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好了房間,大叔帶我到附近的小吃街吃了一大碗的麻辣燙,自打祖母不告而別之后,我就沒吃過一頓飽飯。面剛上來,我也不顧燙口,就狼吞虎咽的吃了個底朝天。
“慢點(diǎn)吃,沒人跟你搶!”大叔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碗里的菜和面撥了一大半給我。碗里的霧氣熏得我眼睛有點(diǎn)酸,剛想跟大叔說謝謝時候。
只見大叔又朝著店里對老板吼了一聲:“老板,再來一碗,多放點(diǎn)肉。”到嘴邊的感謝的話,我又憋回了肚子里,感情,撥給我的都是他不愛吃的?
“愣什么啊,趕緊吃啊,我等會兒還有事呢!”大叔一面嚼著大塊的肉,一手拍了拍的頭。
吃完飯,我們就回到了房間,我剛坐下,大叔就開始脫衣服,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沖向了浴室,沒一會兒,里面就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我撇了撇嘴,料定了大叔肯定沒什么好事,但是我也沒事做,只能在外面的床上干坐著。
別看這個小酒店外面看著毫不起眼,里面的裝潢卻非常的有味道。迂回曲折的走廊,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墻壁上貼著昏黃色的墻紙,每隔幾米都掛著一幅人物畫。
連酒店的房間里面也有掛著這樣的畫,這些畫無一例外都是畫了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或坐或立,或舞蹈。但是,這些女子都有個共同點(diǎn),那就是她們都沒有臉。
我愣愣的盯著電視機(jī)墻上的畫,好像能從腦海里描繪出這個女子的臉。柳葉般的細(xì)眉,眉心點(diǎn)著朱砂,細(xì)長的丹鳳眼風(fēng)情萬種,紅唇微啟,明眸皓齒的。
我嚇了一跳,狠狠的搖了搖頭,拍了拍有點(diǎn)僵硬的臉,我怎么會想起那個女尸呢!
大約半個小時后,大叔神清氣爽的從浴室里走了出來。我看的目瞪口呆,一下子就忘了那幅畫的事情,就差把眼珠子掉地上了。
這……這跟剛剛那個邋里邋遢的大叔是同一個人嘛?該不會被人掉包了吧!
“大……大叔!”我走到大叔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胡子剃了,濕漉漉的頭發(fā)服服帖帖的,看著瘦弱的身材其實(shí)還蠻有肉的,沒想到大叔打扮起來還挺俊俏的。
可是,能不能告訴我,為啥大叔不穿內(nèi)褲就跑出來了。我雖然是個小孩子,但是不能不把我當(dāng)人啊。我哭!
“你在房間里呆著,等會兒洗了澡換了衣服就回房間睡覺,不要亂跑,我去去就回來。”衣服是吃飯回來的路上順道買的,剛剛開房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見識了大叔的出手闊綽。可是,沒想到,這一套普普通通的休閑服就要好幾百,大叔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路上,大叔跟我說,他這些都是賺的死人的錢,不能留,能花則花,不能虧待了自己。我這才知道,大叔做的營生跟祖母一樣。
只是大叔屬于南派,祖母屬于北派。南派的人說北派是巫術(shù),北派說南派是花拳繡腿,總之,千百年來南北派的陰陽師向來水火不容。
看著大叔喜上眉梢的樣子,嘴巴都笑開了花,我就大概能猜到大叔應(yīng)該是勾搭那個漂亮的前臺小妹妹去了。
我用鄙視的眼神送大叔的背影出門??墒?,大叔一走,顯得房間空落落的。我不敢一個人在房間睡覺,洗完澡,我坐在客廳里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大叔回來。
電視里放著千篇一律的狗血肥皂劇,我看得累了,不知不覺就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我正做夢的時候,突然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了。我抬頭看了看墻上的鐘表,時針指向十一點(diǎn)半,大叔卻還沒有回來。
電話鈴聲依舊不依不饒的在響,我走到電話機(jī)旁,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帥哥,需要特殊服務(wù)嘛?”電話里是一個甜到讓人發(fā)軟的聲音,帶著糯糯的南方口音,應(yīng)該是個年紀(jì)不大的小女孩。
“不需要!”我困頓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憤憤的把電話掛上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火氣。
我轉(zhuǎn)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準(zhǔn)備洗把臉清醒清醒,可剛走到浴室門口,電話鈴聲又響了。我大步走回到電話機(jī)旁,接起電話就喊道:“跟你說了不需要,不需要。”
可是,電話那頭沒有聲音。仔細(xì)聽的話,還有滴答滴答的水聲。
