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眨眼的工夫,耳朵里聽著一片吱吱嘰嘰的叫聲,我望向屋子里,耗子撲過來來的一瞬,那銅釬子正對著腦門兒就給戳了過去,七八只大耗子轉(zhuǎn)眼就橫七豎八的倒了一片,有的被戳在了墻上,有的甚至串了糖葫蘆兒,一片血色弄得屋子里鮮血淋漓的,我瞅著老爺子手底下的家伙,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這家伙的威力比手槍都猛地多啊。
也就在這片刻的工夫,我眼瞅著一道人影朝著我們這邊兒一揮手,眨眼間的工夫,我瞅著那居然人影朝著我這邊兒沖了過來,不僅如此,僅僅是那么一瞬之后,我感覺那人影忽然就給消失了似的,那動作快得要命,我真感覺這一瞬間那人影給憑空蒸發(fā)了。
可就在這時候,老爺子猛地一伸手,那雙老樹皮似的手爪子嗖的一下像是捏住了什么東西,緊跟著咔吧一聲脆響,我聽得真切,那可是骨頭斷裂的聲音,我瞅著老爺子,那雙手像是極快的動了那么幾下,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一個人影已經(jīng)趴在了地上,那人半張著嘴,臉上的表情糾結(jié)的要命,可就是一聲都喊不出來,兩只胳膊已經(jīng)是耷拉了下去。
老爺子連看都沒看一眼,扔死狗似的扔在了那,一扭頭瞅著屋子里,屋子里瞬間靜了許多,里面幾雙綠幽幽的眼珠子瞅著爺爺,老爺子愣了會,忽然一笑,“養(yǎng)畜生的養(yǎng)的還不如狗呢,下藥兒的恐怕連個耗子都弄不住,哎,你們老王家和老趙家的手藝,到了你們這恐怕是要絕嘍!”
老爺子這一句話,屋子里的幾個人都開始憤憤不平,我甚至聽得出,一個個在那咬牙切齒的。
“養(yǎng)畜生的和下藥兒的都動過手了,還有玩紙扎的呢,你們銅陵老張家的紙扎人,我可是老長時間沒擺弄過了!”
帶頭兒的禿子一笑,“陳老爺子懷舊了,今天我還帶著幾個,這就送老爺子幾個玩玩兒!”
這一說話,眼瞅著土炕地下就竄出來四道個人影,我一眼瞅過去,眼珠子頓時是瞪的老大,娘的,那人影兒……居然是李老太,不僅如此,一塊兒居然還有那個上吊女人,緊跟著兩個臉色慘白的鬼東西,那東西看的真切,不管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個紙扎。
老爺子扭頭對著我笑了笑,“九斤兒啊,看見了吧,嚇得你要死要活的那個李老太就在那,桑樹林子里的那個紙扎女人……就是那個!”
老爺子眼神兒朝著那幾具紙扎人望了一眼,又帶著幾分玩味兒的笑瞅了瞅我,那意思就像是在笑話我似的,陳漢彪愣了下,在那傻笑了一聲,“九斤兒,你還被個紙人給嚇得要死要活的,我也真服了你了!”
