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我和倪遠超換班給大爺兒倒酒,我知道大爺兒的酒量,六十度小燒,喝個一斤多啥事沒有,就大爺兒的酒量,我和倪遠超倆人綁在一起也不是對手。
本以為讓大爺兒快點喝,喝多了我倆就趁機溜了,可這一喝上,天慢慢的黑了下來。
大爺兒喝過酒以后話就開始多了起來,聊著聊著就說到了老槐樹,打小就聽這老槐樹各種邪性,可是我們沒見過,大爺兒既然愿意說,我和倪遠超自然豎起耳朵聽個仔細。
大爺兒說:大約在五十多年前,也就是40年代那會,村里有個大姑娘在出嫁的當(dāng)天突然暴斃,死了!古有妻克夫,但是從來沒有聽過夫克妻的。不過這姑娘的媽就和張靈兒的婆婆一樣,是個不講理的主,說姑娘已經(jīng)嫁出去了,就是你們家的人了,彩禮不退。
小子家也不要彩禮了,棺材抬回來,扔院里就跑了。
姑娘媽看著院子里的棺材罵了一下午,當(dāng)天夜里就要把棺材抬回婆家去。請了一個老薩滿,兩個喇叭匠,四個壯小伙子抬著棺材剛出村,就碰上了一伙小鬼子。
抬棺材的和喇叭匠都跑了,而老薩滿死在了小鬼子的刺刀下。奇怪的是,第二天老薩滿和棺材全都不見了,有人在老槐樹下發(fā)現(xiàn)過早時候那種高底鞋的腳印,大爺兒說,這種清朝宮里女人才穿的高底鞋,在那時候只有死人才會穿。所以,見到鞋印的人都說女尸和老薩滿是被老槐樹給吃了。
抬棺材的和喇叭匠對那天晚上的事都絕口不提,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死后都在老槐樹出現(xiàn)過。以前大爺兒以為這事是扯蛋的,不過我在老槐樹下見到了爺爺,正好印證了其他人說的話不是在瞎編造謠。
“大爺兒,那天抬棺材的有我爺是不?”我問道。因為大爺兒一說這事,我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陰兵過路,那抬著棺材的正是年輕時候的爺爺。
“那老薩滿是太姥爺?”倪遠超瞪著眼珠子問。這么一說,我這有點酒醉的腦袋突然清醒了起來。
其實這不是真的清醒,而是要醉酒的前兆。從這時就開始越喝越精神了,不過酒勁再上來,那就要人事不省啦。
“你倆咋知道的?這事三叔和你倆說過?”大爺兒有些疑惑,這事所有人都是三緘其口,沒人會當(dāng)一個小輩去說,今天也就是大爺兒喝多了,這才說了出來。大爺兒疑惑的看著我倆,見我倆搖頭,端起酒杯呷了一口白酒,就沒了下文。
“大爺兒,你倒是繼續(xù)說啊,這還沒聽夠呢!”我連忙催促。
大爺兒說,那時候他歲數(shù)不大,也是剛記事。事情記的朦朧,不過第二年開春,村口那顆老槐樹就發(fā)了三顆新芽,不出兩年,這槐樹就長成這樣了。
“這就沒啦?”倪遠超拈著花生豆,急的直撓頭。聽故事就怕聽半截,這說了一半算是怎么回事。
“沒啦!我說這話就是想告訴你倆,別去那老槐樹!”大爺兒見我倆大眼瞪小眼的不說話,酒杯使勁往八仙桌上一摔,‘砰’的一聲,嚇我倆一跳:“記住沒有?”
倪遠超吧唧個嘴連連點頭,拿起酒桶說:“嗯哪,嗯哪,記住了!大爺兒,再給你倒點?”
大爺兒把酒杯往前一推:“小犢子,再給大爺兒整二兩!”
……
等大爺兒躺下睡覺這都快要六點多了,這個時候村口肯定沒人,可是外面連個月亮都沒有,伸手不見五指的咋還能再去探查老槐樹?
“呃……曉寶子,你說咱倆去不去了?要我說,呃……干脆回家睡覺得啦,就別扯那犢子了行不!”倪遠超說著,還打了兩個酒嗝。看走道那樣,是喝高了!
“趁著酒勁,膽大!咱倆去看看!對了,繩子和鐵釬子你拿了沒?”我腦袋也暈的厲害,這村里小酒坊燒的白酒有點上頭。
“去看看就去看看,那老槐樹還能吃人怎么著!”倪遠超說著,轉(zhuǎn)頭就奔了老槐樹。
話說酒壯慫人膽,喝了三兩貓尿,我倆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到了老槐樹,釘了鐵釬子,栓了繩子,文王鼓和武王鞭也沒拿,用力一甩就把繩子甩到老槐樹上面了。
踩著盤根錯節(jié)的槐樹根,這就爬到了上面。
“以前那都是謠言,呃……我這都上來了,不是啥事都沒有么?你看,我這咋了?不是活的好好的!呃……”倪遠超已經(jīng)到了槐樹根上面,四下望了望,大聲嚷嚷著??珊韧昃?,腳下不穩(wěn),一個趔趄直接栽到樹洞里面了。
我伸手去拽他的胳膊,可是沒拉住,反而把我?guī)У搅嘶睒湎?hellip;…
“哎呦……壓著我腳了,快起來!”
