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老子就這么死了,意識彌留的時候我聽見大廳的門被推開了,跟著探進來一個光溜溜的腦袋,問了句:“干啥呢,那么大聲,煩不煩人啊你們!”
這聲我聽著熟悉,是隔壁打工的夫婦,這男的叫老王,我猛的一機靈,喉嚨里發(fā)出來的悶聲更大的,老王一聽估摸是我叫的太反常,他順手就給門邊燈開關打開,不到一秒鐘他“啊”的一聲就給門關上,轟隆隆的跑了,我聽著樓道里的聲,就知道他是滾下去的。
沒過半分鐘,脖子另一邊就開始跟著疼,漫漫從我脖子上離開,舔了舔嘴唇上沾的腥紅的血像是得到滿足似得砸吧嘴,我抽了口冷氣就疼暈了過去,這已經是我第二次暈倒了,等我醒過來已經是白天了,漫漫并沒有離開,她見我醒了,問我怎么樣,沒事啊?
我尷尬的笑了笑沒吭氣,漂亮女孩子的話真不能信,昨晚也是上了她的道,我起床準備走,漫漫攔住我,給我端了杯東西,看著也不像是茶,漆黑的黏糊樣,都不知道是個啥自然沒喝,漫漫就說這個能治我脖子上的白斑,我這才想起來,趕忙去照鏡子,不出所料現在我脖子兩邊都長了白毛毛,看著特嚇人。
我沒吭氣,豎起衣領就去開門,漫漫見攔不住我,她說了句:“你走吧,走了就再也沒人能告訴你為什么,你不是很好奇我姐的孩子嗎!”
我被她這話喊住了,不過我心情不好,兩步奔到她面前抓著她肩膀就沖她吼:“一口氣給老子說完!”
漫漫估計是被我抓的疼了,她抽搐了下掙開我手,問我說:“認識小虎嗎?”
我說不廢話,說到虎子我就來氣,他現在還在醫(yī)院躺著呢,漫漫又問:“你們啥時候認識的?”
不清楚她為啥這么問,我想了想,腦子一怔覺得不對勁,我啥時候認識小虎的?仔細一想我還真蒙住了,我知道小虎是我鐵哥們,但我卻想不起咱倆啥時候認識的,漫漫看我臉色不對,又問:“跟我姐啥時候認識的???”
我摸著腦門吃驚的很,我看過相片應該是去年認識希姐的,我楞了半晌沒吭氣,漫漫也不說話盯著我看,我腦子有些痛,有點兒后怕的感覺,難道我失憶了?
想著也不可能,以前的事情我都記得,包括我身邊其他朋友,唯獨想不起去年咋認識的希姐,我非常信任小虎,上次希姐讓我出去玩七天,本來我坐車上不曉得去哪好,最后莫名其妙的就讓司機給車開到小虎樓下,我迷糊的望了望漫漫,不可思議的問:“選擇性失憶?”
漫漫微微一笑,挺美的,她說:“不是,你其他朋友有認識小虎的嗎?”
被她這么一說我尋思有門,拿手機就打電話找朋友,連續(xù)問了七八個都說不知道小虎是誰,我心里開始虛了,再問希姐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一致的回答,她不早吊死了嗎?
漫漫就那么直愣愣的看著我,那眼神讓我心里有些發(fā)毛,我閉眼尋思了會,越想腦子越混沌,是啊,小虎啥時候跟我關系那么鐵了?冷不丁的我就想到那晚小虎背著我打電話,我猛的一睜眼,問漫漫說:“小虎是偷孩子的一伙的?”
說到這我心里有些怒,說不上的不爽,漫漫嚼了片口香糖,眉頭一挑一挑的跟希姐有些神似,我說行了,我不想了,你就告訴我吧!
漫漫呼了口氣,說:“小虎就是你自個??!”
本來我還想漫漫說小虎是跟那些人一伙的呢,沒想到她直接冒出這句話,給我嚇的心里一震,臉皮都在抽搐,我傻了半天,最后笑了,說:“我念書少,你他媽可別逗我玩呢!”
漫漫見我不信,我接著說:“昨晚他還被人逼著從樓上跳下來呢,這會在醫(yī)院昏迷不醒,你說那是我,那我是誰?”忍不住我就笑了更夸張,漫漫甩手就抽了我一巴掌,冷不丁的一下震的我冷靜了下來,她說:“你回小虎那屋看看!”
