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塊塊石頭伴隨著嗆人的塵土砸落下來,眾人一時之間皆是慌了神兒,李強二話不說,彎起身子就開始拼命的挖,這次果然一挖就通,而且那些土壤的連接點異常的脆弱,輕輕一碰便砸落下來,看到這里,眾人齊刷刷地沖上前,搬石頭的搬石頭,簡直忙成一團!
“不行啊!這里坍塌的太快了,要不了多久,我們都會被砸在里面,張隊,怎么辦?!”
博弈一邊躲避著石塊的砸落,一邊扒拉著石壁,嘴里同時著急地喊道。
“挖!快點挖!”
張昱堂沒有別的話,只有一個“挖”字,他此刻的雙手已經(jīng)皮開肉綻,血跡攪合著塵土,已經(jīng)模糊不清,我看在眼里,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在銘順的眼里,是個暴躁的父親,但在監(jiān)察隊隊員的眼里,卻是個極其負責(zé)任的隊長,大家對他深厚的信任感,或許就來自他從來不把自己的命當(dāng)命,而是把所有隊員的命當(dāng)成自己的命。
身后不斷塌陷的石塊,已經(jīng)嚴重影響到我們挪移石壁上扒拉下來的石塊,眾人所占據(jù)的空間,也在急劇減小,甚至,連轉(zhuǎn)個身的空間都沒有了,而這時,石壁上,也僅僅是挖開一個空洞的缺口,并沒有看到通透的痕跡。
“扛住那些石塊!”
博弈咬牙切齒地將身后擠壓而來的石塊硬生生扛在肩膀上,牙齒咬得咔咔直響,同時又喊道:“大老爺們們!不能就這么死在這里,要死也得死的敞亮,不能這么憋屈啊!”
“扛起來喲!”
張昱堂也是大喊一聲,這般振奮人心的一聲吶喊,眾人皆是熱血沸騰,用肩膀,用脊背,硬生生堵住那些擠壓過來的石頭堆,前面,只有李強一個人賣力地挖著,一塊一塊,一點一點,而我們,則是撐在他身后的最后一道脊梁!
“咔咔!”
不知道誰的脊背上傳來一聲聲脆響,分明是骨節(jié)斷裂的聲音,但我扭頭看去,他們皆是沒有一個人喊疼,仍舊咬緊牙關(guān),硬生生扛著,一抹血汗交加的氣氛,一抹爺們兒們的氣息,彌漫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之中。
“張隊……不行我們就認了吧……”
李強緩緩?fù)O?,雙眼血紅地看著張昱堂,淚水,已經(jīng)濕透了他的臉龐。
“認個屁!老子活了這么多年,從來不知道什么是認,你寫給我看看!”
張昱堂擰眉怒目地盯著李強,嚇得李強渾身打了個寒顫,但回過身子,再挖出來的石塊,已經(jīng)沒地方放了。
“大伯!這也不是辦法,如果最終都是一死,那我們就干一件屬于男人的事情!”
我咬了咬牙,盯著眼前的殘缺石壁,說道:“既然我們能夠扛住身后的石頭堆,說不定就能撞開前面的石壁,縱然一死,我們也無怨無悔!”
“好!”
博弈突然大叫一聲好,張昱堂緊緊地看了我一眼,隨后向李強和莊八千看去。
“反正都弄成這樣了,我死不死全看你們了,你們說撞,我就撞!”
莊八千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全聽張隊的!”
李強也重重點頭。
“一二三,撞起來喲!”
“嗨喲!”
“嗨喲!”
“轟……”
在一次次舍命的撞擊下,眼前的石壁,突然應(yīng)聲坍塌,向著對面坍塌下去,而我們眾人,緊隨著石壁,整個被慣力甩了進去……
“呼嗒嗒……”
一塊塊石頭如奔騰的江河,倒灌而至,后面的博弈和莊八千慌忙向前爬了幾步,總算只是被幾個小石頭砸中,沒有一人掩埋在其中,萬幸……萬幸中的萬幸啊……短暫的幾十秒,也或許是漫長的幾分鐘,這段時間,眾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許久后,大家同時朗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居然撿回了一條命!簡直就是奇跡?。?!”
張昱堂攥緊拳頭,用力砸向地面,眼淚也跟著啪嗒啪嗒地滴落下來……“真他娘的是奇跡啊……嗚嗚嗚……”
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然而,張昱堂和眾人,皆是喜極而泣,大家皆是在歡呼和淚水中,迎接置諸死地而后生的喜悅,但,眾人都還不是傻子,理智,很快占據(jù)了眾人的腦神經(jīng),休息了好大一會兒,眾人方才爬起身,坐了起來,斜靠在石壁上,這時,我們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通道內(nèi),每隔九尺左右,便是掛著一個精美的火盆,說是精美,乃是這些火盆,皆是青銅灌鑄,雕花煉彩,精致絕美。
而且這條通道內(nèi)的地面,也是青石鋪路,兩邊的石壁上,亦是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壁畫,這,不禁是在釋放著一個信號……真正的墓道!
“原來這里才是真正的墓道所在,唉,害得我們差點死在假墓道之中!”
