燁叔,那個女人還有那口棺材,該不會是從村子里挖出來的吧?”
“你猜對了一半!”
朱文燁嘆口氣,示意我坐下烤烤火:“那口棺材的確是從村子里挖出來的,但那個女人不是,確切的說那個嬰兒才是?”
“這怎么可能?”
聽到朱文燁的話,我不小心低呼了出來,因為我真的想不透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那兩人看著分明是母女,怎么棺材里是嬰兒呢,如果棺材里是嬰兒,那個女人是怎么回事兒?
“我知道你有疑問,不過等我說完你就知道了!”朱文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爍,臉上的表情我也有些看不懂。
看著朱文燁這副樣子,我沒有再說話,而他則是喝了口水后,流露出了回憶的神色,隨著他的講述,我終于知道爺爺隱瞞了我什么。
事情還要從炸山開渠說起,當(dāng)時爺爺之所以拼死攔著,是因為他早就看出了八蟒拉棺這個局,并且一直在準(zhǔn)備著破掉此局。
沒成想,他還沒有做好充足的準(zhǔn)備,吳老幺就把山給炸了,八蟒困在無水的山間,本身就是怨氣盈野,無緣無故的枉死以后,更是煞氣滔天。
爺爺在憤怒之余,所能做的只有盡力去彌補,所以才提出了四個條件,前面三個是為了安撫枉死的八蟒,化解冤煞之氣。
至于最后一個,的確是出于個人的目的,因為他沒有把握化解這個局,所以必須要給自己留個后,以免絕了香火。
吳老幺當(dāng)初拎著酒去追了爺爺,回來的時候紅光滿面的,不僅僅是因為爺爺給了他一塊金錠子作為聘禮,更因為答應(yīng)幫助他挖一口井。
八龍郡這個地方很邪性,村子里從來挖不出水,村民們吃水都要去北面的河邊挑,如果爺爺真的解決了這事兒,不光是做了善事,而且他吳老幺面子也好看。
于是吳老幺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并且要去村里找人,但爺爺制止了他,說這口井只能他自己挖,而且必須晚上挖,對于此吳老幺當(dāng)然是費解的,但拗不過爺爺,也只能作罷。
爺爺這樣做,并不是要獨貪功勞,而是因為別人做不來這件事兒,他要挖的不僅僅是井,最主要的是八蟒拉棺里的那口棺材,那玩意兒可不是一般人能碰的。
耗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爺爺終于將棺材給挖了出來,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個沒有頭顱的古代女子,身著紅衣,腹部有微微的隆起。
看到這女子的瞬間,爺爺就倒吸了口冷氣,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能確定此尸是被人養(yǎng)的了,而且是養(yǎng)的是子母尸,簡直就是作天下之大孽,無論如何都是不能留的。
爺爺嘗試了各種辦法想要把這具女尸給毀掉,但始終不能如愿,他知道這是因為被煞氣滋養(yǎng)時間太長的原因,只能一點點的化解。
如果是一般的尸體,挖出來放在太陽下面暴曬就行了,但是這具尸體不行,不僅重逾千斤,更是煞氣兇橫,只能另想他法。
思慮再三,爺爺去南山挖了八口底部相通的井,然后把裝著女尸的棺材扔到了第八口井了面,這樣做的目的,是要借助八蟒的怨氣壓制女尸身上的煞氣,讓其無法作祟。
做完了這些,爺爺又花錢去鎮(zhèn)上買了許多的桃樹,種在了村子和水井的中間,桃樹辟邪,不僅能阻止煞氣回涌到村子里,更能將女尸身上的戾氣一點點化解掉。
做完了這一切,爺爺仍舊是無法安心,所以每隔半個月都會去南山,名為巡查他包下來的山梁,實則是去看那女尸的情況。
“原來,這才是爺爺巡山的目的!”
朱文燁說到這里,我明白了爺爺巡山真正緣由的同時,心里也充滿了疑惑,八蟒拉棺的事情我不意外,畢竟這是風(fēng)水中最兇的局,挖出子母尸一點兒都不奇怪。
說句難聽話,這樣的地方,對于一些心術(shù)不正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千年難遇的寶地,要是不養(yǎng)點兒什么,都對不起八蟒拉棺這個局。
我費解的是那個女人,因為朱文燁曾經(jīng)說過那個女人沒有頭顱,可當(dāng)時在水井里面我看的很清楚,那個女尸是有頭的,這要怎么解釋?
