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老二,你們先回避一下,我跟這后生單獨談。”三婆指了指我,回過頭去跟陳鑫他爸說道。
雖然陳鑫他爸也不知道為何三婆非要和我談,但是村子里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很詭異,三婆在這個時候說的話,無疑就等于圣旨,就算他是村長這個時候也是必須聽的。
陳鑫他爸指了指胖子的房間,示意三婆帶著我到那邊去談。
三婆起身顫顫巍巍的朝著房間走去,陳鑫他爸想扶著但是被三婆甩開了。胖子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我,想問些什么被他爸一個眼神警告的又不敢做聲。
我對著胖子勉強(qiáng)的笑了笑,跟著三婆走進(jìn)胖子的房間。
關(guān)上房間門之后,三婆坐在床上眼睛不停的在我身上掃視著,好像要把我看透一般,看的我渾身發(fā)毛。我也在打量著三婆,猜測著三婆喊我來的目的。
“坐吧,我有事情要問你。”三婆指了指床邊舊座鐘下的那把木頭椅子,示意我先坐下來。
“三婆,有啥事就問吧。”我坐下跟大著膽子跟三婆對視著。之所以有膽氣,是因為椅背上掛著的那個帆布包,里面可是有表姑爺?shù)娜考耶?dāng),有了這些東西我也有了底氣。
坐下之后,三婆卻又把頭轉(zhuǎn)向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窗外的雨還是沒停,有越下越大的勢頭。三婆不說話,我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隨著三婆的眼光看向窗外。
“后生,回去吧。”看了大概有七八分鐘左右,三婆才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來對著我說道,聲音充滿了滄桑和無奈,甚至還有一絲乞求。
聽到三婆這樣說,我滿腦子疑惑。難道三婆叫我進(jìn)來就是為了讓我看她看七八分鐘?不過既然她這樣說了,我也就答應(yīng)一聲起身準(zhǔn)備走出房門。
“后生,我是說,回去吧,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回家去吧。”三婆的這句話,讓我停住了走出房間的腳步,轉(zhuǎn)過身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三婆。
“從你來這兒開始,這村子里發(fā)生了多少事你也知道,再繼續(xù)留這兒會怎么樣只有天知道?;厝グ?,離開這個村子,我跟陳家老二說過,你把陳家那幾個娃們都帶出去吧。”三婆看向我的眼神,這回真真切切是哀求了。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能讓三婆這么高看,而且不知道為什么三婆非要讓我?guī)е肿铀麄儙讉€離開這里,有些疑惑的問道:“為什么?”
三婆明顯沒有回答的意思,繼續(xù)轉(zhuǎn)頭看著窗外的雨夜,沖我擺了擺手讓我可以出去了。
看著三婆這樣,我也沒有追問下去的必要,再次起身準(zhǔn)備走出房門。就當(dāng)我剛搭上門把手的時候,三婆熟悉的嘆息聲音又一次傳來:“你真的看到她了?”
聽到這個聲音,我一愣,放開門把手回過頭來又一次疑惑的看著三婆。瞬間想起了第一次看見三婆的場景,當(dāng)時我隨意編了個理由說是看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跑過來。事實上,我確實看見過那個小女孩,只不過沒看見她跑過去而已。難不成三婆現(xiàn)在問的,就是那個小女孩?
可是三婆又一次轉(zhuǎn)過身去,看來是不想再說話。
之前一直想著要追問三婆關(guān)于這個村子里的事情,尤其是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過見到三婆之后,我知道不用問了,三婆明顯不會讓我這個外來人知道,甚至都不想讓這些村子里的后輩知道,所以就算問了也是白問。
出來之后,感覺外面的氣氛也是有些壓抑。胖子和陳玲坐在沙發(fā)上悶不做聲,而陳鑫他爸臉色嚴(yán)肅,有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見到我出來,胖子對著我難看的笑了笑,而陳玲則是用關(guān)心的眼神看著我。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坐在了胖子身邊。
我剛出來沒多久,三婆也顫顫巍巍的從胖子的房間出來。陳鑫他爸連忙起身去把胖子扶著過來,坐在了我們幾個人的對面。
“陳家老二,把事情都跟娃們說了?”三婆坐下之后,朝著陳鑫他爸問道。
“恩,都說了。”陳鑫他爸在三婆面前,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后輩。
“說了就行。娃們幾個,明早上雨停了就動身吧。”三婆說完話站起身來,陳鑫他爸扶著三婆往外走,慢慢的消失在了雨夜里。
目送這幾個人走遠(yuǎn),我和胖子陳玲三個人又一次坐在沙發(fā)上大眼瞪小眼,一時之間誰都沒有開口,氣氛有些奇怪。
最后還是胖子最先打破了沉悶朝著我問道:“淡然,剛才三婆喊你進(jìn)去說了些什么?”