張昱堂深深地嘆了一聲,但他剛欲起身,卻是猛地又坐了回去。
“大伯,你這是怎么了?”
我急忙爬起身子,來到張昱堂身旁,不免想起先前在扛石頭堆時,其中有人發(fā)出骨節(jié)斷裂的聲音,難道……“大伯,你背部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大礙,我還能走!”
張昱堂再次試圖站起來,但……還是重重的摔坐在地上,這時眾人皆是爬起身子,來到張昱堂的跟前,我示意博弈幫我把張昱堂攙扶起來,博弈粗略檢查了一下張昱堂的脊背,轉(zhuǎn)而緊皺著眉頭。
“博弈大哥,大伯怎么了?”
我也順勢看過去,卻發(fā)現(xiàn)張昱堂的后背衣服上,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了。
“如果是脊椎骨斷裂,那就麻煩了,必須馬上送往醫(yī)院救治才行!”
博弈慎重地說。
“我沒事!現(xiàn)在好不容易找到真正的墓道,我們應(yīng)該辦正事,那伙兒盜墓賊說不定已經(jīng)盜走了墓室之中的陪葬寶物,如果被他們得逞,那我們此次所做的一切,都將沒有任何意義,你們懂嗎?!”
張昱堂頓時怒吼一聲,聲音之大,蓋過了我們所有人的聲音,大家皆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或者是被張昱堂的憤怒,嚇住了。
“那我扶你走!”
博弈低聲說了句,并將張昱堂的一只手臂搭在肩膀上,用力攙扶著張昱堂,一步步走了起來,在臨近我跟前時,博弈低聲說:“我了解張隊的性格,他認定的事情,八匹馬都拉不回來,我們還是趕緊尋找墓室所在吧……”
“呵呵!還是博弈懂我!”
張昱堂聽到此話,微微笑了起來,可他臉上的慘白之色,以及額頭上涌現(xiàn)的豆大汗珠,都在說明一個問題,他此刻的談笑風(fēng)生,都是忍耐的極限。
“這是回龍之勢,藏風(fēng)聚氣之格局,的確是龍穴所在,前面想必就是墓室的入口了!”
莊八千指著眼前的環(huán)形通道,同時指著石壁上的一條龍圖案,說:“龍頭所朝的方向,不會錯,九五至尊,果然是帝王家的陵墓,即使生前做不了皇帝,這些皇室的子孫,還是想在死后過一把帝王的癮,呵呵!”
看著莊八千搖頭,我接著說道:“史書上說,劉肥當(dāng)年被封齊王,卻是沒有當(dāng)皇帝,最后死在自己的封地,謚號悼惠,當(dāng)時論封地的勢力,齊王劉肥應(yīng)該是首屈一指,然而劉肥死后,其陵墓是如何建造,想必也是隱射了他的心跡。”
“嗯,呂后曾有意殺掉齊王,有這么一段記載……有一次齊王劉肥入京都長安朝見惠帝,惠帝與齊王在宴席上共同飲酒,二人行禮時如同兄弟之間一樣平等行禮,呂后為此發(fā)怒,將要誅殺齊王,她命人斟了兩杯毒酒并擺在齊王面前,讓齊王用此酒來為她祝壽,齊王不知其中的陰謀,便準備起身敬酒,而惠帝也起身拿起其中的一杯酒,準備與齊王一同向太后祝壽。”
莊八千頓了頓,接著說道:“但呂后害怕害死自己的兒子,便急忙起身碰灑了惠帝手中的酒,齊王對太后此舉產(chǎn)生了懷疑,因此就不敢再飲,假裝醉酒離去,齊王認為太后想要殺自己,很難逃離京城,整天心里惴惴不安,擔(dān)驚受怕,齊國內(nèi)史向齊王獻計,方才逃脫,可見當(dāng)時皇室的明爭暗斗是何等的殘酷,如果劉肥后人故意在當(dāng)時頂風(fēng)作案,擺出一個九五至尊局,那還得了?”
說完,莊八千古怪地笑了笑。
“墓道有真假,那么陵墓也可以有真假了。”
我同樣笑了笑,據(jù)說古代帝王害怕別人盜墓,故意建造幾個假墓,讓人摸不著頭腦,此地應(yīng)該就是齊王劉肥的真正安葬之地,想必別處也應(yīng)該有劉肥的陵墓,當(dāng)然,一個是外在的掩人耳目,一個是內(nèi)在的占據(jù)風(fēng)水,古人之心,難以揣測啊……
走了一個彎道,前面幾個人,突然停了下來。
“墓室的石門有松動的痕跡,張隊,有人進去過!”
李強檢查了一下眼前的墓室入口,最后一臉緊張地看向張昱堂。
張昱堂皺起眉頭想了想……“算算時間,如果他們真要得手,也應(yīng)該得手了,唉……這次都是我們太過冒失,才一次次中了他們的圈套,現(xiàn)在看來,不承認自己的錯誤,是不行了……宗一,為了防止他們再設(shè)計什么圈套,你檢查一下石門,有沒有什么邪門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