我的問題還沒問出來,朱文燁已經(jīng)反問道:“你是不是想問,剛才看到的那個女人分明有頭,我怎么會說沒有頭呢,對不對?”
“對!”我點點頭,朱文燁能夠猜中我的問題很正常,畢竟換做是誰,怕是都會產(chǎn)生這樣的疑惑。
“因為……”
話說到一半,朱文燁的臉上浮現(xiàn)出痛苦的神色,怔怔的望了我好半天,才是悲嘆了一聲:“因為,今晚你看到的并不是那具女尸!”
“那,那是誰?”
我怎么都沒有想到,朱文燁會說出這樣的話,頓時讓我更疑惑了起來,與此同時,我注意到他的表情愈發(fā)的痛苦起來,隱隱間竟然泛起了幾分猙獰。
“那是,那是……”
我的問題,就像是一根繩子勒住了朱文燁的心,他臉色蒼白欲言又止的,最后抓起一個酒葫蘆狠狠灌了兩口酒,才長嘆一聲:“你還是先聽我說完吧!”
最終,朱文燁還是沒有告訴我,坐在棺材上面的女人是誰,他不說我也沒有辦法繼續(xù)追問,只能耐著性子聽他說下去。
或許是因為爺爺真的找到了化解那煞氣的辦法,棺材置入南山深井二十年,村子里一直都風(fēng)平浪靜的,爺爺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了下來。
這期間,不僅我爹已經(jīng)長大成人,我娘也過了門,就連我,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從娘胎里爬出來,看一看這個世界。
對于我們家來說,這二十年是平靜的,也是幸福的,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就在全家都盼著我降生的時候,醞釀了二十年的災(zāi)難降臨了。
生我的那天,家里徹底亂了套,因為接生婆說胎位不正,沒有辦法順利的生產(chǎn),必須要人輪流推拿矯正胎位,不然的話,生個死胎都是輕的,很有可能大人也保不住。
對于這個,爺爺和我爹都束手無策,奶奶跟兩個產(chǎn)婆商量了一下,就說咱們輪流著來,就算真的無法保住孩子,也要保住大人。
矯正胎位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尤其是臨盆的時候,那種痛苦是難以想象的,所以一晚上家里充斥的都是我娘聲嘶力竭的慘叫聲,臉更是扭曲的有些下人。
同為人母,奶奶和兩位產(chǎn)婆當(dāng)然能體會到我娘的感受,但她們不能收手,于是就用床單將我娘的頭蓋了起來,以免看著心里難受。
三個人忙活了好幾個小時,終于起到了效果,隨著我娘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我也順利降生了出來,據(jù)說當(dāng)時因為缺氧,憋的全身都是青的。
但不管怎么說,我的命總算是保住了,奶奶松口氣之后,就抱著我想讓我娘看看,讓她知道,一切的辛苦和努力都是值得的。
但是,當(dāng)奶奶把床單掀開的瞬間,一張臉頓時就沒有了血色,愣了好久之后,悲呼了一聲作孽,就直挺挺的摔在地上沒了氣。
聽到屋里的動靜,爺爺和我爹趕緊跑了進來,看到我娘之后,表情和奶奶如出一轍,因為恐懼身體都是出現(xiàn)了顫抖。
我娘靜靜的躺在炕上,但是腦袋卻不見了,四周更是沒有一丁點兒的血跡,而且那斷口有些干枯灰白,顯然不是新傷。
我爹還有湊上來的兩名產(chǎn)婆看到這一幕,直接就嚇暈了過去,而爺爺則是拿起趕山鞭就去了南山,直接將那口棺材打撈了出來。
當(dāng)看到棺材里那個身穿大紅色衣服,小腹微微隆起的女人時,從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的爺爺,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因為,那個人正是我娘!
她靜靜的躺在棺材里面,臉上掛著安詳且詭異的笑容,白皙的小腹裸露著,上面印著一張充滿褶皺,長發(fā)垂肩的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