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籠子,歡喜的看著籠子里的新寵,等我再抬頭的時候,眼前熙熙攘攘的,卻沒有看到大叔的身影。我再也顧不上逗弄小寵物,連忙四周看了看,依舊沒有看到大叔的身影。
我一下子慌了神,大叔不見了,這鬼地方我怎么出的去。我不敢大聲的喊叫,只能在“人”群里,快速的行走,然后一邊搜尋大叔的身影。我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感覺到了一絲的危險。
籠子里的精靈鼠隨著我的奔跑,在籠子里“唧唧喳喳”的也亂成了一團(tuán)。
在我的印象里,這條鬼市應(yīng)該沒有這么長,我跑了將近大半個小時,卻還是沒有看到頭。我跑的氣喘吁吁,等我停下來喘氣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周圍的攤子好像都是遇到過的。
左手邊是一個賣項鏈、手鏈等首飾的攤子,項鏈很漂亮,白色而圓潤的珠子散發(fā)著瑩瑩的光芒。但是,定睛看去,這些珠子上面都蒙著一層黑色的陰氣。
恐怕是用人骨打磨而成的。右手邊是一間古董鋪子,鋪子不大,門口擋住黑色的門簾,門簾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一個“魂”字。
我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難不成,在陰間的鬼市還能遇到“鬼打墻”?那這事就邪門了,而且,現(xiàn)在必須要快點找到大叔。
我知道我必須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但是剛剛跑的太急,腿腳根本使不上勁兒了,現(xiàn)在連喘氣都費力。
就在這時,我發(fā)現(xiàn)“人”群中一個老婦人向我走來。她跟周圍的人不一樣,應(yīng)該是跟大叔一樣的陰陽師。
我的小心臟猛然的一頓,之所以是覺得她是向我走來,是因為她的眼睛??此纳硇魏痛虬?,我覺得應(yīng)該是個老婦人,但是她的眼睛太年輕了,就像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
她的面容也跟一般的老婦人一樣,略黃的皮膚帶著一點點的褶皺。只有眼睛,連眼睛的魚尾紋都沒有。
她的眼睛并沒有看周圍的攤子,而是直愣愣的看著我,眼睛里閃著一絲分外興奮的光芒。
是的,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就是興奮,就像在看獵物一般。
此時,我覺得我全身都動不來了,周圍的聲音漸漸的變得微弱,景象也慢慢的變得模糊。這種感覺,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只剩下我跟前面的這個有著少女般眼睛的老婦人。
手里的精靈鼠也意外的安靜了下來,周圍一片白茫茫的。那個老婦人走到我的面前,然后仔細(xì)端詳了我一下。
她穿著一件很寬大的粗布麻衣,就像那種農(nóng)村婦人穿的陋衣,里三層外三層的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顯得與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雖然鬼市里比外面的空氣要陰冷一點點,但好歹也是夏天,我都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外套。
她伸出麻衣下的手,撫摸上我的臉。
這是一雙很白皙細(xì)膩的手,像上好的白玉一般,煩著瑩潤且溫潤的光芒。只是太過蒼白,看不到一絲的血氣。
我這才看明白,這應(yīng)該就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可是為什么要打扮成一個老婦人的模樣。
正在思索間,只聽那個女人自言自語的說道:“好俊俏的模樣,又是天生的陰命,拿來做陰童真是太好不過了。”說著那個女人還嘖嘖了一聲,“真是功夫不負(fù)有心人。”
我心中一涼,難道這女人想把我做成小鬼?我現(xiàn)在全身就像被固定了一般,根本動不了?,F(xiàn)在我只能祈禱大叔快點找到我,已經(jīng)過了這么長的時間,我堅信大叔肯定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說不定馬上就能找到我了。
我還沒來得及竊喜,只見那個女人突然彎下了身子,把頭湊到我的脖子上。她一只手抱著我,另一只手從頭發(fā)間取下了一根散發(fā)著寒光的銀針。
然后扎在了我的脖子上,我頭皮一麻,就像被螞蟻咬了一口一樣。
然后,我就感覺到那個女人把嘴湊到了我的脖子上。皮膚上一涼,然后又是一熱。
我皺了皺眉,這個變態(tài)的女人竟然在舔我的脖子。
“真香!”
