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鄔老頭突然暴起,身體大幅度旋轉,右腳帶著凌厲之勢直取羅胖子的后腦,這要是被踹實了,羅胖子肯定得落一個腦漿迸裂的悲慘結局。
幸好寶翁一直在給羅胖子上藥,及時反應過來,救了他,雙手交叉擋下了這凌厲的一擊,但逸散的勁風還是吹亂了羅胖子一頭原本就凌亂不堪的頭發(fā),可想而知,鄔老頭根本就沒想給羅胖子留活路啊。
陳樓此時也反應過來了,一個高踢旋腿只逼鄔老頭面門,鄔老頭深知陳樓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的強悍實力,也不敢硬抗,立馬爆退。
羅胖子此時才轉過了頭,驚出了一身冷汗,生死懸在一線啊,他冰冷地注視著鄔老頭,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樣子,冷聲喝道:“老頭,你是想要殺胖爺啊。”
“是又如何,難道你以為老道怕你們不成?”鄔老頭絲毫不懼,緊握著手上的陰魂鈴。
“我們都是來這湘西尋寶的,既然來到了這斗內,那大家就是自己人,理應相互扶持,你為何要殺同伴?”陳樓質問道。
做他們倒斗這一行的最忌內訌,因為倒斗一般都是兩個人進行,一個人挖洞,一個人清土,一個人送明器一個人接,若是在洞口的人稍有一點歹意的話,那在斗內的人定然有死無生,所以倒斗的都是最親近信任之人,也是絕對排斥內訌的。
“哼。”鄔老頭一聲冷哼,指著黑袍喜神怒聲道:“你看看,這死胖子把我的喜神禍害成什么樣子了。”
我們這才看了過去,這黑袍喜神已經(jīng)被燒得一片焦黑了,原本慘白的臉龐也徹底看不出模樣來了,但最為凄慘的是,這黑袍喜神的右手被燒掉了半截,算是廢了,右耳也給燒沒了。
原本威風至極的黑袍喜神現(xiàn)在竟然變得如此凄慘,也不知道還剩下幾成戰(zhàn)力,都不知道能不能修復的了,難怪鄔老頭要發(fā)狂了。
羅胖子怔怔地看著焦黑的喜神,肥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把人家的寶貝搞成這副死德性,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陳樓干咳一聲,雙眸微微顫動,說道:“事情變得這樣,大家都不想的,但是你現(xiàn)在就算把我?guī)熜纸o殺了,你這個大粽子也不能恢復如初,而且我?guī)熜忠彩菫榱司却蠹?,他要是沒點燃這個煤油瓶,說不定我們就被尸蹩還有這些怪物給滅了,對吧。”
“就是,就是。”羅胖子忙不迭應道。
陳樓瞥了他一眼,繼續(xù)道:“再說你也是來找千年旱魃的,只要找到一切都能補償回來的,對吧,所以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精誠合作,取得寶物才是最關鍵的。”
“就是,就是。”羅胖子迎合道。
寶翁冷冷看了鄔老頭,嘴角勾勒出一個不屑的笑容,淡淡道:“這種喪盡天良,違反天道的怪物早就可以消滅了,這就是你們紫脈欠下累累血債的報應。”
鄔老頭陰寒的眼神冷冷注視著寶翁,身上籠罩徹骨的森寒之氣,寶翁絲毫不為所懼,虎眼帶著兇煞之氣,完全不弱鄔老頭那股恐怖陰寒的氣勢。
這兩個老頭又卯上了,我們又要頭疼了,正想著如何平息這兩個固執(zhí)老頭的怒火,鄔老頭卻突兀地陰測測笑了出來,但眼中蘊藏的冰寒之色沒有減弱半分,不過幸好不再與寶翁恐怖對視了。
直接轉身從腰包里面掏出辰砂給喜神七竅補了上去,然后又拿出一張四條紫色紋路的符篆折成空心八卦。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花了一個極為玄奧的符文,嘴里念叨著一些隱晦至極的咒語,掰開喜神焦黑的口,把這個空心八卦套在了喜神的舌頭上。
我看的暗暗心驚,走腳師傅我見得很多,為了避免喜神走煞都是要用辰砂把七竅封上,還要用符篆鎖住喜神的魂魄,這樣才能用陰魂鈴驅使。
但像鄔老頭這具黑袍喜神,說實話,我見到的第一面就震驚了,因為這喜神臉上根本什么東西都沒有,簡直是違反常理的存在,其后鄔老頭如臂指使的手段更是讓我驚駭莫名,一度認為鄔老頭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走腳人。
但是現(xiàn)在我終于知道我錯了,鄔老頭這一系列的動作,很好的證明了他絕不是什么走腳人,這也絕對不是走腳的手段,而是類似于玄學的東西,比走腳人更強,在地窖那遍地的小肉塊也證明了這是何等的邪惡手段。
“走吧。”鄔老頭冷冷喝道,搖起了陰魂鈴,黑袍喜神默默走到他背后站好。
我們幾人點了點頭,正準備離去,我回頭正想看歐寶一眼,但是我卻發(fā)現(xiàn)了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前面煤油瓶爆炸的火焰已經(jīng)消散了,但是那九個怪物卻沒有死絕。
雖然這種怪物極為怕火,剛剛羅胖子這一炸也的確弄死了整整五頭怪物,但還有四頭怪物還保存完好,遍地都是黑甲尸蹩,現(xiàn)在沒有火線的封鎖,全都沖了過來。
“快跑。”我驚呼一聲,攥著歐寶的手便朝著前面急速跑去,見其他人還有些發(fā)懵,我只能便狂奔便吼道:“那幾個怪物還沒死,快跑,地上都是尸蹩。”
其他人這才回頭一看,全部變了臉色,玩了命的狂奔了,這幾個人皮怪物就足夠恐怖了,還有遍地的尸蹩更是難搞,據(jù)說倒斗的人最怕尸蹩,要是沒有趁手的武器在定然是隕落的結局。
“寶翁前輩,咱不是有驅蟲包嗎,能避尸蹩嗎?這玩意要命的很。”羅胖子狂吼道。
“不行,尸蹩都是食陰肉長大的,屬陰寒之物,根本不懼我們羋族的鮮血,除非能有炎火藤,我們血脈能最大程度的調動其陽性,以至陽對至陰。”寶翁回道。
“操,現(xiàn)在哪里去給你找什么勞什子的炎陽藤啊,你們那什么塤聲驅蠱術行不行啊,胖爺最怕這尸蹩了。”羅胖子頭都沒回,咬牙狂奔,吼道。
“也不行,你手上還有沒有火,這些玩意很怕火。”
“打火機行不行???”
