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我氣不打一處來,死瞎子,你是真瞎啊,我怎么攔?
我頭皮發(fā)麻,眼前的另一個我,正朝著自己獰笑著,隨著他手上的動作,整塊頭皮被活生生撕開,然而他好像不知道痛一樣,手下的動作并沒有停止,雙手抓著頭皮再次慢慢往下剝。
我看的頭皮發(fā)麻,心砰砰直跳,就要蹦出嗓子眼,正在這時,那瞎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快阻止他!”
我轉(zhuǎn)頭看了四周一眼,還是沒有找到瞎子的聲音是從哪來的,心里暗罵了一句,我深吸一口氣,然后幾步上前,就往面前的那人撲上去。
誰知我剛一動,頭皮突然一麻,下一秒一陣陣劇痛驟然襲來,有如削骨抽髓,整個人都不住顫抖,冷汗如雨。
“嘿嘿!”眼前的那個“我”低聲笑道,然后雙手再次用力,整塊頭皮一下被他自己剝下來,露出白花花的肉和腦漿,此外空洞的五官,一張一合的嘴,看上去可怕到了極點。
我看著他,呼吸一滯,再也顧不得瞎子的話了,轉(zhuǎn)身就往堂屋跑。
“死,你們都會死!”身后響起一個陰測測的聲音,我驚駭回望了一眼,那個“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孫寡婦,此刻她站在大門前,看著我獰笑道,然后向前幾步一下跨越了大門。
“唉!”耳邊響起瞎子的嘆息聲,我心一驚,這才想起他一直叮囑我的事,千萬不要讓人進(jìn)屋。
我看著孫寡婦,她正穿過院子,慢慢走向堂屋,我有些心慌,連忙問瞎子怎么辦。
“事到如今,回來吧!”瞎子嘆道,我還想問我該怎么回,手上的紅繩突然一震,隨后一股大力從繩上傳來,我不由自主被拽著向前,一時沒站穩(wěn),整個人就往地上栽去,而這時,孫寡婦也走到了我面前,伸出一雙枯皺有如樹皮的手,就往我抓過來。
“還不回來?”瞎子突然在我耳邊吼了一句,有如洪鐘大呂,震得我腦袋都嗡嗡一響,與此同時,我眉心突然一涼,整個人好像是穿越時空一樣,眼前的場景快速變換,身體慢慢變得虛幻,孫寡婦見狀,突然很焦急,直接朝我撲過來。
我不由得閉上眼睛,但在最后一刻,我身體突然消失,她一下撞到了院子里的那口井上。
“啊!”我心有余悸的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仍是在堂屋里,只不過半躺在一張椅子上,二叔他們都圍在我身邊,而瞎子的左手正抓著我手上的紅繩,右手的中指還沒有收回。
我下意識的摸了一下眉心,有些濕滑,再看了看瞎子的右手,一下明白過來,“媽的,又在我頭上抹口水。”
“空兒,你沒事吧!”二叔一臉擔(dān)心的問道。
我搖搖頭,打量了一下四周,剛剛的經(jīng)歷好像是做夢一樣,但又十分真實,直到現(xiàn)在我也忘不了。
“大師,這事……”大伯問道,等著瞎子的回復(fù)。
“失敗了!沒想到一個小伙子竟是這么膽??!”瞎子搖搖頭,很是遺憾。
我瞪著他,怒不可遏,就想給他一拳,“你才他媽膽小,事先你有跟我說過怎么做嗎?”
二叔連忙拉住我,大伯一看這樣,不由得搖搖頭,順勢跌坐在椅子上,“難道我老秦家真完了?”
堂屋里一下變得死寂,家里的人都憂心忡忡,我也有些悔恨,自己最后確實是怯弱了,因為沒有一點心里準(zhǔn)備,誰也沒有告訴自己,要面對的會是那種東西,就連瞎子,也只在一旁指揮。
“哼!他不是老秦家的人,自然不會上心!”四嬸小聲嘀咕了一句,但還是被我聽到了,大伯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別多嘴。
四嬸盯著我,眼里有一絲怨恨,我心里嘆息了一聲,四嬸一定是以為我故意不出力,但我也沒有與她爭辯,連忙問瞎子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沒有了,錯過了這一次,她的詛咒就會慢慢生效,除非你們找到她人,要她自己來解除詛咒!”瞎子說道,“我也幫不了你們了,這就告辭!”
說完他拄著竹杖慢慢往外走。
我頓時有些傻眼,你他媽真瞎啊,現(xiàn)在是午夜,不是白天啊,而且事情沒解決就這么走了?還有我的那件事呢!
我剛想動,二叔連忙過去拉住他,“大師,現(xiàn)在太晚了,還是明天再走吧!”
瞎子搖搖頭,“繼續(xù)呆著,我也無能為力,再說我是一個瞎子,白天黑夜對我來說沒有區(qū)別。”
瞎子拒絕二叔的挽留,出了堂屋慢慢往外走去,出大門的時候回頭說道,“不過我告誡你們一句,家道本就不平,有些事還是停下的好!”
