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想來,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般田地,這家伙又在推卸責任,我這一問,他肯定會就坡下驢告訴我誰是幕后的主使。
結(jié)果,卻讓我十分失望。這家伙一聽我問及幕后主使之人,頓時將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接著便說:“柳先生,你就別問了,問我也不會告訴你。”
我看他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也沒再勉強,沖他揮了揮手,意思讓他接著往下說。馬武德點點頭,將事情的整個經(jīng)過敘述了出來。
原來這事,還得從一年前說起。話說一年前,馬武德場子里來了一位大人物,具體這個大人物是誰?有多大來頭,他沒說,他只說這位大人物是來視察工作的。
結(jié)果,這位大人物前腳剛踏進場子,一個人就闖入了他的視線,她便是童童。馬武德說,童童當天穿的是一雙帶有鏤空的黑色絲襪,腳踩一雙齊膝的小蠻靴,上面是一個小吊帶和一只黑色的超短裙,看著十分漂亮。
大人物一見,驚為天人,于是便旁敲側(cè)擊的跟他打聽了起來,當他得知童童的老公是廠里的會計張華時,那位大人物特意囑咐他晚上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將張華跟童童叫上。
打那以后,那位大人物,往廠子里跑的就勤快了,有事沒事,就拖著他們出去吃飯,每次張華是必定在場,而且飯后順便搓搓麻將。這一來二去,張華上癮了,童童呢,也沒往心里去,畢竟搓個麻將也不屬于賭博,又是陪廠長和領(lǐng)導(dǎo),她就沒管了。
大概過了兩個月以后,張華由一個不賭博的好男人,逐漸學(xué)會了麻將,撲克,甚至連牌九偶爾也玩上兩把。不過輸贏也不大,幾百塊錢而已,圖個樂子。
就這樣持續(xù)了四個月,那位大人物,給他下達了一個命令。讓他找人做局,狠狠的坑上張華一把,讓他挪用公款,數(shù)字越大越好。馬武德一聽,頓時嚇了一跳,這可是犯法的事情啊,第一反應(yīng)是想拒絕,可又怕得罪了那位大人物,只能硬著頭皮答應(yīng)下來。
然后,隔上幾天,打電話給那位大人物,告訴他,說張華這人,原則性很強,從不挪用公款。可實際上呢,他根本沒跟張華提這事,也沒找人幫那位大人物做局。因為他心里很清楚,一旦幫了這個忙,到東窗事發(fā)的那天,他就是替罪羊。
這說著就到了下半年了,他場子里由于發(fā)出的貨物,沒有及時收回款項,一下子就出現(xiàn)了經(jīng)濟危機。他去找銀行貸款,人家根本不鳥他,以種種理由搪塞與他,即便是當初跟他關(guān)系極好的銀行經(jīng)理,也是百般推諉。
一開始,她感到十分奇怪,再仔細一琢磨,就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他打電話找那位大人物幫忙,大人物也沒說不行,也沒說行,只是一個勁的強調(diào)這事挺麻煩的,反正是各種理由,各種強調(diào)。
他一聽這話,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最終,為了這筆貸款,他違背了自己的良心,找了劉二麻子坑了張華,而且一坑就是八十萬。
聽完他的講述,我恨不得狠狠的賞他兩巴掌,再踢他兩腳。這廝也忒不是東西了,為了貸款,為了一己之私,就設(shè)局坑騙張華,讓他深陷看守所,這也太損了。
不過,現(xiàn)下并不是追究他責任的時候。對我來說,這個馬武德有沒有觸犯法律不重要,也沒關(guān)系,我找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將童童的老公,張華給撈出來。
馬武德看我跟何先生兩人既沒發(fā)表意見,也沒有說解決辦法,頓時就有些急了。這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許多了,徑直朝我兩人跪了下來,接著便說:“柳先生,何先生,你們倒是說句話啊,我是不是沒得救了?”
何先生沒有說話,而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這是讓我拿主意。我感激的沖他點了點頭,伸手將跪在地上的馬武德扶了起來,笑著說:“馬老板,你也別害怕,這事解決起來并不麻煩。”
馬武德聽我這么一說,順勢就爬了起來,急忙問道:“柳先生,你告訴怎么解決?要我怎么做?”
