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爺子,你是在說笑話吧,這大白天的,怎么就冒出來一個鬼船呢?”我稍微緩了緩,想問問這鬼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見董淼水一臉的憂慮,環(huán)顧了四周,將鬼船簡單的給我講了講是怎么一回事。
鬼船,顧名思義便是專門載鬼的船。至于那些鬼是從何而來,便是從這江下面而來。自古以來,都有“江河取命”這一說法。
所謂“江河取命”,便是指無論什么樣的江河湖泊都得以活人的性命為代價來抑制水災的泛濫,至于這到底是什么原因,董淼水說這是天地乾坤藏著的暗理,這其中的種種,他也說不清楚。怪不得加嘉陵江每年都有人溺水而亡,難道真跟這“江河取命”有關?
而那“鬼船”便是將那些溺水而亡的魂魄從江中打撈上來,送入輪回。
“董老爺子,既然這有鬼船,那為什么這下面還有水鬼啊,不是早就應該被載走了嗎?”我一想起剛才被水鬼上身,就揪著這個水鬼不放了。
董老爺子長吐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啊,我想可能是這下面水鬼太多,或者是它們自己不愿意離開吧,小伙子,你放心,我們肯定會有機會跟它們見面的。”
董淼水的話我感到非常的奇怪,什么叫做會跟它們見面的,難道這“水鬼”跟那“龍飲水”有什么關系不成?
我們也沒有在岸邊多做停留,向附近的一個村莊走去。
“等等,將這玩意兒給揣上。”董淼水將我們兩人叫住,將一張白紙扔在我的手心中。
我打開一看,是這董老頭的獨門絕活天罡地煞符,怎么?難道剛到這里,這董老頭就瞧出了什么端倪不成?
“我說董老爺子,你這未免也太敏感了一點吧,不要草木皆兵好不好?”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閉嘴!有煞氣!”董老爺子將聲音壓得很低,對我吼道。
我看到他這副嚴肅的表情,確定不是在開玩笑。我抬頭看了看四周,沒啥啊,前面僅僅有幾家莊戶人家,都在地里拔草除苗,似乎并沒有注意到我們三人的到來。咦,這就奇怪了。
“汪汪汪!”突然從附近的一家農家竄出了一條土狗,犬吠不止。我這人從小被狗咬破了屁股,一見到狗就下意識的將屁股捂住,退到了倒狗后面。
只見倒狗白了我,立馬彎下腰拾起了一塊鵝卵石,那土狗吠得更兇了。
誰知這土狗的叫聲起了連鎖反應,引來附近一大群土狗,黑底白花的,長毛短毛的,其中甚至還有一條卷毛獅子狗也對著我們仨狂吠,這真是狗仗狗勢啊。
“畜生,連個鬼影都沒有,瞎叫喚個什么,滾!”只見那地里的一個農民撿起一塊泥巴向這群狗給砸去。這群狗支支吾吾的叫喚了幾聲,都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我心中的“恐狗”感瞬間就消失了,朝著倒狗尷尬的笑了一下。我正想向那地里的一位農民問問那柳麻灣是不是就在這里,只見剛才那農民繼續(xù)貓著腰在地里,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存在。還有剛才他那句訓狗的話也是非常的奇怪,“連一個鬼影都沒有瞎叫喚什么。”難道他人是瞎子嗎?連我們活生生的三個人都沒有看見?但想一下,肯定不是瞎子,否則怎么又會在這地里除草呢。
“喂,那位大叔,能不能借個話,就是那個啥,柳麻灣就是在這里嗎?”我扯著嗓子對那地里面的農民喊著。但那莊稼地里的農民就像沒事人一樣,繼續(xù)忙著手中的活路,連搭理一下都沒有。我又喊了一遍,但依舊如此。哎,我就奇了怪了,聾子嗎?不對呀,明明剛才還聽見狗叫了的。
“嘿,小子,這就是你們四川人的待客之道嗎?比我們那里的風土人情可差遠了啊,哈哈!”倒狗在一旁取笑著我。
我還能做什么,只是尷尬朝他笑了笑。
“狗娃,別亂說,這些根本就不是人!”董淼水猛的用手背拍了一下倒狗的腦袋。
聽到董老爺子這樣說,我突然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怎么可能?這明明是活生生的人,而且還是在干農活的人,這董老爺子怎么突然說出這么無厘頭的話出來。
我強擠出一點笑容出來,“董老爺子,咱別說笑,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我看了看倒狗,倒狗臉上也堆滿了疑慮。
“你看我老頭子幾十歲了像開玩笑的人嗎?這應該是一個鬼鎮(zhèn)!”董淼水一板一眼的對我說道。
我臉上的表情瞬間石化,鬼鎮(zhèn)?這怎么可能?這明明就是龍門的柳麻灣附近,這怎么突然就變成鬼鎮(zhèn)了呢?我搓了搓手心,發(fā)現(xiàn)手中全是冷汗。我深吸了一口氣,將幾分鐘之前的所發(fā)生的矛盾細想了一下,覺得這董老爺子說得并不是沒有道理。
首先,就是我們剛上岸的時候,那些人完全忽視了我們的存在。再者,當那些狗向我們狂吠的時候,那地里的農民卻說連個鬼影都沒有,接著繼續(xù)忙乎手中的活。結合這兩點,這完全不是一個人所應該有的反應。
難道真的就是董淼水所說的“鬼鎮(zhèn)”?我又抬頭看了看身邊幾個除草的農民,我發(fā)現(xiàn)一個蹊蹺的問題,這些人都一直在田里貓著腰,手中不停的拔著地中的雜草,甚至連撐腰的姿勢都沒有一個。這不符合常理啊,按理說是人都應該將撐一下懶腰,舒展一下筋骨,這些田里的人給我完全就是一種機器般的感覺。
能夠解釋這一切的就只有一種可能了,我所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人!
