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王老爺子的指責(zé),我暗嘆一聲,報應(yīng)來了。站在他的角度來說,找我尋仇無可厚非,我畢竟是導(dǎo)致他孫子王衛(wèi)東死亡的罪魁禍?zhǔn)?。但是,累及家人這是江湖大忌,也是我最不愿看到的事情。且不說這事與我父親,弟弟無關(guān),就算是有牽連,他一個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接二連三的指使王家一干人等傷我家人,無異于是自掘墳?zāi)埂?/p>
我強(qiáng)壓住內(nèi)心的憤怒,忍住罵娘的沖動,對王老爺子說:“老爺子啊,殺人不過頭點地,事情到此為止吧,你莫要逼我對你,對王氏一族下手!”
王老爺子見我反過來威脅他,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說:“后生可畏啊,不過……”他這一拖音,我就知道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說不出什么好話來。
果然,他頓了頓,接著便說:“小柳子啊,聽說你母親也到了江西啊。”
我聽他這口氣,想對我母親下手,心頭一突,連忙喝道:“老東西你敢,倘若你對我母親下手,我讓你王氏一門統(tǒng)統(tǒng)死絕。”此時此刻,我才真正的動了殺機(jī),五鬼拍棺,白虎血煞食,七星斷命等屠人滿門的法術(shù)從我腦中一閃而過。
電話那頭的王老爺子聽了我的威脅之言,微微一愣,隨即惱羞成怒的說:“小柳子啊,你等著吧……”聽著電話中傳來的忙音,我有些擔(dān)心父母和弟弟的安危,特別是弟弟,一想到剛剛王老爺子的威脅之意,我頓覺頭皮發(fā)麻。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找“火天大有”幫忙。
火天大有是《易經(jīng)》六十四卦中的第十四卦,妖氣沖天的意思。“火天大有”是我在天涯里頭認(rèn)識的一個朋友,目前定居在上海。我只知道他是修佛的,是某位佛門高人的弟子,至于姓什么,叫什么我沒有去問,他也同樣如此,只知道我的網(wǎng)名叫二嘎子,其他的一概不知,包括電話。因為我們屬于同一種人,彼此都清楚一個道理,朋友可以做,師承來歷,個人隱私不要談。
05年那會,手機(jī)并不能掛QQ,我想和他聯(lián)系,必須要去網(wǎng)吧。為了避免父母擔(dān)心,我隨便找了一個由頭出了家門,母親雖然不知道我想去干什么,但父親我估計他老人家能夠看的出來。
不過,他并沒有阻止我。
出了家門后,我找到了何先生,在何先生的帶領(lǐng)下,我就近找了一個網(wǎng)吧。登上QQ后,我給“火天大有”發(fā)了一個信息,大致內(nèi)容是,兄弟在么?電話號碼給我,我找你有急事,十萬火急。
發(fā)完信息后,我耐心的等待著,因為他的Q是常年隱身的,我無法確定他在不在線。
大概五分鐘左右,他的QQ跳動了起來,我點開一看,并不是手機(jī)號碼,而是問我什么事情。
如果是旁人這么問我,也許我會遮遮掩掩,但是對于他,我不想隱瞞,也不敢隱瞞。他卦通,佛通,香通,觀音坐下能通香,看今生。對于這樣的一個高人,就算現(xiàn)在我說謊,騙了他一時,等見了面,同樣會被他看出。
在QQ中,我詳細(xì)的將父親被打,弟弟受傷,以及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逐一說了出來。網(wǎng)絡(luò)那頭的他聽完我的講述之后,發(fā)了一個嘆息的表情,同時敲出了幾字:要我做什么?
我看他主動提出這茬,當(dāng)下也不矯情,直接提出讓他保護(hù)我弟弟。準(zhǔn)確的說,給他換一家醫(yī)院,同時維護(hù)他的周全,避免王家趁機(jī)下手。
說這話時,我心中忐忑不安,甚至做好了被拒絕的打算。因為我跟“火天大有”也不過是網(wǎng)絡(luò)上的朋友,雖說平日里經(jīng)常談經(jīng)論道,胡侃一通,但現(xiàn)實生活中他能不能幫我,我還真不敢確定。
畢竟這個王家的勢力我也跟他說了。
網(wǎng)絡(luò)那頭的“火天大有”沉吟了半響,最終敲出一行字來:你盡快趕赴上海,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幫忙。
我應(yīng)了一聲然后關(guān)掉了電腦,誰知道剛一起身,就見何先生問我:“他們對你弟弟下手了?”
由于一時間莫不清楚他這句話是個什么意思,我只得老老實實的點點頭。何先生見我點頭確認(rèn),眉頭微微一皺,拖著我來到了門外,然后問我:“你動了殺機(jī)?”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反問了一句:“怎么?你想阻止我?”