馬武德的這句話,正中我的下懷,我要的就是他這個態(tài)度。但是,我也沒有就此認定事情了結(jié)了。因為那八十萬不是小數(shù)字,他能不能舍得將那個八十萬吐出來,還兩說。
不過他既然問出來了,我肯定要給他一個說法。當下,我故意裝作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說:“這方法有,不過嘛……”我這一拖音,馬武德更急了,這一急,他立馬出言將我的話打斷:“不過什么?柳師傅你說啊。”
看著他那副猴急的樣子,我笑了笑說:“不過要看你舍不舍得那八十萬嘍。”
“八十萬?什么八十萬?”馬武德一臉茫然的望著我問道。話一出口,他猛的拍了一下腦袋說:“柳師傅你是指被坑的八十萬是吧?”
我點了點,沒有說話。
因為我實在不知道,他會做出怎樣的反應(yīng),畢竟這八十萬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雖說,這個錢是從左邊口袋里拿出來,放到右邊口袋里,可這么來回一折騰,無形當中已經(jīng)損失了十萬塊了。
而且,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只要將這八十萬塊錢掏出來,并且主動去撤訴,那么肯定會得罪那位大人物。他雖然沒有直接說這位大人物是誰,但是,從他話中,我能推斷出這位大人物就是王家老三,王朋軍。
王家的人,連我柳氏一門,都要退避三舍,更何況馬武德這等商家之輩。
然而,事實卻出乎我的意料。
馬武德見我指的就是這八十萬,頓時松了一口氣,接著便說:“柳師傅,我以為你說啥呢?嚇死我了,原來說的就是這個錢啊,沒事,明個一早,我就給張華的老婆童童將這錢送去。”
聽他這么一說,我就知道他誤會了我的意思了。我正準備跟他講清楚,結(jié)果,他蹭的一下自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臉震驚的望著我說:“柳先生,不會是這個童童在陰官那里把我告了吧?”
陰官只不過是我的一個說詞而已,目的就是為了哄騙他,嚇唬他?,F(xiàn)下,見他說起陰官這事,我又不好意思改口,只得硬著頭皮,說:“是的,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應(yīng)該就是她。”
好在馬武德不知道陰官是什么,他一聽罪魁禍首竟然是童童,頓時大怒,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破口大罵道:“我日他奶奶的,搞了半天,竟然是這個婊子將我告了……”說到這里,他似乎意識到自個說漏了嘴,立馬改口說:“柳先生你放心,明個,我就去銀行取錢,給童童送過去,把這事了了。”
馬武德雖是說的信誓旦旦,但我卻不想他打擾童童。再說了,我的本意也不是讓他把錢給童童,我連忙接過話茬說:“馬老板,錢就別送了。這跟那個叫童童的女人沒關(guān)系,你做的事,陰官都給你記著呢,如果想把這事了了,只怕你要自個跑一趟公安局,跟警察說張華老婆童童把錢還了,要求撤訴。否則的話,這事只怕有些難度。”
拿陰官來嚇唬馬武德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按照我的本意,我想讓馬武德去公安局自首,還張華一個清白。但后來想想,還是算了,張華挪用公款畢竟是事實,再說了,讓馬武德投案自首,他未必肯干,搞不好,還會弄巧成拙。
最后,我才想出這么一個折中的辦法,讓他自個跟警察說清楚,再想辦法以保外就醫(yī)的名義,將張華撈出來再說。
至于他會不會照辦,我心里頭沒底。
好在這樣的擔心是多余的,他想都沒想便答應(yīng)了下來。我見他答應(yīng)的如此爽快,便也懶得拿捏他了,隨后,在他的帶領(lǐng)下,我們來到他的住處,東方國際。
進了房子之后,我隨便找了一個風水不好,有陰鬼作祟的借口,將自己關(guān)在了他的臥室里,然后取出了藏在夾層里的木偶。
這時,我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但是,這口氣剛呼出嗓子眼,我又想起一個關(guān)鍵性的問題,找誰去保釋張華呢?
我認識的人肯定不行,拋開那些家伙沒那么大的本事不說,就沖王家到處在找我,我也不敢跟他們聯(lián)系。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公安局李副局長,雖然我不知道他最后有沒有采納我的建議,將那些佛送走,但我敢肯定一點,只要求到他那里,他絕對會賣我這個面子。畢竟,他不敢保證沒有求我的時候。
隨即,我從口袋里摸出了電話,撥通了他的號碼,很快,那邊傳來了他極具威嚴的聲音:“你好,我是李天宇,請問哪位?”
“李局長您好,我是柳如風!”我剛說出了自個的名字,電話那邊的李副局長立馬熱情的說道:“是柳師傅啊,你好,你好,不知道柳師傅有什么吩咐?”
他一說吩咐,我就知道李副局長洞悉了我的心思。當下,我也懶得跟他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李局長,我有件事情想請您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