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我但心的,還是陳萍這小丫頭。這幾天以來,隨著鬼節(jié)越來越近,陳萍越來越貼近我了,我做的所有事情,陳萍都知道。
雖然我做的這些,她看不懂,但是我也能夠感受到,她知道接下來要發(fā)生一些事情。每次看見陳萍那閃爍著的大眼睛,我都在考慮到時候該怎么跟她說呢??偛恢劣?,到時候把她打暈,讓她睡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來風(fēng)平浪靜。
說實在的,我還真下不去這個手。而且那天晚上,天知道會發(fā)生些什么,現(xiàn)在還是期待老道士趕緊回來吧。
沒有老道士在身邊,我做起事情來,還是有些畏首畏尾的,尤其是要照顧這小丫頭,總覺得施展不開。
七月十四日,晴,微風(fēng)。
村子里的村民,自從老道士走了之后,又開始慢慢的陷入了恐慌之中。雖然胖子他爸已經(jīng)先言明了老道士有事兒出去,過幾天就回來,可是這幾天過去了,老道士還沒有回來,再加上三婆已經(jīng)不管這些事情,村民恐慌也在所難免。
對于老道士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回來,我多少有些埋怨也有些無奈。如果到了晚上,老道士還沒有回來的話,明天我可能就得獨自一個人來應(yīng)對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
老道士不在,現(xiàn)在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對于陳萍,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把她送到三婆那里去。
這樣雖然有些殘忍,而且陳萍的爸媽也不一定會同意,但是我卻覺得只有把陳萍送到三婆那里去才是最安全的。
記得好幾次看見那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兒劉穎的時候,三婆也在旁邊。而且那個小女孩兒,好像很害怕三婆一般。
其實想想也是,小學(xué)生害怕老師,好像小時候都是那樣。也不知道三婆當(dāng)老師那時候,有沒有體罰過劉穎。不過我想應(yīng)該沒有吧,那個時候,她還沒有被認作干女兒,雖然學(xué)校是那叫花子老道士捐了自己東西蓋起來的,但是當(dāng)時和三婆也沒啥關(guān)系。
胖子一早起來就坐立不安,站在門口往山下看。我問他看什么,他又不說,而且眼神還時不時的看向緊緊抱著我胳膊的陳萍。好像是有話要和我說,卻又不想讓陳萍知道。
終于,胖子借著讓陳萍去照顧他五爸的事情,把陳萍給支開了。等陳萍走遠之后,胖子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邊上。
“淡然,明天可就是鬼節(jié)了,你說那殺千刀的老道士咋還不回來。不是說了,幾天就回來了嗎,要是明天他還不回來,村子里頭的這些人咋辦?”胖子說話的時候,我能夠感受到他內(nèi)心的不安和急促。
我故作輕松的端起桌上剛倒不久的白開水,輕輕的吹了一下,小喝一口才緩慢的說道:“急什么,這鬼節(jié)這么多年了,每年都有一個,你們過了這么多年,也沒出過啥亂子,就當(dāng)平常過就行,一覺睡醒就第二天了,啥事情都沒有。”
“那是以前,以前村子里沒出什么事情當(dāng)然可以。但是現(xiàn)在不行,這回村子里頭出事兒,你也知道,所以這回心里頭沒底,總覺得會出事。”胖子的擔(dān)心,也正是我所擔(dān)心的。
但是,我不想讓我的擔(dān)憂影響到胖子,所以盡量把這種擔(dān)憂降到最低。慢慢的安撫胖子,讓他相信,這回的鬼節(jié)其實也是和平常一樣,不會出什么大亂子。
雖然是這么說,但是有些事情該做的還是得好好做。
這個時候,不得不把三婆請出來。雖然說三婆已經(jīng)不再管這件事情,但是畢竟關(guān)系到村子里頭那么多條人命,現(xiàn)在老道士又不在,我必須得找到三婆幫忙。
首先,就是要把村子里的那些從外地打工回來的村民全部都集中在一起,尤其是明天晚上的時候,必須得集中在一起,免得哪個出事情應(yīng)付不過來。
其次,就是要盡力保證這些人的安全。
現(xiàn)在外面村子里的人已經(jīng)開始人心惶惶的,很多對于鬼節(jié)還沒有啥概念,所以這件事情也不宜大張旗鼓的進行。先讓陳鑫他爸這個村長把人數(shù)統(tǒng)計出來,再借著三婆的名義,把那些人一個個的都請到村衛(wèi)生院里去。
把這些人集中起來,到時候就不會出現(xiàn)顧此失彼的情況。只要明天晚上一過去,這一切就應(yīng)該好辦的多。
