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本不是什么茶水,而是無數(shù)蠕動的各種蟲子,這是障眼法。
難怪四嬸這么殷勤的敬茶,她根本是有預(yù)謀的。
我一把將大伯和三胖手里的杯子打落,他們都是一驚,還想問我怎么了,但一看到地上蠕動的蟲子都是臉色大變,三胖更是直接嘔吐出來。
還好的是金叔和玲兒都沒有喝,我趕緊看向村長他們。
被我這一弄,村長和張公都嚇傻了,拿著杯子的手不住顫抖,看著那些蟲子蠕動爬出來,再也忍不住,村長大叫一聲就往外跑,而張公則好像傻了,不住往后退,那兩個警察呆在原地,渾身顫抖,根本說不出話來。
“別走??!先喝了這茶再走也不遲??!”四嬸笑道,抓著那瘦高個警察不放手,他一張臉也是慘白無比,渾身都在抖,整個身子都僵在那,想動又不敢動。
“我……我有事,先走了!”另一個警察哆嗦了一句,起身就往外走,但這時候四嬸聲調(diào)陡然拔高,厲嘯一聲,“一個都別想走!”
說著堂屋的門“砰”的一聲自動合上,正好將那警察堵在門里,他當(dāng)時就雙腿直發(fā)軟,一個從不相信鬼神之說的人突然遇到這一幕,幾乎是嚇了個半死,站在那都不敢動彈。
“喝,我叫你喝!”四嬸低吼一聲,一手端著杯子就往身前瘦高個警察嘴邊送去,也不知她哪來那么大力氣,那人怎么反抗就是掙脫不開,眼睜睜看著那盛滿蟲子的杯子遞到嘴邊,期間還有幾條蟲子從杯口蠕動出來,就往他嘴唇爬去。
我趕緊沖過去,再任憑四嬸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金叔和玲兒也上前,我結(jié)了個手印往四嬸額頭上拍去,她瞪了我一眼,一把推開那警察,就朝我撞過來,我往旁邊一跳,堪堪躲開,玲兒趕緊施術(shù),趁四嬸不注意,一個手印正好拍在了四嬸背上,當(dāng)時她就吐出一大口污血,但還沒有放棄, 嘴里發(fā)出一聲低吼,四嬸咆哮一聲,轉(zhuǎn)身掄起胳膊就朝玲兒打下去。
這一下要是打中了,玲兒絕對會受傷,我深吸一口氣,再次沖上去,金叔迅速在神臺上拿了三根香,也上前一步,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出手,我的手印拍在了四嬸眉心,而金叔則揮動一下香,無火自燃,徑直點在了四嬸背上。
“??!”
四嬸發(fā)生一聲慘叫,雙目通紅看著我們,頗有不甘,然后仿佛是被抽出了全部力氣,身體一軟,往地上倒去,但隨之一個模糊的聲音從她身體里鉆出來。
“不能讓它跑了!”金叔大喊道,我點點頭,但又不能消滅它,因為直到現(xiàn)在,我還沒弄清楚這東西到底是什么,需要從它口中知道張家嬰兒和井底女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表哥,準(zhǔn)備一個罐子!”玲兒突然朝我說道,我一下明白過來,她是想捉住那東西,我趕緊在堂屋一個角落翻找,記得小時候曾在那看到過一個夜壺,只不過一直沒有用過,我翻找了一陣,在一堆雜物里,將灰塵斑斑的夜壺扒出來,然后跑回去。
看樣子玲兒是想將那東西封印在夜壺里了。
玲兒雙手再次結(jié)印,突然憑空里起風(fēng),很小,如果不是仔細去感受,根本感覺不到。
那風(fēng)沒有吹向那個影子,反而將金叔手里香上的煙給聚攏,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將無形的煙給拿住,然后就往那影子捆去。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一道道煙圈將影子給團團圍住,但這并沒有徹底壓制住,反而是煙圈有崩散的跡象,金叔見狀,抬頭朝我說道,“伸出手來!”
我沒有猶豫,伸出手還以為他又要放我血,但是金叔卻拿著那香直直往我手心戳過去。
當(dāng)時我就嚇了一跳,這可是燃著的香啊,被這一燙,肯定是三個水泡。
我下意識的想縮回去,但看到金叔的神情,還是選擇相信他。
“嗤嗤”
有青煙頓時升起,但是我手心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只是有點麻。
“去,抓住他!”金叔說道,我點點頭,幾步走過去,就往那被煙圈給捆住的影子抓去。
沒有一點重量,很輕,更什么任何的手感,仿佛是抓在空氣上,但還是一把將那影子給提起,我二話不說就往夜壺里塞去。
它極力反抗,但在束縛下 ,一點一點往夜壺里塞去,金叔連忙用蠟燭淚混著香灰將口子封閉。
說也奇怪,那影子一進夜壺,頓時整個夜壺都變得很重,仿佛是真的關(guān)了一個人在里面,我連忙將夜壺放到地上,里面?zhèn)鱽黻囮噽烅懧?,整個夜壺都在顫抖。
“爸,他不會破封出來吧!”三胖走過來,有些緊張的問道。
金叔搖搖頭,“不會!”但他還是謹慎的用香灰灑遍每一個縫隙,最后玲兒又上前,從懷里逃出一個小紅布包著的東西,很小,就往夜壺上一印,然后又收了回去,玲兒動作很快很小心,所以除了夜壺上那個奇怪的符印,我竟是沒有看清那紅布里到底是什么東西。
“算了,等下再問玲兒吧!”我壓下心底的疑惑,這時候那兩個警察終于是回過神來,畢竟還是警察,心里素質(zhì)過硬,只不過臉色還有些蒼白,心有余悸的看著那夜壺,“那東西被關(guān)在這里面了?”