“董老爺子,它們?yōu)槭裁炊伎床灰娢覀兡??按照常理來說,鬼應該看見我們人才對啊,而且能有在大白天在地里除草的鬼嗎?這怎么都說不通啊。”我感到非常的困惑。
“我有說它們是鬼嗎?”
“那是這些東西是什么?”
“是魑魅!”董老爺子淡淡的說了出來。
我曾記得在《邪櫻》中有過這樣的記載:魑魅者,鬼怪也。也就是說我現(xiàn)在看到的東西肯定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董老爺子告訴我說魑魅是一種魂魄的實體化,跟靈體差不多,與靈體唯一不同的是這些魑魅看不見人,只能鬼魂和動物。這也就是剛才那個在地里面的魑魅聽見犬吠聲而看不見我們三人的原因。
這些我可就犯難了,面前是一座“鬼鎮(zhèn)”,我到底是該進呢還是退了?這個地方我敢說絕對不是一個善地。
就在我還在猶豫的時候,我看見董淼水父子已經向前走了很遠了。我心里一虛,連忙給跟了上去。
我覺得這應該這就是柳麻灣了,因為在這上游跟下游基本上都沒有了人家,也就是這里還有一點建筑,但都已經破敗不堪了。我們看見了許多魑魅,但它們都是在忙乎著自己手中的活路,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存在。
此時的我已經完全置身于一個鬼鎮(zhèn)之中,心中發(fā)毛到極點,指不定這個時候會鉆出一個什么玩意兒出來。
我將銅鑼跟棒槌都拿了出來,僅僅的提在手中,以防不測。
董淼水看到我這副模樣,呵呵的笑了一聲,對我說道:“小伙子,警惕性高是好事,但人家看都看不見你,你瞎緊張什么,趕緊收起來吧,好東西還在后面呢。”
好東西在后面?難道還有比這魑魅更詭異的東西存在?
但我卻并沒有按照董淼水所說的做,反正這銅鑼我拿在手上踏實,有害無益。
走在這柳麻灣鬼鎮(zhèn)中,我雖然沒有感覺到人的氣息,但是卻也沒有那種陰氣襲人的感覺,這些魑魅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情,一副忙碌的景象,心中之前那種發(fā)毛的感覺消失了很多,反倒感覺自己就像感激一樣,雖然身邊的人沒有搭理自己,但是自己卻也樂在其中。
董淼水走得非常的快,我甚至都攆不上他的步伐,感覺他是在朝一個目的拼命的趕一樣。
最后,他在一座茅草房面前給停了下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身體站得筆直,只見董淼水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咦,這董老爺子是在干什么?這鬼鎮(zhèn)里面全都是魑魅,就算你鞠躬人家也看不見啊。對啊,看不見,既然董老爺子這樣做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雖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敢肯定,這茅草屋里面肯定有人。
“你們肯定又是大胡子帶來的吧,走吧,這里已經沒有活人了。”一個女子甜甜的聲音從那茅草屋里面?zhèn)髁顺鰜怼?/p>
果然這里面還有活人!
“晚輩董生,途徑此地,想向前輩借問一二,還請前輩行一個方便。”說到這里,董淼水再一次鞠了一個躬。
聽到這里,我頓時就樂了,這董老爺子說話何時變得如此文縐縐的,酸不拉幾的,竟還將前輩晚輩的都給整出來了。
不過,我倒是也感到很奇怪,聽那聲音明明就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估計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這董老爺子也一把年紀了,怎么還管她叫前輩。還有那女子所說的話也奇怪得緊,她所說的大胡子肯定指的就是那啞巴掌舵人,她說又是大胡子帶來的,那肯定在我們之前有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