被這憨子一笑,我感覺真有點兒臉紅了,不過說實在的,當(dāng)時我怕是真心怕了,畢竟這么真實的紙扎人,要說不怕,恐怕鬼都不信,可是被老爺子和陳漢彪這么一笑,我感覺臉皮子真有點兒掛不住了。
聽著我們的說笑,屋子里的人反而像是怒了幾分,我甚至隱約的聽著幾分捏拳頭的聲音,老爺子瞇著眼兒瞅著屋子里笑,那屋子里禿頭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我瞅著那一雙綠幽幽的眼,瞇的就像條毒蛇一樣瞅著老爺子,真恨不得一口吞了老爺子似的。
我知道老爺子這副表情實在寒顫他們,這大敵當(dāng)前的還嘻嘻哈哈,明擺著就是沒把他們放在眼里,不管是誰,拿出手底下的手藝,輸贏還是兩說,起碼也要落得個尊重,可這我瞅著老爺子這意思,估計羞也要羞死這幾個家伙。
“哎,一代不如一代了啊,張家的后生,你家老爺子就沒告訴你,紙扎人不留人前,這人前說的是什么人,那可是懂行當(dāng)?shù)娜?,在我面前你也敢漏出紙扎來,沒大沒小的,哼,讓我老頭子好好教教你們,老一輩兒的玩意兒們可不能讓你們給糟蹋了!“
老爺子一句話,我感覺那禿頭的眼色變了幾分,這時候身前的幾個紙扎人嗖嗖的就給竄了出去,老爺子起身跳到了窗臺兒上,這一米多的窗臺,老爺子八十多的高齡了居然還能跳的這么利落,本來我已經(jīng)對老爺子估計的不淺了,可這三招兩式的招呼過去,我感覺……老爺子藏得可是太深了。
老爺子一手?jǐn)r下了四個紙扎人,說實在的,這紙扎人的手藝,可也是一絕了,無論著怎么看都是真真切切的,甚至就連動作都有幾分人的架勢,如果換個別人估計早就嚇傻了,可老爺子一手?jǐn)堖^去,我?guī)缀跏菦]眨眼的看著,眼瞅著老爺子不知道動了什么手腳,到了老爺子身前的紙扎,居然轉(zhuǎn)了兩個圈兒,老爺子手指頭在那紙扎人上面劃拉了幾下,到了老爺子跟前,那紙扎人居然不動了。
下一刻,那紙扎人居然轉(zhuǎn)過了身子,這瞬間的工夫,屋子里的禿頭兒趕緊著喊了句,“各找各的出路,他這是不想留下人了!”
這一句話就在屋子里炸開了窩,我眼瞅著四個紙扎人餓狼是竄進(jìn)了屋子里,老爺子緊跟著也進(jìn)了屋子,我還沒醒過神兒來,陳漢彪一把就把我給攬在了身后,”九斤兒,別往里邊兒湊了,咱們就在這外面瞅著吧!“
我心說我也沒那心思啊,我這狗屁不會的,進(jìn)去了只能給老爺子添亂,不過說實在的,老爺子這么一手的本事,我就納悶了,居然一丁點兒都沒有往下傳,這難道是要絕了這門手藝。
眼瞅著屋子里像是炸開了窩,屋子里不知誰喊了句,“炕下面的盜洞被封了!”
緊接著又有人吆喝,“魯班鎖扣門,這門出不去了!”
那禿子的聲音我還是聽得出的,禿子緊跟著喊了句,“竄房梁,硬沖出去!”
眼瞅著一雙綠幽幽的眼光竄到了房梁上,緊接著就是嗷的一嗓子就給掉了下來,“娘的,房上面有東西!”
這時候老爺子忽然就給笑了,“到了我的地方,我要是真想留下幾個,就是你們家老爺子來了也得給我脫層皮,一群兔崽子,還想給我來硬的!”
“媽的……一個老東西還能翻了天啊,哥幾個跟他拼了!”不知誰喊了一嗓子,眼看著一道人影就朝著老爺子竄了過去,后面那禿子趕緊吼了句,“趙家兄弟,別魯莽了!”
可這話音兒未落,那趙家的小子直接就給癱在了地上,我在后面瞅著老爺子背影,根本就沒見老爺子有什么動作,直接就把那趙家的小子給解決掉了,我瞅著老爺子,恍然間感覺那瘦小的身子骨高大的很,真有一股子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架勢。
屋子里一瞬家就給靜下來了,老爺子站在炕上沒有動,底下剩下的幾個漢子也不敢動,這正門鎖了,炕下面的洞給封了,房頂上又過不去,窗口上老爺子在這守著,這所有的退路,都給絕了。
帶頭兒的禿子愣了半天,一張嘴帶著幾分顫音兒問了句,“陳家老爺子,這事兒……真是要做絕了嗎?”
老爺子愣在那,愣了好一會,我從窗戶外面望著老爺子的背影,我忽然感覺這屋里的氣氛壓抑的讓人窒息,這幸虧是我親爺爺,如果換成別人,我真有股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瞅著老爺子半捏著的手緩緩地松了一下,我感覺的出,屋子里的人像是松了一口氣兒似的,別小看老爺子這個微小的動作,這里面都是聰明人,老爺子這個微小的動作說明,這事兒還有那么一絲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