金叔點點頭,那瘦高個警察一臉駭然,想起那杯子里的蟲子,臉色很難看,又想吐。
門邊的那警察將堂屋門給打開,村長正站在門前,一臉駭然,見我們沒事,他有些怕,想進又不敢進的。
兩個警察似乎是不敢再呆下去了,匆匆錄了口供,我連忙將凌晨的事說了一下,不過卻是隱瞞了四嬸參與其中的事,只說是剛剛那東西附在四嬸身上,然后跟井里的女鬼勾結(jié),殘害了那嬰兒。
兩警察也沒有多問,將東西收好就往外狂奔,只是說,過幾日再來做調(diào)查。
“這……”張公當(dāng)時就有些急。
“張公,你可知當(dāng)初你家的那幅畫上有兩個人,但是我們只消滅了一個……”金叔看著他說了一半就頓住了,用意很明顯,隱晦告訴張公,他家嬰兒是畫里的另外一人殘害的。
果然,張公一聽,頓時臉色難看,出了堂屋,然后抱著那嬰兒尸身往外走,村長搖搖頭,看了我們一眼也離開了我家。
“金叔不會真的是那畫里的人干的吧!”待所有人都走了后,我開口問道。
他搖搖頭,“目前我也不清楚!但是這事很怪!”
我問哪里怪了。
他指指那個夜壺,“等下拷問就知道了!”
我一下明白過來,于是招呼三胖一聲,先把四嬸抬回房間,回到堂屋后,金叔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一切了,夜壺放在桌上,而旁邊就是一個與夜壺一樣高的紙人,惟妙惟肖。
“小姑娘麻煩你了!”金叔說道,玲兒點點頭,擦去了夜壺的那個符印,我有些震驚,玲兒的來頭到底有多大,竟然連金叔都不敢輕易去動那個符印。
金叔將夜壺的那個嘴給疏通,剛一通,立即從里面飄出來一道模糊的影子,金叔趕緊將紙人遞過去,讓我滴一滴血到紙人身上。
我沒有遲疑,趕緊照做,金叔將紙人放下,但讓人奇怪的是,那紙人活了!
仿佛是真的變成了一個真人,除了不會說話,竟在桌上開始走動起來。
“想跑?”金叔一把抓住紙人,然后用燭淚畫了一個圈將紙人圈在里面。
“吳空,他吞了你的血,現(xiàn)在他是受你控制,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金叔說道,似乎是有些累了。
我有些愕然,上前一步,看著那紙人,“你是誰?”
紙人沒有動,我疑惑的看向金叔,正想問時,突然腦海里傳來一聲陰測測的笑聲,我看了一圈,屋子里并沒有其他東西,但肯定就是紙人了。
我又問了一遍,紙人顯得有些猖狂,大笑了幾聲,然后惡狠狠說道,“你們毀了我,你們也活不久的!”
“既然能毀了你,我們就不怕你的報復(fù)。”
“哼,無知,你們抓住我,不就是想知道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嗎?沒錯,我就是從那幅畫逃出去的,這是張家人欠我們的,這么多年了,當(dāng)然要還。”
“那你為什么要到我家來,而且還知道井底的那女鬼?”我皺眉問道。
“嘿嘿,你想知道為什么嗎?我就是灰飛煙滅也不會告訴你們,對一些將死之人,我何必浪費口舌!”紙人瘋狂笑道,我臉色很不好看,金叔連忙問我問道了什么。
我搖搖頭,再次問道,“你就不怕現(xiàn)在灰飛煙滅嗎?”
“哈哈,我被畫困了近百年,早就想灰飛煙滅了,如今正好有這個機會,快點??!快動手,讓我看看你們臨死前的瘋狂!”
他剛說話,紙人突然毫無征兆的開始自燃,那個聲音猶自瘋狂的在腦海里回響。
“你到底還知道些什么?”我有些急了,那個聲音雖然再次響起,但隨著紙人被燒,迅速消失,我只聽清楚一句話,“……百鬼夜行,千里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