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洼一戰(zhàn),劉猛以身做餌,令大利稽懷錯判了形式,本來想用三百多三部兵馬給劉猛殉葬,企圖水淹劉猛,結(jié)果反被劉猛算計,從而不但讓三百兵馬慘死,更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命,至此大利稽懷算是徹底的成為過去,而失去了大利稽懷的大利稽部則一時間群龍無首,在劉猛返回了廣牧之后,一時間不知所措,究竟是回去還是繼續(xù)進(jìn)攻,誰也拿不定主意,于是幾名巴魯便分裂成兩派,其中一派認(rèn)為這一次劫掠朔方郡算是徹底失敗了,其余三部也已經(jīng)早就撤回去了,而且死傷慘重,而另外一部分則認(rèn)為既然已經(jīng)過了黃河,如今到了這份田地,與其退回去,還不如索性擇一城而攻,只要全體用命,也不見得就拿不下一座城池,只是意見一時間難以統(tǒng)一,雙方爭執(zhí)不下,幾乎是五五之?dāng)?shù),不管那一部分人也不能掌握主動,特別是主攻一派,不過半數(shù)人馬,若是單獨攻擊根本便不能成,而另一派也不能拋棄族人就此撤走,便在金家洼出來二十多里的一處小山坡上僵持起來。
這一僵持就是兩天,最終誰也不能說服誰,但是大家都明白一件事,如今糧食并不是很豐腴,如果不盡快決定,勢必會落得一個悲慘的境地,最終還是主戰(zhàn)一派選擇了放棄,正如另一派所說,如果這些人回不去,那么大利稽部在喪失了大半戰(zhàn)力之后,必將淪落為一個三流的小部落,而女人孩子眾多,羊馬無數(shù)財產(chǎn)眾多,勢必引起很多部落的窺探,一個不好就會被人吞并,所以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須回去。
但是回程真的好走嗎,流落在其中的福陵剛雖然因為大利稽懷不在了,而淪落的說話再也沒有人理睬,但是不妨礙將消息送出去,就在他們決定了撤退之后,消息卻已經(jīng)被悄然送回了廣牧,將這份消息送到了此時臥病在床的劉猛床前。
劉猛如何?自從那一日落水之后,雖然當(dāng)時不曾怎樣,但是在回去廣牧之后,在半路上就已經(jīng)開始發(fā)燒,用當(dāng)時的話說,這是外感風(fēng)寒而且是以入內(nèi)里的癥狀,本來還想觀望一下大利稽部情況的劉猛,無奈只得下令全速趕回廣牧,只是此時在廣牧城并沒有郎中,就連朔方也只有一位半吊子郎中,甚至兩個城池加起來都沒有一個藥鋪,這讓劉猛很無奈,躺在床上只能挺著,幸好劉猛在前世略懂得一些醫(yī)術(shù),自行開了一張方子,然后令手下出去找藥,好歹算是服了藥。
虧得那兩劑自己配的藥,讓劉猛好歹的退了燒,但是整個人變得很虛弱,躺在床上不能動彈,至此不管是劉猛還是典韋李彪伊樓賀倉浩等人,都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這里實在是需要郎中,但是這樣有本事的人并不是刻意隨便培養(yǎng)出來的,一時間劉猛也沒有辦法,只能在閆梅的照料下躺在床上挺著。
卻說劉猛燒退之后,典韋和李彪就在私下開始嘀咕了:“李彪,看我兄弟這病只怕是一時片刻好不了,這萬一拖下去要是嚴(yán)重起來,咱們豈不是素手無策,你可有好辦法?”
別看李彪是個渾人,不過卻有些典韋甚至劉猛想不出來的辦法,沉吟了一會之后,忽然一拍腦袋,便已經(jīng)想到了自己的老本行:“典大哥,將軍這病咱們啥辦法也沒有,但是總不能干這么看著,我李彪覺得咱們不能就這么等著,不如干脆去搶他娘的一個來,如今朔方這地方可沒有什么好郎中,依我看不如去五原郡綁一個來。”
若是別人或許不會贊同李彪的辦法,但是同樣心中沒有是非觀念的典韋,卻是聽了雙眼一亮,不由得一拍李彪的肩膀,一時間哈哈大笑起來:“有你的,李彪就這么干,不過這件事情交給別人不太放心,這樣吧,就交給你,領(lǐng)上幾名弟兄去五原郡綁一個來,不過要快一些,畢竟我兄弟還病著呢。”
李彪咧嘴一笑,只是使勁一點頭:“典大哥放心便是,我李彪辦事絕不含糊,你就請好吧。”
于是隨即李彪叫了幾個原來的兄弟,脫了衣甲取了一些錢,便日夜兼程朝五原郡趕去,這一路上那是一個披星戴月,趕路趕的好不辛苦,虧得一人雙馬,如今馬匹不缺,卻也不耽誤時間。
不說李彪此事如何,卻說這一日忽然有人將一塊裹著羊皮的石頭投進(jìn)了劉猛所住的院子,一有動靜,就被值守的兵卒發(fā)現(xiàn),只是追出去卻沒有見到是誰,除了加強(qiáng)戒備之外,便找到了石頭,打開一看,竟然是關(guān)于大利稽部的消息,兵卒自然不敢善專,只是呈給劉猛去看,不過一進(jìn)門剛好迎上正出來倒水的閆梅,便被閆梅叫住,那兵卒不敢有瞞,只是將石頭連同羊皮一起交給閆梅。
大略看了看,閆梅和兵卒一樣,只是看的一知半解,不過既然是有人投進(jìn)來,想必是很重要的情報,閆梅沉吟了一下,卻是拿不定主意,半晌嘆了口氣:“將軍此時才剛剛睡下,如何要把他喚醒?”
