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陳漢彪開始收拾屋子,這打斗場面弄得也是隆重,地上一堆的死耗子,外加上四個紙扎人,這時候看這四個紙扎人,也就是四個普普通通的紙扎,跟平常的紙扎差別不大,可即便是現(xiàn)在我瞅著那李老太和那個吊死的女人,心里還是有幾分不自在的。
這一頓收拾弄得是烏煙瘴氣的,幸好這是大晚上,也沒人瞅見,要是讓別人看見這一堆的大耗子和幾個紙扎人,一準(zhǔn)兒都得給嚇傻了,趁著夜色,我和陳漢彪連夜埋到了一片荒地里,這一邊兒干著活,我一邊問著陳漢彪,昨天晚上的事兒到底是怎么回事。
陳漢彪這次可是口齒伶俐了,說起來都不帶喘氣的,“這昨天晚上的事,剛開始我說的都是真的,也就是后面,我糊弄了你兩句!”
“當(dāng)時我正找你呢,這不是就聽見了幾聲鞭子的聲音,那響鞭打的是響亮,我敢說,這一鞭子下去,三五里外沒準(zhǔn)都聽得著,我瞅著那邊兒就過去了,這不是,我就瞅見你躺在那,我弄了半天也沒弄醒你,就背著你找出路,后來啊,還是老爺子進(jìn)去了把咱們倆給帶出來的!”
我聽著這憨子啰啰嗦嗦的一頓解釋,這其中也不乏夸張的說法,我知道那鞭子打的響亮,可是要是三五里外都聽得到,我還真不信了,不過我就納悶了,桑樹林子里那兩聲鞭子到底是誰打出來的!”
“彪哥,你說……那鞭子是老爺子打出來的!”我瞅著陳漢彪問了句,陳漢彪愣了下點了點頭,“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我覺得還就是老爺子打的!”
“感覺……說說為啥?”
“這個……這還有說嘛,老爺子那么多本事,會打個鞭子有什么稀奇的,我感覺還就是老爺子!”陳漢彪搖了搖腦袋,我瞥了他一眼,心說這一個感覺弄得跟真的似的,不過如果真是老爺子的話,他直接動手把我背出來不就得了嗎,為啥還等著這憨子進(jìn)去找我!
我心里尋思著,這三聲鞭子聽到還真是古怪,我問了陳漢彪一句,“彪哥,那這鞭子的事兒你問了老爺子嗎?”
“這個……這個我還真沒問!”陳漢彪搖了搖腦袋。
聽他這么一說,我心里忽然感覺到了一點兒不對,我那玉鐲子沒落在那幾個人手里,如果也沒有落在那桑樹林子里的話,那么還真有可能落到了這打鞭子的人手里。
老爺子明顯是沒有拿我那副鐲子,這說明這老爺子也很有可能不是那打鞭子的人,那這么說來……那打鞭子的人又到底是誰呢?
一想到這,我腦子里頓時又是一團(tuán)漿糊,我知道的東西太少,很多事兒都不敢王夏斷語,這眼前的關(guān)鍵還得好好問問老爺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趕緊對著陳漢彪說了句,”彪哥,咱們趕緊著干,回去我還有急事呢!”
陳漢彪絕對是不含糊,干起活來也賣力氣,說實話,這憨子除了腦子有點兒憨,這人還真是沒話說,這活我最多也就干了三分,這憨子力氣比我大得多,沒幾下就被坑給填平了。
我二話沒說,扛著工具就往家里跑,陳漢彪在后面一邊兒跑著一邊兒叫,“九斤兒,娘的,你可是等等我啊,小子跑的跟兔子似的!”
一回到家門口,我老遠(yuǎn)就瞅見奶奶在門口站著,我一過去了,奶奶趕緊是攔著我,“九斤兒,現(xiàn)在外面等會,你爺爺收拾東西呢!”
“收拾東西……收拾什么東西!”我驚得摸不著頭腦,問了奶奶一句,可是奶奶卻是搖了搖頭,“這不是你該問的,別多問了,在這門口等著吧,弄完了你爺爺會叫咱們進(jìn)去的!”