幾秒后,那個女人的嘴離開了我的脖子,然后雙手捧著我的臉,在我的小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女人身上有一股馨香,貼在我的身旁,吐氣如蘭。
一股血氣突然涌上我的心頭,雖然只是對方是想把我做成陰童小鬼,我還是不爭氣的臉紅了。
長這么大,第一次被女人親。
女人在我的腦門上拍了一下,然后我就被控制了一般,跟在她的后面,她牽著我,周圍又變成了鬼市原來的模樣,來來往往的,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剛剛這邊的變化。我們慢慢的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一邊走,女人的嘴里唱著一首語調(diào)輕快的歌謠。
她只是輕聲在哼哼,并沒有歌詞,但是看著她的表情,應(yīng)該一首歡快的歌。
這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有些悲傷,我多么希望現(xiàn)在牽著我的人是我的母親。說不定,她也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和一雙白皙的手。
女人牽著我,在一個小弄堂里轉(zhuǎn)了個彎,一下子,周圍就暗了下來,只有不遠(yuǎn)處亮著一盞昏黃的路燈,鬼市上熱鬧的景象一點都沒有傳到這里來。
青石板的小路很潮濕,女人的高跟鞋踩在上面踢踢踏踏的,很有規(guī)律。一旁的墻面也是同樣的潮濕,上面鋪蓋著一層厚厚的苔蘚,散發(fā)著一股潮濕后的霉?fàn)€味道。
影子被路燈慢慢的拉長,然后又慢慢的變短,一長一短。
突然,從苔蘚的里面伸出了一只手,然后緊緊的抓住我的手臂,冰涼的。我驚叫了一聲,只見女人快速的閃到我的身邊,白皙的手指掐在那只手的手腕上。那只手吃痛,從墻里面?zhèn)鞒隽艘宦暺鄥柕膽K叫聲,然后那只手猛然的縮了回去。
我一逃脫那只手的束縛,女人就抱著我后退了兩步。沒過一會兒,從那面墻上陸陸續(xù)續(xù)的伸出很多很多的手。
有大,有小,有長滿皺紋的,有白皙修長的,各種各樣的手。
我看的眼皮直跳,整面墻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手,伴隨著一陣陣痛苦般的呻吟聲。
我抬頭看了看身旁的女人,不知道是因為外面貼著假的面皮的緣故,我看她的神色特別的淡定。看眼前的這種場景,好像就是看家常便飯一樣。
“姑奶奶今天高興,不跟你們這些小鬼們一般見識,還不速速退去。”女人微微歪著頭,看著前面不斷揮舞的手。
墻上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后又繼續(xù)揮舞,做著各種各樣的手勢,那一陣悲吟聲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大聲。
我聽得心煩,好像那種聲音是從我的心底里發(fā)出來的,我忍不住捂住耳朵。但是那聲音還是絲絲入耳,揮之不去。
那個女人突然低下頭,面對著我哈了一口氣,我聞到了一股蘭花的味道。然后我的腦子就清醒了很多,不再受那些聲音的干擾。
只見那個女人空手畫了一個符,在昏黃的燈光下,半空中隨著她的筆畫畫出了一個金燦燦的圖案。
在這些金光的閃爍下,那些手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那一陣悲傷的嘶吼聲也漸漸的消失在了夜空中。
那個金色的符慢慢的壯大,然后漸漸的消失在了那一面都是手的墻上。然后那些手就像打了霜的茄子,慢慢的消失在了那一層厚厚的苔蘚里面。
女人拍了拍手,表情看上去很愉悅:“哼,跟姑奶奶斗。”
女人一回頭,然后整個人一頓,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就像是看到了對手一樣,表情一下子嚴(yán)肅了起來。然后把我護(hù)在了身后。
我好奇的探出頭,在另一盞路燈下面站著一個男人。因為背光,看不清面容,但是,那一身打扮我是化成灰了都認(rèn)識,這分明就是我大叔。
我正想大聲喊,卻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是說不出話的。大叔酷酷的站在路燈下面,直直的看向這邊,一只手握著背后的陰陽刀的刀柄,一手叉腰,嘴里還叼著一支煙。明紅色的煙頭,在黑暗里忽閃忽閃。
“喂,臭女人,后面的小孩兒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