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個

順著手電筒看過去，陳鑫爸和另外一個中年人，臉色更加凝重。三婆看向我的目光，略帶一絲責怪，我又一次聽見了三婆那熟悉的嘆息。

“二爸，出啥事了？”看見三個人走過來，陳萍朝著陳鑫他爸喊了一句。

“快去睡覺吧，你城大大老百年了，叫你三婆去看一下，外頭冷，趕緊回去睡覺，晚上別出來。”陳鑫他爸說完話，攙著三婆快步往前走去。

從他們走的方向看去，發(fā)現那邊嘈雜聲發(fā)出來的地方，并不是之前起事的兩家，而是另外一家。聽到陳鑫他爸的話，陳萍把我的胳膊抱的更緊了。

我很想跟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兒，順便問問三婆那個小女孩的事情。不過看了看身邊的陳萍，還是放棄了。鞭炮聲響起，劃破了這寂靜的雨夜，也驚醒了陳玲和胖子。

四個人站在門口，朝著那邊看過去，比起昨天夜里燈光暗淡了許多，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來，完全都是靠著蠟燭照亮。

“昨天還看到城大大在放牛，今天怎么就老百年了？”陳玲的問題我們誰都沒有辦法回答，陳鑫爸也沒有說原因，我們就更加不知道了。

“該不會也是白天在河邊淹死的吧，城大大回來這幾天每天都在河邊放牛。”陳萍說話的時候，依舊抱著我的胳膊不放。

“也是這回從外地回來的？”我有些好奇的問道，第一時間感覺到肯定有什么問題。昨天的起事的那家老人，兒子從外地回來老人就去世了；白天的劉穎爸也是從外地回來的，這回的這位也是和他們一起回來的。

陳萍和陳玲倆人同時點了點頭，胖子也是一愣，然后三張臉同時看向我這邊。這肯定不是巧合，但是到底有什么樣的聯(lián)系我卻是不得而知。

從三個人的表情上看，他們已經清楚了我的問題什么意思。三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陳玲低沉著聲音說道：“我們還是回去繼續(xù)睡覺吧，站在這兒怪嚇人的。”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已經又有人去世了，但是我那種不好的感覺還是沒有消散，而且開始變得強烈起來。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明天晚上之前不找到那位三婆好好談一談，肯定會又有人出事。

雖然這個村子和我關系不大，但是胖子從小在這兒長大，這些村子里的人都是他所熟悉的，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觀。即使我從表姑爺那邊學來的東西不多，那本書上的東西我也練的不多，甚至還沒有獨立的做過事情，可這次我覺得自己應當做些什么。

這個雨夜，我?guī)缀跻灰箾]睡，在等待著機會去見三婆。旁邊的胖子也幾乎一夜沒睡，這讓我沒有任何機會出去。

“淡然，你說我們村子是不是中邪了，回來兩天死了三個人，要說不是中邪我都不相信。”胖子躺在床上，面朝屋頂幽幽的說道，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反正從來到這里開始，就覺得這個村子不正常，現在這些事情已經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也許三婆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只不過三婆會說嗎？

“淡然，你說接下來會不會輪到我們家？”

胖子的這個問題，嚇了我一跳，卻又讓我不知道該怎么去回答。誰都說不準，據胖子說，他五爸也是這回從外面打工回來的，也就是陳珊的爸爸。如果陳珊的爸爸出事兒，想到陳珊那可愛的模樣，我就覺得心疼。

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和胖子都睡著了。

等再次睜開眼睛，窗外陽光刺眼。雨已經停了，明媚的陽光讓人覺得昨天發(fā)生的事情都只是一場夢。

剛出來洗漱完畢，陳玲就已經把飯菜端上桌來?？纯磿r間，已經快十一點，陳玲她們幾個應該起來的比較早。陳珊在那邊看動畫片，電來了，這是個好消息。

陳萍見我出來，直接坐在我身邊雙手抱著我的胳膊，讓隨著我出來的胖子有些傻眼。在陳萍的腦袋上輕輕拍了兩下，說了句“白眼狼”。

坐下之后，陳玲和陳萍倆人完全沒有了昨天晚上那害怕的樣子，恢復到了之前那種婦女形象，開始在飯桌上咕咕叨叨說個沒完，說的全都是昨天晚上的那事兒。

“聽說城大大昨天晚上關牛圈門的時候，被牛頂的腸子都出來了，不到半夜就過去了。”陳玲說話時候，旁邊的陳萍還用手捂住嘴巴一副驚訝的樣子。接下來就繼續(xù)說道：“他們說牛是看到牛圈里面有東西，要往出跑，才把城大大頂出來的。聽人家說，牛能看到臟東西。”

