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幾個字我著重的說了下,我知道老爺子聽得出來,可是老爺子也就點了點腦袋,伸手在那包裹里一翻,翻出來最后一樣東西,就是老瘸子放在包裹里的那個小紅棺材。
老爺子一手拿著那小紅棺材,那眼睛好像是瞅著一件藝術品似的,不時的點了點腦袋,“恩,好東西,好東西啊,棺材棺材,升官發(fā)財,取得這寓意是不錯!”
我們聽著跟著點頭,說實在的,那小紅棺材的手藝,絕對是一絕了,無論是從手工還是材質,別說老爺子,就連我這半大小子都能看得出那是個好東西!
可就在這時候,老爺子忽然話鋒一轉,“可是啊……這東西的門道兒不在這外面,可是要看著里面的東西??!”
這話音未落,老爺子忽然雙手一拍,那一巴掌拍的可是力道十足,這一巴掌過去,老爺子一手按著那棺身,好像是在摸著什么機關,忽然咔嚓一聲微響,老爺子隨手把那棺材蓋兒一扒拉,那棺材可就開了。
我看著這一瞬驚得不行,因為我也動手開過這棺材,可是我連掰帶扣的弄了半天,這東西就跟個死物似的,根本就打不開。
這小紅棺材一打開,我們腦袋都湊了過去,可這往里面一望,空空如也,除了一層看上去極為光滑的內(nèi)壁,里面是什么東西都沒看著,我們幾個大眼兒瞪小眼兒的望了半天,難道這里面就是空的?
老爺子這時候漏出一絲狡黠的笑,“小輩兒們沒見識了吧,這里面的東西當然不是這么看的,來……讓我老頭子讓你們長長見識!”
說著,老爺子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瓶老酒,我趕緊著給拿了過來,老爺子一開瓶蓋,猛喝了一口,噗的一下子就對著那棺材噴了上去,也就在那剎那間的工夫,我眼瞅著那棺材里面居然漏出了字兒,但是時間很短,也就在短短的那么幾秒鐘后,那些字兒又是消隱了去。
這些字兒我還看進眼里還沒來得及消化,轉眼已經(jīng)是沒了,可是這剎那間的工夫,老爺子的臉色忽然就不對了,眼神里是那種有喜有悲,像是有著什么感慨似的東西,接著老爺子一笑,點了點頭,“原來……是這個人??!”
老爺子這自言自語的一叨念,我以為老爺子認識那個瘸子呢,趕緊問了句,“老爺子,那老瘸子,你認識?”
沒想到老爺子卻是搖了搖頭,“認識倒也談不上……不過,這人倒我是知道,這人是個好人,九斤兒啊,在那柳州能遇上他,這可是你命里的福??!”
“老爺子……這是怎么個意思,那柳州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兒了?”我記得趕緊問了句。
老爺子沒有直接說,卻是嘆了口氣,“這還不敢說,不過……既然他都打來電話了,這保不準還真有點兒事了!”
“趕緊著……咱們給他打回去問問,哼哼,恐怕他等的就是我打回去吧!”老爺子老狐貍似的笑了笑,老爹趕緊著撥過去了電話,這等了也就幾秒,那邊兒好像就給接通了。
老爺子拿著電話,張嘴問了句,“是柳州的朋友嗎?”
電話里傳來老瘸子那熟悉的笑,“嘿嘿,還記得我這柳州的朋友啊,陳家的人,說說你今年到底是多大年歲了,我聽聽!”
這電話的聲音我是聽得真切,那老瘸子又是問的年歲,記得當初的時候他就問過我老爺子的年紀,我說過是八十八,當初的老瘸子的那副表情看著就不怎么對勁兒,這一個電話,居然第一句話就還是這個問題,我也就納悶了。
老爺子笑了笑,“今年八十八了,說起來……稱你一聲老弟不為過吧!”
“八十八……”電話一頭的老瘸子叨念了一句,沉默了一會又問了句,“你真是八十八了!”
“這還錯的了嗎?”老爺子笑嘻嘻的一笑。
“那陳元禮你可知道是什么人?”老瘸子又問了一句,這一句話老爺子臉上的笑就僵硬了一瞬,轉而老爺子笑著道,“陳元禮……這名我聽說過,但是啊,這人,還真和我沒什么關系!”
老爺子這么一說,那邊兒的聲音直接就給沉默了,老爺子沒有在說話,那邊兒也一直是這么沉默著,我感覺這電話兩頭兒的氣氛都是詭異的很,就像是有什么憋在了各自的心里,感覺這種沉默……好像瞬間拉開了距離。
半晌,電話一頭的老瘸子應了一句,“哎,沒關系就沒關系,能開了那口小紅棺材的,也錯不了是個人物,九斤兒的爺爺,說說您的大名吧!”
