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您還記得他長什么樣子嗎?”
陳阿公沉浸在回憶中:“記得,當(dāng)然記得!我從小就喜歡粘著家英哥,他也特別疼我。家英哥隨他爹,長得很白凈,眼睛很有神氣,鼻子挺拔,走到街上,大姑娘都會盯著他看。對了,大家都說我跟家英哥長得象,跟親兄弟似的,家英哥走了以后,他娘看到我就摟在我哭,說看到我就象看到他兒子還活著。”
我一邊聽著陳太公的描述,一邊腦子里飛速描繪陳家英的形象:白凈、眼睛有神、鼻子挺拔,和眼前的老太公還有些相象。
我跟村長要了張紙和筆,對老太公說:“老人家,我現(xiàn)在就按照你說的來畫,我畫得象還是不象,你都要告訴我。”
老人家點頭,看著我在紙上畫起來。
我畫了臉部輪廓,老人家點點頭。
我畫到頭發(fā),老人家搖頭,我修改了幾次,他才點頭。
我畫了眼睛,老人家又搖頭,三番兩次修改后,他勉強點頭。
畫到鼻子、嘴巴,都是如此,等全部畫完,老人家看了以后,搖頭說:“這五官分開來看呢,都還有點象,可是放在一起看,唉!”
我知道我畫失敗了,有點沮喪。好不容易訪到一個對鄭秋娥未婚夫君知根知底的人,卻還是無濟于事。
這時陳太公看看時間不早,就要告辭回家。人家是回家奔喪的,我也不能強留,只好和村長一起把陳太公送出門去,剛一出門,看到陳帥虎伸頭探腦地走進院子里來。
看到陳帥虎,我才想起早上小美托付我的事情,剛才一著急自己就回去了,竟然忘了帶上他。幸好村長又把我叫回來了,否則回去見到小美,她非把我撕了不成。
陳帥虎大概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見我去接他,所以來村長家打探來了。他見我們?nèi)顺鰜?,訕笑著對我說:“小魏哥,你還沒回去啊?”
我說:“快回了,你再等會吧!”
再回頭看陳太公,正兩眼發(fā)直地盯著陳帥虎看。
村長見狀說:“這是帥虎,都長這么大了,您認不出來了吧?”
只見陳太公盯著陳帥虎自言自語:“象,太象了。”
我心中一凜,問:“陳太公,您說他象誰?”
陳太公指著陳帥虎對我說:“你就照著他畫吧!太象了!”
我知道他指的一定是陳家英,我再次仔細打量陳帥虎,原來鄭秋娥的夫君長這樣??!
這下陳帥虎感到莫名其妙了:“你們說我象誰???”
我一把拉過陳帥虎:“你別管了,快跟我回客棧!”
我把陳帥虎推上車,謝過陳太公和村長后,立馬向客棧奔馳而去。
陳帥虎突遭“綁架”,大喊冤枉:“我到底象誰了啊我?你們可別搞錯了,村里跟我長得象的男生有好幾個,憑什么認定是我???”
我說:“別廢話,到了客棧,你就知道了,”
我心里暗暗罵他,說不定就是這小子前世作孽干的好事,給我們大家?guī)磉@么多麻煩!”
車到客棧門口,小美立馬飛奔出來迎接,陳帥虎從車上下來,兩人就粘著一起難舍難分。我推開小美,嚴肅地說:“人我給你帶來了,不過現(xiàn)在還不能給你,我要先借用一下。”
說罷我拉著陳帥虎先上了樓,剩下小美在門口跳著腳罵:“衛(wèi)小魏你這個大變態(tài)!你要對大鴨梨干什么!”
我不理小美,拉著陳帥虎就進了海叔房間,海叔正看翻書,看到我拉著一個大活人進來有點吃驚。
當(dāng)陳帥虎得知眼前的大叔是小美的父親,拘謹?shù)貌桓姨ь^。
我把陳帥虎推到海叔面前,對海叔說:“找到了!”
海叔一愣,繼而狐疑:“他就是,那個……”
我知道海叔當(dāng)著陳帥虎的面不好直說,我會意地點頭。
海叔奇怪道:“你怎么就能確定是他?”
