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音響一關(guān)上,我就聽見海叔呼吸有點異常的粗,再往右手邊一看,只見海叔臉色微紅,額頭上冒著細汗,我剛想問海叔哪里不舒服。打眼又從后視鏡看到肖大師竟然也是和海叔同樣的情形!
我還傻乎乎地看看車窗有沒有打開,問是否車里太熱,悶著了兩位大師,海叔朝我一擺手,猛然之間我就明白了,原來他們明爭暗斗已經(jīng)干上了。
忽然聽后排肖大師嘿嘿一笑,對海叔說:“前面這位大哥,承讓了!”
海叔沒回頭,伸出雙手對著后面拱了拱:“兄弟,領(lǐng)教了。”
看他們打著啞謎,我很想問問剛才斗法,到底誰贏了?但又不好意思開口。
海叔側(cè)身對我說:“等下到了客棧,叫廚房弄點好菜好酒,再叫上爺叔,我們好好切磋切磋,飯錢記在我的賬上。”
我聽海叔這么一說,已然明白了幾分,這個肖準一定是來頭不小,有幾分真功夫,否則憑海叔的傲性,是不會輕易買他的帳的。
這么一推斷,我心里有點高興了,希望肖大師的到來,真的能助劇組一臂之力。
車到客棧,爺叔看到海叔的表情,就知道肖準不是泛泛之輩。爺叔熱情地招呼肖準入座喝酒,酒過三巡,肖準紅著臉,話就明顯多了起來。
等再一瓶白酒下肚,我已經(jīng)理清了這位肖大師的來路:早年也是湖南大學歷史系的高材生,大三時因父親去世,被母親接去泰國,后在泰國醫(yī)學院學習經(jīng)典催眠術(shù),當然這只是表面的履歷,至于暗地的經(jīng)歷,估計他也不便對我們這些外人多說。
肖大師說:“陳建華告訴我,你們想讓一個人找回他前世的記憶,但是失敗了,我所學的經(jīng)典催眠術(shù),在這方面有了很大的突破,希望我能幫到你們。”
爺叔就把那天給陳帥虎通靈前世的經(jīng)過詳細地說了一遍,肖大師邊聽邊點頭:“你們道家是引領(lǐng)靈魂去探索自己的前生,而我們催眠術(shù)是用助力他人開發(fā)殘存在腦海中的前世記憶,雖然方式不同,但最后是殊途同歸。”
飯后我們把肖大師安排在小美房間休息,反正小美也不會再回來了,房間正好空著。
安排好肖大師,我和海叔、爺叔商量,哪天再去找陳帥虎比較好。爺叔的意思,陳帥虎精神恍惚,上次通靈又受了刺激,最好讓他恢復(fù)一段時間,我把爺叔的意思轉(zhuǎn)達給肖大師,肖大師同意了,不過他說他最多等一周時間,過時不再候。
我們初步商定三天后再去陳家村,這幾天,就派我陪著肖大師到處轉(zhuǎn)轉(zhuǎn),看看湘西農(nóng)村秋景。肖大師聽了我們的安排,表示感謝,但是拒絕了:“你們不用管我,還有,請交待客棧服務(wù)員,不經(jīng)過我同意,千萬不要擅自到我房間來。”
大師果然有大師的范,規(guī)矩也多。我不敢怠慢,跟每個服務(wù)員都認真交待了。幸好劇組的房間服務(wù)員一般也不大管,因為是贊助性質(zhì)的,客棧不賺錢,所以服務(wù)檔次就低了,床上用品半個月才來換一次。
我也很知趣,沒事輕易不去海大師房間,即使有事找他,也是先打他電話,得到他的允許,我才進門。
有天到他屋子找他,見屋里已經(jīng)被他布置了一番,地上鋪了一塊四方地毯,地毯前后方放了兩個蒲團,我一進屋就聞到里面焚著檀香,再看桌子上擺滿了玩偶,姿態(tài)千奇百怪。我伸手拿起一個把玩,肖大師也沒阻止我,反而笑吟吟地看著我。
我問這些是泰國的工藝品嗎?他說是,還問我覺得怎么樣。
我照實說:“我覺得我們中國的錫山泥人,比你這個要好看得多,泰國人好奇怪,既然是工藝品,為什么玩偶的五官不做得精致一些?看這些,就像大街上普通人一樣,不好玩。”
肖大師嘿嘿一笑,拿過我手中的玩偶,放在他自己的手心端詳片刻,然后拿出手絹仔細擦拭,等他把桌上的玩偶全部擦拭完畢以后,又把它們?nèi)堪岬降靥荷?,然后邀請我與他面對面坐在蒲團上。
肖大師很自然地盤腿坐下,把玩偶羅列整齊,分成兩個方陣。只見他手掌向下,在每個玩偶上方五公分處停留,好像在感受什么。肖大師見我好奇地望著他,就對我說:“來,你也來摸摸。”
我依樣畫葫蘆,也學著他的樣子伸出手去,在兩個方陣上面停留。
肖大師問:“有沒有手麻的感覺?”