“阻止你?怎么會呢!”何先生搖搖頭,輕嘆一聲說:“兄弟,作法害人的后果很嚴(yán)重,你要三思!”
我正準(zhǔn)備回答一個不在乎,何先生卻是咬了咬牙說:“這樣吧,我?guī)湍阋话眩?rdquo;
一聽說他要幫我,我頓時為一愣,心想:“不是吧,這等擺陣殺人的事情,你也會幫我?”一念及此,我不由的瞅了他一眼,結(jié)果這廝點點頭說:“我有幾個跑江湖的朋友,讓他們?nèi)ゾ嬉幌峦跫?,讓他們到此為止,想必沒有問題吧。”
江湖事,江湖了!他的意思我懂,無非是讓那些亡命之徒,去威脅一下王家讓他就此罷手。方法雖是可行,但我志不在此,現(xiàn)下我要的不是息事寧人,而是王老爺子的命。在父親受傷,弟弟生死未卜的情況下,我要和王家握手言和,豈不是愧為人子,羞為長兄。
有仇不報,不是我的性格!
報仇十年不晚,也不是我的行事作風(fēng)。
不過,何先生既然出于一片好心,我也不便惡語相加。當(dāng)下,抱拳為禮,微微一笑:“謝了何先生,我的事,自己會想辦法。”何先生見我不領(lǐng)情,搖了搖頭,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我怕他產(chǎn)生了誤會,連忙扯著他的胳膊說:“何先生,我要立即趕赴上海,我父母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何先生看我如此慎重其事的提出了這件事情,也不敢有所懈怠,連忙點點頭說:“放心吧柳兄弟,有我在絕對不會讓王家傷害令尊的一根汗毛。”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隨后,我來到了機(jī)場,買了一張前往上海的機(jī)票。
晚上十點,我在虹橋機(jī)場下了飛機(jī)。
出站口的人很少,除了旅客以外,只有幾個寥寥無幾的人等在哪里接人。由于我跟“火天大有”素未謀面,并不知道對方長什么樣,也無法確定他是否就在這群人中。于是我取出了手機(jī),撥通了他的號碼,電話那頭的他告訴我出了門口左轉(zhuǎn),往前二百米有一個小巷,他的車就停在那里,車牌是滬某某。
掛了電話后,按照“火天大有”的指示,我來到小巷內(nèi),終于見了這位神交以往、且頗為神秘的的高人。
在網(wǎng)上我一直認(rèn)為他是一位猥瑣的中年大叔,因為他跟我說話的時候,除了擺出教訓(xùn)的口吻以外,剩下的只有猥瑣了。
可真正見了面,見到了真人,我才發(fā)現(xiàn)“火天大有”很年輕,約莫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而且長的很帥。劍眉星目,猶如神來之筆的粗劣線條,將他的面部輪廓表現(xiàn)的及盡完美,英俊而不顯陰柔,陽剛而不顯粗鄙,恰到好處的肌肉更不顯突兀,又不讓人覺得消瘦,端的是個美男子。
雖然我的性取向正常,但看到了他的長相還是不由的愣了半響才回過神來,連他跟我打招呼也沒聽到。
不過,“火天大有”卻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悅,似乎每個見到他的人都是如此,他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簡單的客套、寒暄之后,他帶著我來到一家酒店。這是位于閔行區(qū)的一家酒店,檔次十分高,連裝潢都十分奢華,一看就是有錢人消費的地。
進(jìn)了包廂之后,我看到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坐在里頭,這個男人大概三十來歲,個子挺大,一杠二星,是個中尉警銜。
我不知道“火天大有”為什么帶我來見這個軍官。但是,出于禮貌的態(tài)度,我還是沖這位軍官點點頭。
看到這個情形,我微微一愣,心想:“我日,這個火天大有在搞什么啊?不帶我去見弟弟也就算了,怎么搞了一個軍官在這里???”
“火天大有”似乎看穿了我內(nèi)心的想法一般,他笑了笑,指著那名軍官,給我介紹說:“武警部隊七中隊的陳隊長,這可是位大人物啊。”說到大人物,他沖我使了一個眼色,我尚未來得急跟他打招呼,他已經(jīng)從座位上站起來,連連擺手說:“劉經(jīng)理您說笑了,在您面前,我哪算的上什么大人物啊。”
這時,我才知道“火天大有”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身份居然是一位經(jīng)理。
“火大天有”不可置否的搖搖頭,指著我對他介紹說:“我朋友,二嘎子。”我連忙往前走了一步,禮節(jié)性的伸出了右手,結(jié)果這手剛伸到一半,就見這位姓陳的中尉一臉激動的抓住我的兩只胳膊說:“太好了,太好了。這下我兒子有救了。”說到這里,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松開我的胳膊,拉開椅子,沖我作出一個邀請的姿勢,說:“二嘎子師傅,請坐。”
我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個軍官是有事相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