把村衛(wèi)生院作為主要的地方,一方面是這里地方比較大,二來就是陳珊她爸在這邊離不開,也可以照顧到。但是我忽略了一點,這里的陰氣太重,過去那些年,村里生孩子都是在這兒接生的,而且也有不少村民是在這兒死去的。
七月十五日,晴轉(zhuǎn)多云,有風(fēng)。
早上起來之后,就讓胖子去挨家挨戶的通知人,把那些打工回來的都以三婆的名義請到村里的衛(wèi)生院。
等我接了三婆來到衛(wèi)生院的時候,衛(wèi)生院門口的院子里,站滿了人,幾乎所有的村民都來了。這幾天鬧得人心惶惶的,突然把這些人叫過來到衛(wèi)生院,大家當(dāng)然想來看個究竟,誰都對于自己的生命看得很重,誰都不想無緣無故的就那樣死了。
見到三婆來了,所有的村民才松了一口氣。三婆不管事,老道士現(xiàn)在沒回來,村民的心里總是沒底?,F(xiàn)在看見三婆來了,村民心里也算是有了底,在村子里,對于這些方面的事情,所有人還是非常相信三婆的。
我扶著三婆擠開人群上了二樓,站在二樓的走廊上,三婆擺了擺手,讓下面的人都散了吧,說自己這次把這些人叫來,只是一個一個的了解情況,并沒有其他方面的打算。
在這時候,三婆的話就是權(quán)威,既然三婆都這么說了,其他人也就全部都散了,只有那十幾個人的家里人還在等著,好不容易才把人給勸走。
“后生,你確定那老道士不會回來嗎?”三婆站在二樓的走廊上,還在朝著山下看,好像跟胖子一般,在等待老道士的身影出現(xiàn)。
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老道士說好趕在鬼節(jié)之前會回來的,可是到了現(xiàn)在都沒有影子。
見我搖頭,三婆嘆了口氣,拄著拐棍吃力的往前走,邊走便說道:“說起這個老道士,和我干大還都有些像。我干大也是個道士,也是有一身本事,不過跟你一路來的那個道士,比我干大有錢,至于本事嗎,估計沒我干大厲害,但也差不到哪兒去。要是他能趕回來,今晚上這事情肯定能過。”
沒想到,三婆對于老道士的評價還不錯。我在想,要是三婆看見的是我第一眼見老道士的那種猥瑣貪財形象,她會不會給這么好的評價呢?
十幾個從外面打工回來的村民,都安排在了二樓最大的那個病房里。那個病房是大通間,一共有十幾個床位,不過平日里也就一兩個人在這里。據(jù)三婆說,上次這里十幾個床位都躺滿人,還是那年村子里起事,把十幾個人的肚子給吃壞。
見到三婆進來,這十幾個人全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三婆的身上。
對于他們而言,這段日子是最難熬的。這些天,他們一直都處在死亡的陰影當(dāng)中,不知道哪一天死的就是他們之中的一個。他們當(dāng)然也想跑,但是出了李家老三的那事情,他們連跑的勇氣都沒有了。
現(xiàn)在他們吧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三婆的身上。
“后生,你去忙吧,我跟他們說會兒話,都是鄰居,這事情早晚是要讓他們知道的。”三婆輕輕擺了擺手,讓我先去準(zhǔn)備。
我對著三婆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那十幾個人,轉(zhuǎn)身走出了病房。
老道士沒有回來,今天晚上看來就得指望我和三婆了。雖然現(xiàn)在才剛過中午,但是需要準(zhǔn)備的事情很多,首先就是要把整個衛(wèi)生院要隔離開來,讓晚上那些東西進不了衛(wèi)生院。
這個衛(wèi)生院的面積不小,所以要使用的材料就得很多。
在衛(wèi)生院根據(jù)表姑爺書中的方法畫下八卦陣之后,就已經(jīng)到了下午。老道士依舊沒有回來的跡象,我也就不再把希望放在老道士的身上。
讓胖子去村子里的小商店,把所有的香燭紙錢全部搬來,又把這些天我專門準(zhǔn)備的那些東西也一一的搬到了衛(wèi)生院里。
把所有東西收拾停當(dāng)后,我來到了陳珊她爸的病房。陳珊和胖子在里面,幾個大人被他們勸去休息了。
在病房里面,把老道士貼的那些符檢查了一遍,快要掉的粘好,又在地上重新按照表姑爺樹上的東西畫了一幅圖案,雖然比不上老道士畫的好,但是也能看得出那種復(fù)雜的神秘感覺,叮囑胖子晚上把照看陳珊她爸時候睡的床搬來壓在圖案上,又把拍混尺遞給胖子,這才稍稍安心。
接下來,就是三婆和那些村民所在的那個房間了。那個房間很大,所以布置起來也得花費一番功夫。首先把所有的床,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每張床中間間隔不超過一米,在房間的中央,又畫下一副巨大的圖案,才停了手。之后里面的東西,全部交給了三婆,就連陳萍,也領(lǐng)到了三婆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