我連忙解釋:“不確定是他,是那個人的樣子,確定很象他。”
海叔被我的話繞糊涂了,看著我等著我往下說。
可陳帥虎在旁邊杵著,我不方便細說,就喊小美把他領(lǐng)走。小美拉著小情郎樂顛顛地走了,我又回到海叔房間。
海叔說:“我們?nèi)斒宸块g,你把情況詳細告訴我們。”
到了爺叔屋里,我就把今天在陳家村遇到的情況一字不漏地匯報給兩位師傅聽,他倆邊聽邊不勝唏噓。
爺叔說:“本來還準備和海生一起打卦助你尋找,沒想到你進展這么快,真是可喜。”
海叔也表示滿意,但他說:“知道那人的容貌,確實可喜,但是是不是剛才那后生,卻不好說,這世上容貌相似的人很多,僅憑長得象就說是投胎轉(zhuǎn)世之人,那就可笑了。我看那年輕人臉上干干凈凈,也沒有什么印記。所以小魏啊,你還得用心尋找憑據(jù)。”
海叔卻不以為然:“除非活佛轉(zhuǎn)世能準確尋到靈童,其他凡夫俗子要找轉(zhuǎn)世之人哪能這么確定,我看這樣吧,要認定那后生是否是鄭秋娥未婚夫君轉(zhuǎn)世,等我先來打一卦,看看方位是否符合。”
爺叔示意我們先出去,留他在屋內(nèi)擺陣測卦。海叔說各個門派的測卦方式都不一樣,所以打卦時別人不能偷看。
我想我是爺叔徒弟,看看沒關(guān)系吧?但海叔說師父沒教我之前,我也不能偷學(xué)。
于是我和海叔站在走廊里,海叔點了根煙邊抽邊等。
劇組的人都還沒回客棧,幽暗的走廊里一旁寂靜,突然從小美房間里發(fā)出嘻嘻哈哈的聲音,我一聽就知道是小美和陳帥虎在調(diào)情,我心里暗暗叫苦,拉著海叔就走:“海叔,還是去你屋里等吧!”
看海叔也已經(jīng)聽出端倪,頓時竄起一股無名之火,走到小美門口伸手敲門。
小美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也火冒三丈,一把拉開房門:“誰呀?”
話音未落,海叔一個巴掌就甩了過去。
小美不及防吃了一巴掌,又氣又惱,撲倒在床上痛苦哭起來。陳帥虎驚呆了,我在一旁也驚呆了,要知道小美雖然不爭氣,但海叔一向很溺愛她,所以才會造成小美無法無天的性格。我看到海叔盯著自己的巴掌也驚呆了,他懊惱地轉(zhuǎn)身就走,我立馬跟了上去。
海叔回到房間,喃喃自語:“我打了她了?我怎么打她了?”
陳帥虎是我?guī)淼?,我也脫不了干系,我尷尬地不知道說什么好。
果然,海叔問我:“你知道他們的事?”
我吞吞吐吐地:“我,我……”
海叔嘆息道:“算了,跟你沒關(guān)系!怪事,剛才怎么會鬼使神差地就打了她呢。”
海叔為了平復(fù)情緒,就坐到床上打起坐來。我也就席地而坐,跟著一起打坐。半小時后打坐完畢,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我對海叔說:“爺叔打卦要這么久嗎?”
海叔看了看表,也覺得這卦打得也太久了些,不過既然爺叔沒來找我們,我們也不方便去打擾。
我走到爺叔房門口聽聽,沒有什么動靜,爺叔連燈都沒打開。
客棧走廊上的廊燈也還沒開,黑乎乎靜悄悄地,當(dāng)我轉(zhuǎn)過身來的時候,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當(dāng)我睜開眼睛,面對面突然出現(xiàn)一張恐怖的人臉,我本能地雙手一推,那人往后倒去,我再仔細看看居然是小美,小美倒在地上兩眼發(fā)直,表情僵硬可怖,我邊扶小美邊喊人。
這時客棧二樓只有海叔和爺叔在,他們聞聲出來,我和海叔扶著小美,爺叔就去推小美房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