我搖頭說:“沒有。”
肖大師哈哈笑了起來:“你師父說你是少見的純陰體,我看也不過如此嘛!”
我再追問他這些玩偶什么來歷,他便不再理我。
后來我跟爺叔說起這事,爺叔也沒說什么,只是囑咐我少去肖大師房間。
事實上爺叔的擔憂是對的,不久就有個客棧女服務(wù)員出事了。
也是無巧不成書,這天住肖大師旁邊房間的劇組人員要求客棧服務(wù)員給他換床單,女服務(wù)員拿著床單卻錯走到了肖大師的房間,而肖大師也恰好不在,女服務(wù)推開房門,發(fā)現(xiàn)走錯了,就轉(zhuǎn)身想要退出,不料手上戴著的一串白水晶突然斷了線,水晶珠子撒了一地,女服務(wù)員就放下床單,蹲下身子低頭來撿,沒想到撿著撿著,看到一只雪白的芊芊玉手來幫她撿,女服務(wù)員唬了一跳,抬頭一看,卻根本沒看到人。女服務(wù)員當場就嚇暈了,醒來以后向同事描述,嚇得另外幾個膽子小的女服務(wù)員也都鬧著要辭職。
傳來傳去,劇組的人也知道了,小斌問我,我就告訴他,肖大師房間里的玩偶有些詭異,小斌很好奇,想去看看,但我告訴他還是別去招惹他,再說他的房間也不是隨便讓人進的。
不知道小斌是閑的蛋疼還是腦子又抽風了,越是不讓他去,他就越想去。這天晚上我回到房間,看到小斌從道具組搞了一堆橡皮泥,自己在那捏玩偶,小斌身上最缺的就是藝術(shù)細胞,所以捏的玩偶真是難看之極,基本上就是搓大小兩個圓球堆在一起,再用指甲掐個眼睛鼻子。我實在看不過去了,就順手幫他捏了一個,小斌高興地說:“還是你行,比我捏的強多了。”
我問:“你捏這些干什么?”
小斌神秘兮兮地說:“先不告訴你,到時你就知道了!”
我也懶得管他,自己上床休息了。捏完后,小斌屁顛屁顛地跑出去,向服化組借了個吹風機來,對著這些小泥偶一陣狂吹,直到它們?nèi)匡L干,有的還微微開裂了。
小斌得意地看著這個小泥偶,說:“這下全看你們的了!”
我看到小斌把這個泥偶裝在一個盒子里,對我說:“俺現(xiàn)在要去拜會肖大師了,你去不去?”
我好奇地下了床,跟著小斌出門,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小斌出門直奔肖大師的房間,看到肖大師房門緊閉,他伸手就敲門。
過了一會,肖大師慢吞吞地過來開門,探頭一看是個陌生人,臉上便起了狐疑,但再看后面有我跟著,緩了臉色,問道:“你們這是?”
小斌神態(tài)自若,舉起手中的盒子,對海大師說:“聽說大師有些玩偶不同尋常,俺這里也有些,請大師幫俺看看,是啥玩意。”
肖大師請我們進去,小斌在蒲團上坐下,煞有介事地把剛捏的泥偶擺在地毯上。
肖大師不解地看著小斌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