我一驚,他這話一語雙關(guān),好像還在暗示著什么事,我轉(zhuǎn)頭看去,果然,二叔和大伯臉色有些不對勁,反而是四叔四嬸一臉疑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瞎子說完,走出了大門,竹杖敲地的聲音慢慢遠(yuǎn)去,沒有多久就消失在夜風(fēng)里。
我們都有些悵然若失,沒想到最后竟是這樣的結(jié)果,辛辛苦苦的準(zhǔn)備,到頭來卻是以失敗而告終。
大伯嘆了一口氣,什么也沒說就出了堂屋,四叔四嬸也隨著走了出去,最后只剩下我和二叔。
“空兒,你也早些去睡吧!”二叔說道,一臉憂愁。
“二叔,你和大伯是不是還瞞著家里什么事?”
二叔一愣,隨后搖搖頭,“沒有,你多想了!”
“二叔,都這個時候了,你和大伯還不說,剛剛瞎子說那話的時候,我就見你和大伯神色有異,他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才告誡你們的,再說前幾日我還親眼看到大伯跟堂屋里的一個黑影在交談,后面我問,他也是矢口否認(rèn)。”我一口氣全說了出來,然后看著二叔。
“空……”二叔張了張嘴,嘆道,“先去睡吧!這事等我跟你大伯商量一下再說!”
我一見他又是忽悠加拖延,就想繼續(xù)追問,但二叔一下板起了臉,瞪了我一眼,然后走出了堂屋。
我怔在那,最后也沒辦法,只能回房間。
“也不知孫寡婦下的詛咒厲不厲害,家里能不能熬過去?”躺在床上,我一直在想著這個,還有自己的那個夢,那一塊自己能走的人皮,這些事都沒有解決,就這樣想著,最后我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我出了房門,家里一個人也沒有,有些冷清,找了一圈最后只找到四嬸一個人,她正在摘菜,一看到我,她冷哼了一聲,頓時將屁股對著我。
我也沒有去招惹她,洗漱一下,自己胡亂吃了點東西就出門了。
二叔和大伯都不在,看樣子是去忙活什么事去了,四叔肯定又是去找孫寡婦了,他一直就沒放棄過。
我出了家門,在村子里轉(zhuǎn)悠了一會,但所有的村民一見到我,全是一臉見鬼樣,躲都來不及,更別說我想打招呼,他們都遠(yuǎn)遠(yuǎn)站著,擺手拒絕我。
見狀,我稍微走了一下便往回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因為我還是家里的事而害怕。
要進(jìn)大門時,我無意間瞥了隔壁王叔家一眼,他家突然大變樣,不再是亂糟糟的樣子,反而什么東西都整整齊齊。
“王叔不是單身漢嗎?還無親無故,誰幫他整理的?”想到這,我便往他家走去,進(jìn)了家門,里面很黑,所有的窗戶都被蒙上了,仿佛在做什么見不得光的事一樣,除此之外,屋里還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和香味混在一起,聞上去更是別扭,剛進(jìn)屋我就想吐。
屋子里的東西很整潔,像是有人剛打掃過,就連碗筷都干干凈凈。
我捂住鼻子,慢慢往里走,剛走幾步,一張臉突兀出現(xiàn)在眼前。
我被嚇了一跳,后背都有些濕。
是王叔的遺像!
他穿著一身黑衣,紅光滿面的,一臉慈祥的笑容,笑瞇瞇的,連眼睛都瞇到一起去了,乍一看,哪里像是短命的人。
我看著王叔遺像,心下嘆息了一聲,據(jù)說王叔死的很凄慘,尸體發(fā)現(xiàn)的時候,身上的皮被完全剝走了,只剩下一具白花花的尸體。
我站在門口往里瞧了幾眼,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我也不打算再進(jìn)去看,空蕩蕩的屋子,還有些黑,尤其是墻上還掛著王叔的遺像,若有若無間,我總覺得王叔的遺像在盯著自己看。
我心里有些發(fā)毛,匆匆往外走,但就在轉(zhuǎn)身的時候,屋里突然傳來了一聲嘆息聲。
聲音雖然很輕,但我聽的很清楚,確實是一個人發(fā)出來的。
“誰?誰在里面?”我喊了一句,并沒有人應(yīng)聲。
我心下有些不安,便想著還是快點出去,剛抬頭,正好對著王叔的遺像,他臉上的笑容卻讓我不寒而栗,因為就在這短短的時間里,他身上的衣服變了,由黑色變成了白色,而那一雙眼睛竟是慢慢睜開,一下盯住了我。
我頭皮一下炸起,再也不敢停留,往外狂奔。
“唉!”又是一聲嘆息聲響起在身后,但這時候我根本不敢回頭,就要出門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被門檻絆到,整個人往前摔去。
“媽的!”我一骨碌爬起來,拍了一下身上的塵土,一雙腳卻突然站在了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