陳萍說話的時候，還抬頭看了我一眼。見我沒什么表示，才松了一口氣。

牛能看到臟東西這事情，我不好做評價，確實有這樣的傳聞。而且還傳聞往眼睛里抹牛眼淚就能看見鬼，這事情我沒有做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是從陳萍和陳玲的聊天中能夠知道，那個“城大大”家的老牛平日里性子非常好，昨晚卻把自己家的主人頂的腸子都出來，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牛也死了？”我有些好奇的朝正在聊天的倆人問道。

“恩，牛也死了，早上在三婆他們后面那墳地里找到的，現在還在那兒沒人去管。”聽到陳玲這樣說，我暗道僥幸，同時決定待會兒吃完飯就趕緊去看看。

胡亂的劃拉了幾口，跟胖子說了一聲就要往出跑，胖子怕我不認路，也跟著追了出來。

聽說要去看那死牛，胖子把我拽著繞了好大一個圈子，為的就是避開三婆家的那所破舊的房子。我問胖子，難道三婆家那房子里真的鬧過鬼，胖子也不確定，只是聽人家說那邊鬧鬼再加上家里人從小都不讓他們去那邊，所以現在都習慣了繞著走。

離那個死牛所在的墳地還有很遠，就能聞到腐尸味，讓我剛吃的早飯在胃里翻騰起來。旁邊的胖子更不堪，直接就吐在了路邊的草叢里。

“淡然，咱回去吧，這味道，比昨天燒魚那味道還大啊。”胖子吐的膽汁都快出來了，臉色煞白有氣無力的對我說道。

“你先回去吧，我去看一眼就回來。”我沒有聽胖子的，正是這個味道，更加讓我想去看看那死牛。牛是昨晚才死的，雖然是夏天但是這個村子里的溫度卻是不足以讓牛腐爛到這種程度，這就讓我更加好奇。

最終胖子選擇了在原地等著，這里離那個墳地不遠，隱隱約約能看見那頭牛的尸體。

離那頭牛的尸體越近，臭味就越濃。我屏住呼吸極力控制著不讓自己吐出來，慢慢的朝著墳地里走過去。

看到那頭牛尸體的第一眼，我就沒忍住直接吐了出來。這具牛的尸體看起來特別詭異，臉上的表情和劉穎爸尸體如出一轍，全部都扭曲變形。劉穎爸是嚇死的這還能接受，難不成這頭牛和昨天的魚蟹也是被嚇死的，這讓我一時有些難以理解。

這時我感覺到一道目光正在看向我，回過頭發(fā)現三婆正站在院子邊上朝著我這邊看來。

三婆看見我看向她，搖了搖頭轉身進了屋。我正想跟著去問問三婆這事情，還沒上前就聽見后面胖子在喊我回去，無奈之下只得朝著胖子那邊走去。

去見三婆這件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總有種感覺，如果我和別人一起去見三婆的話，三婆是什么都不會說的。

回去之后，我和胖子倆人又一次吐了個痛快，看的旁邊的陳玲她們三個女孩兒有些咋舌，光是遞漱口水就遞了好幾次。

陳玲不得不又給我們倆人重新做了一次飯，剛才吃的早飯早就給吐了個干干凈凈。我看著忙碌的陳玲有些不好意思又讓人家麻煩一趟，要不是我執(zhí)意要過去看，也不至于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對于我看到的景象，他們追問了好幾次我還是沒說，因為死的太詭異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正在第二次吃飯的時候，又一陣惡臭傳來，胖子臉色當時就變了，趕緊把門窗關的嚴嚴實實確認沒味道進來才放下心。就在胖子關門的那瞬間，我看見牛尸體的地方冒起來白煙，第一想法就是三婆在火化那具牛尸。

就算三婆不去解決，我也要想辦法去給燒掉，剛才走的太急沒想起來。沒想到三婆竟然提前動手了，這倒是讓我省了點心。不過三婆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怎么會想到要去燒掉。

還沒放下碗筷，就聽見外面大呼小叫的雜亂聲，好像又出什么事情了。

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從每個人的臉上都能看見驚恐。陳萍緊緊的抱著我的胳膊，身子都在顫抖，胖子也把陳珊緊緊的抱在懷里。

難不成又死人了，這是我的第一想法，相信胖子和陳玲他們肯定也是這個想法。剛推開門，就看見后面起事兩家的人群都在往第一家那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