“嘶……壓著你腳不要緊,咯我腰我,哎呦,疼死我了!”我呲牙咧嘴倒吸冷氣。
我倆在地上躺了好一會,這才緩了過來,掏出手電筒照了照,可是手電筒的光暗的狠,這一看才知道,手電筒上的蒙子碎了。這玩意沒了蒙子,那就是一個小燈泡,頂不了啥用,不過有也比沒有強。
“泥了溝子,快照照,這地方應(yīng)該有個棺材,你看看是不是!”我推了推倪遠超,示意他照照腳下。
其實不用照我也知道,棺材的位置沒有變,不過這么長時間經(jīng)歷過這么多邪性的事,我也不是那個只會磕頭搗蒜的菜鳥了,反正我自己是這么認為的。
倪遠超往下面照了照,樹洞里立馬響起了‘咕嚕’聲。
“你咽唾沫別那么大動靜行不?嚇我一跳!”倪遠超說完,直接跳下棺材,拿著手電筒一勁照。
“別照了,一個棺材有啥好研究的,快看看有沒有腳?。?rdquo;我這次探查老槐樹下面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看看這里有沒有人為留下的痕跡。
“曉寶子,我感覺咱倆今天晚上下來的有點多余!”倪遠超一邊看著棺材一邊說。
“咋多余了?”
倪遠超直起身子,又往里面照了照:“這樹洞離著村口這么近,想要在這里裝神弄鬼的早晚不等得被發(fā)現(xiàn)!村子里面沒人發(fā)現(xiàn)這老槐樹不對勁,可不就說明了這地方就是一個天然的樹洞么!”
“行了,別總在這照,往里面走走!”給爺爺燒紙用的燒火棍還在前面扔著,我走上前去,把燒火棍撿了起來,燒火棍因為長期放在一個地方,放置燒火棍的地方有些許凹陷,看樣子這短時間確實沒有人來過這里。
“走,再往前走走!”我倆摸索著前行,沒走多遠,就聽到了里面發(fā)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有活物?”倪遠超轉(zhuǎn)頭問我。
我點了點頭:“這里面有黃皮子,而且很多,小心著點,上次我就是追黃皮子掉到這里的!”
“嗯!要是皮子敢出來放臭屁,我就拿武王鞭敲掉牠腰子!”倪遠超說完,一模腰間,背包沒了:“我擦,喝多啦,包忘大爺兒家啦!”
“沒事,用燒火棍敲腰子也行!”
保命的家伙都在包里,現(xiàn)在我倆要是發(fā)生啥突發(fā)狀況,全靠這一根燒火棍了。我倆借著手電筒的光束小心翼翼的前行,沒走出多遠,身子開始突突上了。
“曉寶子,要不咱倆回去吧!”倪遠超已經(jīng)過了酒勁,開始有些害怕了。
其實我也怕,但我確定這老槐樹下有貓膩,沒找到,我這心有不甘:“再往前走走,要是還沒有啥發(fā)現(xiàn)咱倆就回去,你看中不的?”
倪遠超揉了揉鼻子,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越往前走,尿騷味越重,此時已經(jīng)嗆的有些睜不開眼睛。
“上次你走到哪?”
我咽了口唾沫,使勁攥著燒火棍說:“剛才撿燒火棍那地方……”
還沒等我說完,身前不遠就發(fā)出‘嗚~嗷~’一聲,樹洞里面本來就靜,這聲音來的突然,我嚇的‘媽呀’一聲,手中燒火棍下意識的就揮了出去。
剛揮到一半,我就感覺打到了東西。
是黃皮子,黃皮子被燒火棍抽的一聲慘嚎。我剛要松口氣,樹洞里面突然騷亂起來。是那伙黃皮子,見到來了生人,一窩蜂的跑了出來,我看到這里,感覺頭皮一陣發(fā)麻,剛要往回跑,回去的路已經(jīng)被堵死了。
“曉寶子,我被你害死了!”倪遠超看到這情況,嚇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我根本就顧不上說話,因為我要是時時刻刻的盯著這黃皮子,以防止漏網(wǎng)之魚突然上來咬一口。黃皮子還在慢慢逼近,我不由的拽了拽倪遠超的衣服,這一拽,他又是‘啊~’的一聲。
“鬼嗥什么,往回跑,這些皮子不敢靠近那棺材。”我說著,剛一轉(zhuǎn)頭。后面的就躍起兩只皮子撲了上來,我燒火棍使勁揮了一下,揮空了。等回手要抓那皮子的時候,皮子已經(jīng)撲到了我身上。
在這瞬間,我甚至能清晰的分辨出來這樹洞里面的尿騷味、皮子身上的膻臭味,這兩種氣味有些細微的不同。皮子沒有給我考慮的時間,張嘴對著我的脖子就咬了上來。
我也顧不得多想,使勁一拽黃皮子的尾巴,用力向著樹洞壁上甩了過去,皮子的爪子刮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咻~咻~咻……”就在這時,通道里面突然傳出了一種奇怪的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