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昏沉沉地,感覺應(yīng)該是又睡了一夜,醒來之時(shí),蘇旺正在一旁坐著,臉上帶著愁容,胡子看樣子又有幾天沒刮了,長度有一厘米左右,加上他本身生的皮膚有些黑,坐在我的身旁,猛地看起來,像是梁山好漢黑旋風(fēng)似的。
我看著他,不由得樂了:“好漢,我可是良民,不是狗官……”望著他,我開了一句玩笑。
蘇旺聽到我的聲音,急忙抬起頭望向了我,眼中閃出一絲驚喜:“班長,你醒了?我都忍不住想再去叫醫(yī)生了,他早上來給你檢查過,說你這次不是昏迷,是睡著了,我還不信,嘿嘿……”
“好了,別廢話了,我有些渴,幫我弄杯水來。”說了兩句話,我就感覺嗓子干的有些發(fā)疼,異常難受,開玩笑的心思也沒了。
“好好,班長,你稍等下。”
蘇旺說罷,忙著跑了出去,一會兒,端了一杯滾燙的開水過來,看著熱氣騰騰的水杯,我不由得笑罵了一句:“媽的,你是不是看我沒死,想燙死我,那瓶礦泉水就行。”
“哦哦。”蘇旺急忙放下水杯,又去拿礦泉水。
我支撐著讓自己靠著床頭坐起,身體一陣陣酸疼傳來,讓我不由得咧了咧嘴,不過,心里倒是輕松了幾分,因?yàn)檠巯逻@種情況至少證明我的身體沒什么大毛病,不會癱瘓,昨夜的擔(dān)心,可以完全拋開了。
坐好后,接過蘇旺遞過來的礦泉水,擰了半晌,怎么也打不開瓶蓋,看著自己還有些輕微顫抖的手,我忍不住搖了搖頭,把水瓶遞給了蘇旺。
蘇旺拿過去,呆呆地看著我,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居然泛紅起來,浸著幾分水汽??粗@幅模樣,我忍不住又罵了一句:“別一副哭喪臉,老子又沒死,趕緊擰開,渴著呢。”
蘇旺抹了一把眼睛,急忙擰開瓶蓋,把水遞給我,嘿嘿一笑,說道:“我這幾天沒睡好,眼睛有些疼,班長你別多想。”
我懶得聽他的解釋,仰頭把一瓶水全部灌進(jìn)了肚子里,頓時(shí)感覺清爽了許多,看著手背上還插著的輸液針頭,搖了搖頭,又躺了下去。奶奶的,這次可虧大了,之前雖然我在《術(shù)經(jīng)》上也注意到了用蟲紋會有副作用,卻沒太在意,沒想到,里面所謂的會消減壽元居然這般厲害,對身體的影響這么大,竟然連擰開一個礦泉水瓶都做不到了,太他娘的丟人了。
蘇旺也不知在想什么,說完那句話,就沒有再開口了。
我等了半晌,抬頭瞧了一眼,只見蘇旺正目光呆滯地看著窗戶出神,我疑惑地朝窗戶看了一眼,也沒什么特別的,便喊了他一句:“旺子,想什么呢?”
“哦,啊……沒什么……”蘇旺低下了頭去。
我不知道這小子心里到底藏著什么,瞅著他這個樣子,又問道:“旺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班長!”蘇旺猛地站了起來,雙眸有些炙熱地看著我。
他這舉動,把我著實(shí)嚇了一跳,正當(dāng)我不明所以,有些發(fā)愣的時(shí)候,他卻突然嚴(yán)肅地冒出一句:“謝謝你!”說罷,給我敬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
我呆了呆,看著他突然認(rèn)真的模樣,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隔了一會兒,我搖頭一笑:“好吧,這聲謝,我領(lǐng)了,你可以正常點(diǎn)了吧?你這個樣子,會嚇壞病人的。”
蘇旺尷尬一笑,又坐了下來:“班長,我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不過,這次我是真的,真他娘的沒話說,以后你要是用的著兄弟,一句話,哪怕是要兄弟這條命,也借給你。”
蘇旺的話,說的雖然有點(diǎn)像電視里的臺詞對白,不過,那真摯的眼神,卻讓我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發(fā)至內(nèi)心的。
我點(diǎn)點(diǎn)頭,說了聲:“好!”本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但手臂酸軟,竟是有些夠不著,也就作罷了。
“小文怎樣了?”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我問了出來,原本我等著蘇旺主動說,結(jié)果,這貨好似完全將這個事忘記了一樣,提都不提。
“小文沒事,已經(jīng)醒了,就在隔壁病房,她昨天還來看過你的,那個時(shí)候你沒醒,我媽現(xiàn)在正在那邊照顧她,我現(xiàn)在去叫他,對了,醫(yī)生說你醒了要復(fù)查,你看我,把這個事都忘了,班長,你等等,我去去就回……”
“哎,別……”我想喊住他,結(jié)果這小子風(fēng)一般的沖出了病房,都沒給我機(jī)會將話說完,我有些無奈地又在床上躺好。
看著頭頂?shù)妮斠浩?,一滴滴地落下來,不禁有些泄氣,這次本來是到這邊尋找《隱卷》傳人的,眼下都成了病秧子,看來又得耽擱一段時(shí)間了。
床頭跟前的柜子上,我的旅行包和手機(jī)都放在這里。我將手機(jī)拿下來,看了看,有幾個未接電話,都是母親打來的,雖然沒有問蘇旺,我也知道,這次我在床上躺的時(shí)間必然不短。
撥了母親的電話,好一會兒,才接通,電話里傳來了母親焦急的聲音:“亮子,這幾天出了什么事了?你怎么一直不接電話?”