我心里都燒起來了,頭也不回的出了門,下了樓我碰上隔壁的老王,他腦袋每天都蹭亮的,老遠的他就看見了我,瞅他眼神比我還迷糊,跟著嗷的一下轉背就往樓下來,邊跑邊喊:“鬼啊,救命??!”興許是跑的太急了,連翻兩個跟頭滾到四樓,我瞅住機會立馬奔了過去,揪住他問:“大白天叫喪啊!”
老王見自個跑不掉,身子一個勁往墻角鉆,臉色黑的跟要死一樣,都扭曲成一團了,他抖的跟篩糠一樣,說:“哥,我錯了,偷看你們是我不對……”
我想了會,跟老王雖然是鄰居,但我倆并沒啥交集,最多見面招呼聲點根煙,他這話說出來應該是看見了啥,而且還是偷看,我心里有了數,故意很兇的問他說:“你都看見啥了,不說弄死你!”說著我就封死他衣領。
老王真是嚇的沒了人色,一個勁的冒冷汗,嘴上說他說他全都說,繞了半天只會說這句話,一個關鍵字都沒說出口,我瞅他是被嚇蒙了,一巴掌抽他臉上,他瞪了下眼,才吼出一句我啥都沒瞧見啊!
這逼可真不老實,我給他拎起來,那家伙腿都站不直,跟著我就給他往樓上拖,老王這才跪在地上,哆嗦的說了句:“我沒報警,沒有,真的!”
我給他點了根煙,讓他冷靜下,給看到的事情全都說出來就沒事了,老王顫抖抽了兩口煙,時不時的用眼睛瞄我背后,我后背心一涼,感覺老王這眼色像是看見我身后有人,我回頭看了下空蕩蕩的樓道,死命抽了半截煙,他才緩過勁,說:“我看見你殺了你媳婦!”
接下來的幾分鐘,老王說的一番話讓我驚恐不已,他說大概是今年十月末吧,那天他出門買煙,瞅我拎著一袋子火炭回來,問我干啥呢,我說屋里背光取暖,晚上她媳婦在陽臺晾衣服,聽見我屋里有很大的響動,尋思我跟希姐是打架了。
那女的也挺八卦的,就讓老王瞅我這屋鬧啥呢,老王就偷偷溜了過來,那晚也是巧了,我大廳門沒鎖上,進了門后他就嚇尿了,說我正跟希姐吵架,還用繩子勒她脖子,老王見我鬧的嚴重就跑過來拉我,還沒邁步子呢,他腿就被個東西絆住了走不動。
低頭一看他就傻眼了,抱住他腳的竟然希姐滿月不久的孩子,老王就彎腰想給孩子抱起來,沒成想那娃子張口就在老王腿上咬了口,疼的老王都沒忍住叫,腳一抖就給孩子踢飛了出去,整好撞墻掉了下來,腦袋就噴出了血,跟著老王就跑回了家,他怕惹上是非,回了家沒敢跟媳婦說實話,過了兩天吧,他腿就落下了個毛病。
聽完他這話,我開始打怵了,甚至抖的比老王還要厲害,老王瞄了我一眼,說跟他沒關系啊,那孩子的事他也不想啊,我腦子已經傻掉了,尋思半點大的孩子怎么能抱住成年人的腳,還給老王咬了,我為啥要勒死希姐呢,聽老王說他腿落下了個毛病,我也知道是啥病,我給衣領撇下來,老王瞪大圓鼓鼓的眼睛,指著我脖子說我也有呢!
他給庫管擼了上來,左腿上整片白,可比我嚴重多了,那腿白的都透明了,若不是上邊白花花的一片毛,估計都能看穿他腿盯上地面,我呼了口氣,往墻上一靠渾身都沒了力氣,老王謹慎的問我他能不能走了,這會我哪能放他走,喊住他說:“昨晚你回來干啥?”
老王說他昨晚在麻將館輸了錢,回來拿錢的,結果聽到我這屋有動靜就跟過來看看,他只是偷偷瞄了眼,啥都沒看見就溜了,我讓他等會,昨晚我明明聽見老王說話了,老王死都不承認他說過話,我楞了下,昨晚當真不是老王說的話,那蹭亮的腦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這家伙?。?/p>
我又問他后來怎么樣,老王搖搖頭說后來他都是躲著我的,都不敢看見我,我想也是,問他剛才看見我為啥怕成那樣,我一說這話,老王臉色就成了豬肝色,他朝樓道上下看了看,說:“沒看見有個東西提拉根繩子跟你背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