老爺子應了句,“說不上什么大名,都叫我陳老歪,這不是一副歪嘴兒嗎,多少年了,不嫌棄就叫我這個吧!”
老瘸子聽著就笑了,“哎……你八十八的年紀,我也就叫你一聲老哥吧,您那孫子那,在身前不,我給他說句話!”
老爺子應了句,把電話給了我,我接過電話,電話一頭忽然來了句,“九斤兒啊,這門子陰婚,你說說……打心底里你認嗎?”
老瘸子一句話,我聽得愣了一瞬,一點腦袋,“認,我認!”
“好……那就好說了,哎,那丫頭活著苦了一世,到死了可是看對了一回人,嘿嘿!”
“說起來,當初我拼死拼活的把你送出去,可是現(xiàn)在啊……恐怕你得回來啦!”
老瘸子像是一聲慘笑,“九斤兒,認這門兒親事你就過來吧,這老宅子里,恐怕要出事兒了!”
“出事兒?出什么事兒,大爺,你說清楚,老宅子里到底怎么了,小花旦兒他們怎樣樣,你說?。?rdquo;我一聽就給急了,前言不搭后語的就是一通問,雖然自大老爹一張嘴說柳州,我就預料到柳州可能是有事了,可是聽著老瘸子這么一說,我還真有點兒忍不住了,心里的擔憂那可是實打實的,這心情比當初前女友的那一句分手都來的著急。
“九斤兒啊,你也別著急,我只是說要出事兒了,現(xiàn)在不是還沒出呢嗎!我這要你過來,就是接小花旦兒他們走的,這事兒還沒到那危機的時候呢!”
老瘸子這么一說,我心里恍然像落下塊兒石頭,點頭應了一聲,“大爺,你倒是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我也鬧不清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兒,但我是看出了風聲,咱們早作打算,九斤兒……把這事兒啊,你跟你家老人說說,看能不能讓你過來!”老瘸子這么一說,我下意識的抬頭望向了老爺子,老爺子也瞅著我,眼色平靜,這眼神兒里卻是我看不懂的東西,不知道這意思是讓我去還是不讓去。
沉默,寂靜,這一瞬間,陷入了一片的尷尬詭異的氣氛里,老爺子沉默了半晌,終于是張開了嘴,“九斤兒……爺爺把話給你說明白了,這柳州……說白了就是個套子,你只要進去了,保證你是脫不了身的!給你挑明了說吧!這里面的東西,可都是你想都想不到的!”
老爺子這句話說得可是絲毫不避嫌,我敢說,電話那頭的老瘸子都是聽得清清楚楚,我瞅著老爺子,他這意思難道是不讓我去,我眼色一急,剛要說點兒什么,老爺子的眼色卻又是變了,“不過……這人嘛,有些事兒總得是自己拿主意的,這事兒,也算是你自己的私事兒……爺爺不管,全憑你自己的主意!”
老爺子這一句話,我當下就點了頭,“去,這事兒我去定了!”
一句話說罷,電話一頭的老瘸子笑了笑,“好,瓜娃子還算是個爺們兒,我老瘸子就在這等著你了!”
說完,電話隨即就掛了,我一手握著電話,屋子里的依舊是那種沉寂,老爺子,奶奶,老爹,陳漢彪,幾個人的眼神兒都是一動不動的看著我,我不以為我剛才是一時沖動,即便是再給我多少次的機會……依舊是會應下那句話。
盡管……我現(xiàn)在還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屋子里的沉默沉淀了好久,沉淀的讓我都有股窒息的感覺了,這時候,老爺子像是長嘆了口氣似的,咧嘴笑了笑,“哎,人嘛,一輩子誰沒個腦子一熱的時候,這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事兒,我有過,我也不會說你什么,咱一口吐沫一個坑,說去了,咱就一定去,孫子……記住了,咱們老陳家,可沒有慫人!”
老爺子這最后的一句話可算是一錘定音了,我心里長舒了一口氣兒,說實在的,這老瘸子一說話,我心里翻起了嘀咕,按照老爺子的脾氣,明知道那柳州就是個坑,他恐怕就是說破了嘴皮子都不會讓我去的,可是……他卻是應了,以前我自認是摸不透老爺子的底子,可是他的脾氣我還是能摸出幾分的,可是現(xiàn)在……我感覺就連他的脾氣我都摸不透了,老爺子在我眼前……現(xiàn)在就是一團子霧,看不清,摸不透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