“呵呵呵呵……”沒過一會兒,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了一陣笑聲。
刺得我的耳朵一陣酸痛,我心里一驚,好像預(yù)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嚇得立馬掛上了電話。
可是,就算掛上了電話,那個滲人的笑聲還是從電話機(jī)里面?zhèn)髁顺鰜?。我難受得捂住耳朵,余光處竟然看到了墻上畫中的女人在笑。女人依舊是沒有臉,但是我能感覺到,她在笑。
我在房間里橫沖直撞,不管在哪里都能聽到那個女人的笑聲。這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一聲慘叫聲,我一聽,竟然是大叔的聲音。
我立馬打開門跑了出去,一打開門,那個笑聲就不見了,顯得整個樓層靜悄悄的。
門外的走廊是一片粉紅,墻壁、地上,甚至是燈都是粉色的。晃神中,好像誤入了銷金窩。
這,這根本不是我開始進(jìn)來時的酒店,復(fù)古的銅色墻紙沒了,墻上的畫也沒了,就連厚厚的地毯也沒有了。我的腳下,是冰涼的,投射著粉色光芒的大理石地面。
等我回過神來,我就站在走廊的中間,門上沒有門牌號,每一扇門都一模一樣,我分不清我原來到底在哪個房間。
大叔的那一聲慘叫聲好像成了我的幻覺,說不定他此刻正在跟漂亮的前臺小妹銷魂中。這時,我猛然發(fā)現(xiàn),我對那個叫何劍一的大叔一點(diǎn)都不熟悉,他說沈震天是我父親,我憑什么要相信他的話。
而且,他現(xiàn)在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詭異的小酒店里面,他自己卻不見了蹤影。
靜謐的走廊上忽然傳來一陣清晰可聞的高跟鞋聲音,踢踢踏踏的。我循著聲音走去,拐過一個走廊之后,我看到一個穿著紅色吊帶裙的女子背影。紅色的高跟鞋,修長白皙的雙腿,披肩的長發(fā)如絲綢一般垂落下來。
反正已經(jīng)找不到原來的房間了,我索性跟上了那個女人。我躲在一旁的角落里,疑惑的看到她走到一個房間的門口,敲了敲門,然后問:“請問,需要特殊服務(wù)嗎?”
我心里一個激靈,這個聲音不是跟剛剛打電話的聲音一模一樣。
房間里沒有人回答,門卻開了,那個女人側(cè)頭看了看屋子里面,又走了。我不敢走的太近,等那個女人拐過了另一個拐角,我才從角落走出來,摸到剛剛的打開的那個房間門口。
在房門口就能清晰的聽到屋子里有女人的喘息聲,從半開的房門往里面看去,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服,隱約看著有些熟悉。我悄悄的溜了進(jìn)去,雪白的床單上翻滾著兩個渾身赤果的人,做著讓人羞羞的事情。
他們似乎沒有察覺到有人進(jìn)來,依舊忘我的喊叫著,我臉一紅,準(zhǔn)備退出去,突然看到了女人身下那個男人的臉,不是別人,正是大叔!而大叔身上的那個女人的臉,竟然跟那個女尸是一樣。
她回過頭,沖著我詭異的笑,身體依舊在上下浮動著。她的嘴里流出鮮紅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她雪白的身體上,然后在她的身體上開出一朵朵花。
“救我!古城沒了,你祖母也回不來了!救我!”那個女尸一邊笑,一邊對我說。
我尖叫了一聲,慌不擇路的往外跑去,連眼淚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流下來的。
等我繞過一個轉(zhuǎn)角的時候,面前一黑突然撞上了一個人,我揉了揉酸疼酸疼的鼻子,后退了兩步,是剛剛敲門的那個女人。
她背對著我,沒有動,背脊挺得直直的,好像我剛剛撞上的根本不是她一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邊道歉,一邊還在想著一個女人的背怎么這么硬,撞得我眼冒金星不說,鼻梁都快要撞斷了。
我摸了摸還在狂跳不止的小心臟,顯然無法接受剛剛看到的事情,我不斷的在心里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大叔不可能跟那個女尸在一起。
就在這時,對面的那個女人的慢慢的轉(zhuǎn)過身來了。
我這才看清了她的樣子,跟畫上的人一模一樣,她的臉上沒有五官!
“帥哥,需要特殊服務(wù)嘛?”她的臉上沒有嘴,我不知道她的聲音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我愣在了原地,呼吸沉重,感覺整個人都在發(fā)抖,我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答:“不……不需要,我還是個小孩子,我今年才十歲。”
“哈哈,我最喜歡小孩子了,吃起來脆脆的,腦膏香噴噴的。”說完,還發(fā)出來“吧唧吧唧”的聲音,好像真的在說一樣很美味的東西。
我忍不住的一陣惡心,轉(zhuǎn)身往回跑去,可又想起了那個女尸,可謂是前有狼,后有虎。眼看著那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我隨便的推開了一扇門闖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