“能出什么事,我這不好好的。”
“星期一你那個戰(zhàn)友說你有事出去了,后來再打電話干脆沒人接了,我和你爸都擔(dān)心死了,沒出什么事吧?”
“星期一?”我有些發(fā)愣,剛才看手機(jī)的時(shí)候,我還留意了一下時(shí)間,這會兒是周六上午十一點(diǎn),這么說,我已經(jīng)睡了五天了?
“亮子,怎么了?說話啊……”
“哦哦,媽,我沒事,這兩天,咳咳……哪個,認(rèn)識了一個女孩兒,和她出去玩了,手機(jī)忘記帶了……”
“哦?認(rèn)識女孩兒了?上次你相親見著的那個女孩兒,前天還來了咱們家一趟,你怎么連電話號都沒留給人家,不過,算了,你現(xiàn)在認(rèn)識的這個女孩兒是東北的嗎?長得好看不?人品咋樣?性格好不好?多大了……”
“媽,只是剛認(rèn)識,又不是您兒媳婦,不用這么查戶口和身份證吧?”我太了解老媽了,只要一提這個,她對我的猜疑必然會丟掉,注意力立馬轉(zhuǎn)移,我若是不打斷她,她必然會一直問下去。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你不知道,你蘭姨的兒子比你還小一歲呢,現(xiàn)在人家都有孩子了,你不知道,那天你蘭姨抱著她那個小孫子,來我這顯擺,就好像你媽我以后抱不上孫子似的……”
“媽,你這又說到哪里去了。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是那種思想,這生孩子還有拿來比的?要是想要孩子還難???等以后我和你兒媳婦多努力一下,一年給你噴一個,不,噴倆出來,不用幾年,就夠一個足球隊(duì)了……”
“你這孩子,說什么呢,什么叫噴一個,和人家女孩兒在一起的時(shí)候,可不許這樣說話,免得把人嚇跑……”
老媽說著,在電話那邊,倒是自己笑起來了。
我正想再說幾句什么,卻看到病房的門前,蘇旺的母親正扶著一個俏麗的身影站在那里,略顯虛弱的身子,白凈的臉蛋,讓人心疼的病容,便是病房里的寬大衣衫,也掩蓋不住她的美麗,不是小文,還能有誰?
也不知她是不是聽到了什么,看到我望向她,居然面色微紅,抿嘴一笑,底下了頭去,我不由得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對著電話說道:“媽,不和你說了,我還有事。”
“有什么事啊,幾天找不著人,這才說了幾句話。”
“不是,是那女孩兒來了……”我壓低了聲音。
“哦!那好吧,你忙……”母親用一種十分理解的語氣笑著說道,“那我先掛了,回頭再給你打。”
“好好……”
掛上電話,我急忙支撐著身體讓自己坐起來,同時(shí),笑著對蘇旺的母親打招呼:“阿姨,您怎么過來了?小文怎么也來了?”
“小亮,剛才旺子說你醒了,小文想過來看看你。”蘇旺的母親面帶微笑,扶著小文走了進(jìn)來,看她的氣色,已經(jīng)比前些天好多了,整個人神采奕奕,好似一下子年輕了幾歲一般,看來,這心情對人的影響著實(shí)很大。
“羅大哥,你好些了嗎?這幾天我們都好擔(dān)心你。”小文被她父母扶著坐到了我病床旁邊的凳子上,一雙大眼睛看著我,輕聲說著,聲音極為的好聽,好似,與之前的另一個“小文”有著很大的不同,要是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應(yīng)該是多出了“人味”,或者說是“生機(jī)”吧。
“我沒事,這不好好的。不用擔(dān)心的,倒是你的身體好了嗎?”
“我好多了!”小文笑著說道,“醫(yī)生說,過幾天就能出院了,現(xiàn)在只是大病初愈,身子虛。”
“那就好……”
說著話,蘇旺帶著醫(yī)生走了進(jìn)來。來到我身邊,讓我躺下,把我的襯衣撩起來,摁了一會兒肚子,又量了體溫,再用我說不上來名字的儀器折騰了一會兒,終于露出一絲輕松的表情說道:“恢復(fù)的不錯,你們當(dāng)兵的,身體素質(zhì)就是不同,要是一般人,怕是像你這樣折騰,早累死了……”
面對醫(yī)生的話,我也只能是干笑,不知該怎么解釋,好在,他好似對我為何會如此勞累的原因,并不感興趣,隨后就走了。
不過,面對蘇旺一家那感激的眼神,我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