“……”
幸好我們這群人的速度不慢,再加上這墓室內通道也沒有太多的障礙物,在我們玩命的狂奔之下這群恐怖的怪物愣是沒能追上我們,但這樣下去絕不是長久之計,人的體力總是有限的。
“快,前面有個房間,我們趕緊躲進去。”我眼前一亮看見了一個關閉著的大門。
奮力狂奔上前,猛然撞了上去,一聲悶響之后,這扇大門竟然沒有撞開。
“快來幫忙,撞開這個門啊。”我急聲喊道。
“大家注意,沖過去,一起撞上去,一定要把這道門給撞開來。”陳樓冷靜至極沉聲低吼。
我也立馬跑回去和大家一起全力沖撞上去,人多力量大,這句話絕不是白說的,雖然我的右肩膀隱隱有些被撞的脫臼,但這幢大門好歹是被我們撞了開來。
“快進去。”
為了逃生,我們爆發(fā)出了深藏在體內的潛力,瞬間沖入房間內,然后立馬回身死死關住了大門,這一系列的動作,我們做的行云流水般順暢無比,就像是演練了無數(shù)遍的默契十足,我們竟然花了不到一息的時間,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奇跡。
但還是有十幾只尸蹩竄了進來,不過已經(jīng)翻不起什么大浪來了。羅胖子這二百來斤猛然騰空,悍然墜落,寬大的腳板狠狠踏在黑色尸蹩的背甲上,用力旋轉碾壓了幾下:“丫的,居然敢追著胖爺跑,看胖爺不把你這只小東西碾成一灘爛泥。”
我們都放松地笑了出來,這胖子到真的是一個欺善怕惡的活寶啊。
“小心,不要踩它。”寶翁瞳孔驟然一縮,失聲驚呼。
“啥,嗷。”羅胖子臉色一變,發(fā)出一聲凄慘至極的嚎叫聲。
寶翁目光一凝,快步上前,一把把羅胖子掀翻,掏出他那把神秘的黑色鐮刀,揮手一擊便把羅胖子的鞋底的削沒了,露出光滑的腳板,沒有傷及半分皮肉。
我們這才看清羅胖子腳底的情況,他腳正中心被開了一個大口,鮮血淋漓,一個黑色蟲子正在拼命往里面鉆去,已經(jīng)整個進入都看不見了,若不是羅胖子腳底的紅肉一陣詭異的蠕動,我們都不一定能看出來。
寶翁鐮刀一揮,刀頭猛然插入,一掀,極為精巧地把這種尸蹩給挑了出來,羅胖子發(fā)出一聲凄厲至極的慘嚎聲。我們凝神看去,這只被挑出來的尸蹩還在大口吞噬著羅胖子的血肉,看起來極端的殘忍和恐怖。
但寶翁卻沒有放過它的意思,鐮刀掄出一個大圓,轟然砸下,這只尸蹩立馬被砸成了肉泥。
我驚懼地看著地上那剩余的十來只尸蹩,身體都有些發(fā)寒,沒想到這小東西居然這么強,要是寶翁動作再慢一步,當尸蹩真正進入羅胖子身體深處,那這個人也算是徹底廢了。
寶翁冷然注視著地上十幾頭亂爬的尸蹩,鐮刀揮舞出如同圓月一樣的攻擊軌跡,每一擊必然是大開大合的架勢,但卻精準到了極點,地面上不過是指甲蓋大小的黑色尸蹩,還在瘋狂逃竄,但寶翁仍舊是一刀一個解決了這個恐怖的小玩意。
“砰砰砰”一陣亂響后,這十余頭尸蹩徹底被砸成了肉泥,寶翁收刀,淡然一笑,高手風范十足。看了寶翁這一系列的表演,鄔老頭雙眼微微瞇了起來,露出晦暗難明的神彩。
“哎,歐,你阿爹的功夫好厲害啊。”作為一個追捧武俠小說的年輕人,看到這現(xiàn)實中的功夫自然是神往不已的。
“咯咯。”歐寶脆生生笑了起來,道:“那當然咯,我們蚩尤飛鐮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厲害的很,有機會教給你啊。”
話音剛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原本還興奮的歐寶瞬間萎靡了下來,螓首低垂,黯然失色。我輕聲嘆了一口氣,等他們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也就要離去了,也許這輩子都無法相見了,更不要談什么蚩尤飛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