“也沒說什么,就是說讓我把你們帶出這村子。你們剛才在外面也是說這事情吧?”我靠在沙發(fā)上,有些心不在焉的看著外面的夜雨。風(fēng)從沒關(guān)緊的房門吹進(jìn)來,讓這個雨夜更加寒冷。
“是啊,也不知道發(fā)生了啥事兒,剛問兩句我爸臉色都變了,我都不敢再問。”胖子說自從上了學(xué)之后,就基本上沒見過他老爸生氣,可是剛才那嚴(yán)肅的模樣,卻是把胖子和陳玲都嚇了一大跳。
蒼涼的座鐘聲響起,整整十二下,不知不覺又到了午夜十二點。我們?nèi)齻€人坐在沙發(fā)上依舊毫無頭緒,陳鑫他爸送三婆出去之后就一直沒回來,看樣子晚上可能是不回來了。
“早點睡吧,明天早起收拾東西呢。”陳玲率先起身,打了聲招呼就轉(zhuǎn)身進(jìn)入了房間里。
胖子也招呼我去睡覺,但是我卻是毫無睡意,對著胖子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先在沙發(fā)上坐一會兒,待會兒再去睡。本來胖子也想繼續(xù)陪我坐一會兒,但是看著胖子一個接一個打哈欠,就打發(fā)他趕緊去睡覺。
坐在沙發(fā)上沒多久,就聽見胖子的鼾聲從沒關(guān)嚴(yán)的房門里傳了出來。
把燈關(guān)掉電視聲音調(diào)到最小,用毛毯蓋住身子靠在沙發(fā)上看著外面的雨,心里一直在想著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
從我到這兒那天開始,好像村子里就已經(jīng)開始有些不對勁。比如溫度,這種溫度絕對不是那種正常的山里溫度。據(jù)胖子說,從小到大,村子里都是這樣,那么也就是說這個村子的溫度不正常至少也有二十來年。
還有老柯爺?shù)乃?,劉穎她爸、城大大的死,老柯爺?shù)氖w去哪兒了,陳珊她爸到底是怎么受傷的現(xiàn)在又怎么樣了?還有那個十二三歲長的和劉穎相似的小女孩又是誰,陳萍為什么能看見老柯爺棺材上坐的人?
這一切都讓我理不清思緒,也有些無能為力。這讓我又想起了三婆,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也不會讓我?guī)е肿铀麄冸x開。
也罷,從明天開始,我就要離開這里,理不清就理不清吧。
后面的房門忽然開了,轉(zhuǎn)過身去,只見陳萍頭發(fā)亂糟糟的站在門口??匆娢抑螅惼贾苯优苓^來鉆進(jìn)毛毯里抱著我冷冰冰的胳膊,把頭往我胳膊里塞。
陳萍的身子有些顫抖,看樣子應(yīng)該是做惡夢了。我用毛毯把陳萍裹緊,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問道:“是不是做惡夢了?”
陳萍把腦袋縮在毛毯里直點頭,就是不愿意把腦袋漏出來,估摸著被剛才的噩夢嚇壞了。
過了好一會兒,陳萍終于把頭漏了出來,身子也不再顫抖平靜下來。不過依舊緊緊的抱著我的胳膊不放,膩歪在我的身邊。
我的體溫一直都很冷,以至于從小到大很多同桌都受不了所以調(diào)整座位。但是陳萍卻是毫無察覺一般,這一點也讓我感覺到很奇怪。
“淡然哥,我們明兒真的要走嗎?”陳萍抬起頭撲閃著大眼睛好奇的問道,這一瞬間讓我心跳都漏了兩拍。
如果做這個動作的不是陳萍這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兒,而是陳玲的話,我估計自己會毫不猶豫的吻下去。趕緊別過頭,把腦子里面的那絲邪念拋出去,然后才點了點頭。
“淡然哥,外面好玩嗎?”陳萍好像對外面很敢興趣一般。不過想想也是,胖子說他上高中的時候才第一次去縣城,陳玲現(xiàn)在剛剛上初中,可能也沒有出去過吧。
我撿著一些自己知道的比較好玩的東西給陳萍說,就跟講故事一般,讓這受驚的小女孩安穩(wěn)下來。
正說著話,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緊接著整個房子都在顫動。
“地震!”這個念頭在我的腦子里一閃而過,趕緊轉(zhuǎn)過身子把陳萍護(hù)在身下。僅僅三四秒鐘,全部都停止下來,但是這三四秒鐘對于我來說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長。
我想開門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兒,卻被陳萍死死的抱住,只好回過頭來安慰這只受驚的小貓。不過還好,陳玲和胖子也出來了。我喊陳玲過來,把陳萍交給她照顧,和胖子兩人對視一眼,帶著手電筒就跑了出去。
外面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人,幾乎每家每戶的門前都能看見亮著的手電筒。全部都在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但是誰都不知道那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