我瞅著奶奶,雖然我現(xiàn)在對爺爺?shù)谋臼掠辛四敲慈至私?,可老爺子的底子到底有多深,我是一直不敢揣摩,聽奶奶這么一說,爺爺在收拾東西,我心里就更多了幾分好奇,不過奶奶既然這么說了,我也就只能在這等著,這家里不是沒規(guī)矩,平時顯不出來,但要是正遇上了事兒,那可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
我總也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心,嘀咕著問奶奶,“奶奶,我這活了二十年了,也是第一次見老爺子有這副本事,奶奶,您給我說句實話,老爺子當(dāng)年是個什么人物啊!”
奶奶愣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人物,哪是什么人物啊,充的是別人的臉面,哎,要說啊,你爺爺他是個好人,是個爺們兒,但要說是個人物,嘿嘿,那可就算不上嘍!”
聽奶奶一說,我總感覺這話里的意思有點兒不對,不像是自謙,因為跟我這親孫子也沒必要玩那個虛的,也不像是搪塞我,聽著這話,我總感覺奶奶這話里帶著幾分苦澀,就像是……在替老爺子鳴著什么不平似的。
這時候陳漢彪才悠悠的走了過來,手里提著個鞋子,苦喪著臉,“娘的,九斤兒,你小子真不地道,跑得那么快,我這一著急,把我這鞋底子給弄了個窟窿,真是的!”
陳漢彪埋怨著我,我也只能聽著,本來剛才心里有事兒,想要早點整個明白,一時間著了急,管不得這陳漢彪在后面落得那么遠(yuǎn),原來是鞋底子給壞了。
奶奶趕緊過去,接過陳漢彪的鞋瞅了瞅,“算啦,這鞋底子都快磨平了,也該換換啦,正好我那做了幾雙新棉鞋,一會給你換上一雙!”
陳漢彪一聽就樂了,“這正好啊,呵呵,我這雙棉鞋穿了快三年了,我也早想換雙新的了,陳奶奶,這事我可多謝謝您嘍!”
奶奶擺了擺手,“沒多大事兒,一雙鞋,以后沒得穿了就過來,我這給你準(zhǔn)備著!”
陳漢彪樂的跟個孩子似的,”陳奶奶啊,您真是我親奶奶啊,我這大半輩子了,也就小時候村里的人送我兩雙舊的,長這么大,也沒見著過幾雙新棉鞋!嘿嘿,以后我沒得穿了,那我可就真過來了啊,嘿嘿!”
奶奶笑著應(yīng)了,“彪子啊,你說都這么個年歲了,也沒心思找房媳婦,找了媳婦,還怕沒你的棉鞋穿!”
奶奶這么一說,這陳漢彪傻呵呵的摸了摸后腦勺,“哎,這我也知道,可是……可是我這人也沒個本事,誰能看得上我?。?rdquo;
就在這時候,門口的大門吱扭一下就給開了,“彪子,別著急,你這是有后福的命,等時候到了,有你偷著樂的時候!”
這說話的正是老爺子,老爺子出了門,臉上依舊是帶著以往的那一副和善的笑,笑的貼心,笑的親切,說實在的,我現(xiàn)在瞅著老爺子,感覺這才是我親爺爺似的,相比起剛才那個帶著幾分兇神惡煞的陳老爺子,我更感覺這個鄉(xiāng)巴佬的老頭兒來的親。
“爺爺,你……你收拾好了!”我問了,句,老爺子笑著點了點腦袋,“好了,走吧,咱們回家里說!”
爺爺在前面帶路,我們緊跟著就到了他睡覺的里屋里,這時候,爺爺靠著炕頭兒坐了下來,我立在門口瞅著老爺子,陳漢彪也在后面站著,雖然這時候我瞅著老爺子和以往沒什么兩樣,但那種感覺卻讓我有點兒無所適從,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站著還是坐著了。
老爺子瞅了我一眼,“干啥啊,傻站著干嘛,趕緊著自己找地兒坐下,到了自己家里,怎么拘謹(jǐn)起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