遲疑間典韋推門走了進(jìn)來,閆梅這才有了主心骨,趕忙將羊皮交給典韋:“典將軍,剛才哨兵見到了這個東西,我正猶豫著是不是要叫醒將軍呢,典將軍來得正好,不如你來拿個主意吧。”
典韋接過來一看,當(dāng)時只是一愣,隨即灑然一笑:“原來大利稽部那些殘余的賊兵想要撤退,嘿,這還用告訴我兄弟呀,這好辦,來人吶,快去招呼伊樓賀和倉浩過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隨即將羊皮隨手一丟,便連里屋也不進(jìn)去,便徑自轉(zhuǎn)了出去,有人去招呼伊樓賀和倉浩趕來,三人便在另一座院子里開始商量這件事,不過典韋走后,閆梅撿起羊皮,心中卻是總覺得不安,一想出兵這種大事若是將軍不知道,萬一有個閃失,又該如何交代,到時候?qū)④娯M不是要責(zé)怪自己,何況在閆梅看來,除了劉猛有這個權(quán)利下令該怎么做,典韋這分明是私做主張,沉吟了好一會,到底咬了咬牙轉(zhuǎn)進(jìn)了里屋。
里屋有些昏暗,陳設(shè)也很簡單,只有一個土炕和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再就是水罐什么的,不過為了讓劉猛舒服一些,土炕已經(jīng)被點燃了,屋里比起外間來說卻是溫暖如春,此時劉猛正躺在炕上沉沉的入睡了,雖然只蓋著一條草被,但是也已經(jīng)冒了汗,眼見劉猛臉上浮現(xiàn)著一樣的嫣紅,閆梅心中一酸,只是微微嘆了口氣,徑自過去先給劉猛將汗水擦去,遲疑了一下,這才搖了搖劉猛:“將軍——將軍——”
也說不上睡得多么死,反正劉猛已經(jīng)睡了兩天了,也不會困成什么樣子,只是身子無力,躺在炕上不愿意動彈,其實也不能動彈,只是昏沉沉的迷糊罷了,閆梅推了幾下,劉猛就吐了口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可憐原本龍精虎猛的一條漢子,只是一場風(fēng)寒竟然躺在炕上不能動彈,看見閆梅呼了口氣,說話也有些虛?。?ldquo;閆梅,叫我什么事?”
“將軍,你看看這是有人送來的大利稽部的情報,閆梅不敢做主,才叫醒將軍的,”閆梅輕聲道,只是說到這遲疑了一下,輕咬了一下嘴唇有遲疑起來:“將軍,剛才典將軍看了這情報,隨即派人去叫伊樓賀與倉浩將軍了,多半是要瞞著將軍私自出兵。”
劉猛并沒有閆梅想象的生氣,只是喔了一聲,便沒有什么變化,想要伸手去接過羊皮,但是卻是很無力,有心坐起來,掙扎著又不能動彈,只是呼呼地喘著氣,一時間自嘲起來,幸虧閆梅乖覺,趕忙伸手將劉猛扶起來,塞了一床被子在劉猛身后,讓劉猛又是無奈又是感激,只是苦笑道:“閆梅,這幾天辛苦你了,你說我也是真不中用,一點小病就給放到了。”
“將軍這是說的什么話,能伺候?qū)④婇Z梅只有心中高興,這事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閆梅臉色微紅,卻不敢去看劉猛的眼睛,只是低著頭,一抹嬌羞浮在臉上。
看者閆梅這幅樣子,劉猛心中一陣苦笑,自然不會再在這話頭上糾纏,只是展開羊皮看了一遍,然后又閉上眼睛,腦海中開始尋思這件事,大利稽部還有六百兵馬,真要是動手的話,就算是能勝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如果自己不管的話,那么用腳趾頭想典韋也只有一個辦法,直接領(lǐng)著人去截殺,就算是典韋悍勇,但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顯然是不能硬來,畢竟如今自己可資利用的兵力太少,而且死一個少一個,偏偏又不能征兵——
該怎么辦呢?正如劉猛所想,此時典韋正在另一個院子里,和伊樓賀倉浩一揮手:“娘的,總不能讓這幫龜孫子溜回去,伊樓賀倉浩可敢隨我去殺個痛快?”
聽完典韋之言,伊樓賀和倉浩都沒有興奮之色,只是偷偷對望了一眼,雖然心中不贊同強(qiáng)行殺過去,但是面對典韋二人又能說什么,總不能當(dāng)縮頭烏龜吧,遲疑了一下,只是朝典韋一抱拳:“愿隨典將軍一起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