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店主說的事情,卻讓我想起來二伯筆記中記載的趙啟明。
筆記中說,趙啟明在把玉手指交給二伯后就死了。怎么死的,誰殺的,筆記中卻沒有說。店主說的這起離奇殺人案,時間和人物都和筆記中的記載相吻合,只不過這過程么……實在難以接受。
至于店主說他當(dāng)時在場,親眼所見等語句,我全當(dāng)在聽說唱了……
在手機店聊了半天,還辛苦店主買了瓶水喝,等了很久,一直到天快黑了,連道真才回來。見他給我使了個眼色,我沒多話,與手機店主打了個招呼就走了。那男人這一下午可是跟我聊上癮了,非拉著我去吃飯。
好不容易擺脫他,我走在路上,問連道真又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連道真一聲不吭,領(lǐng)著我走開上百米遠,慢騰騰的爬上一座六層樓的天臺,然后指著遠處的一個方向,說:“哪里有一座房子,周圍有許多人監(jiān)視。我在附近問過,屋里住著的是個寡婦,丈夫許多年前就死了。”
我眼睛一亮,二伯筆記本中記載過梅姐這個人物,難道給我紙條的也是她?
不過,連道真說房子四周有很多人在監(jiān)視,那我怎么才能和她聯(lián)系上?對于這個問題,連道真早有準(zhǔn)備,他用腳輕輕踩了兩下天臺地面,說:“從這里過去。”
“從這里過去?”我很是納悶的看看四周,這里又沒纜繩又沒梯子的,難道飛過去啊?
然而連道真的回答,正如我猜想的那樣,飛過去!
他打算帶著我,從六層一躍而下,把自己當(dāng)鳥一樣,在那些二三層高的小樓上蹦來蹦去。蹦著蹦著,就到地方了。按他的說法,只有房屋上空是沒人監(jiān)視的,等夜黑的,肯定能成功。
我探頭看了眼下方,六層樓跳到旁邊的二層小樓上……換句話說,就等于我們從四樓往下蹦……
我長這么大,什么膽大的事都干了,就是沒干過跳樓。
“你,確定?”
“確定。”連道真一臉堅定。
雖然和他接觸時間不長,但就最近幾件事來看,連道真是一個十分自信的人。可是跳樓這種活動,他自信,我不自信……真要摔著了,我下輩子怎么辦?總不能天天讓他夾著我到處跑吧。
到時候買個菜,他左手拿著菜籃子,右手把我往腋下一夾,徑直出了門……我特么又不是包!
但不可否認,除了相信連道真是超人外,其它還真沒什么好辦法。連道真也不勸我,氣定神閑的站在那看夕陽,仿佛知道我一定會答應(yīng)。遇到這么自信的老男人,我也是沒脾氣。
我們倆就這樣,肩并肩,并排站在無人的天臺上看夕陽落下,看彎月升起。待天完全黑下來,我突覺整個世界都顛倒過來了,然后才發(fā)現(xiàn),連道真招呼都不打,直接一手環(huán)住我的腰,蹭的自六樓跳了下去。
我嚇的啊一聲還沒叫全,卻聽他說:“瞎叫什么,這不是下來了嗎。”
一抬頭,還真是,已經(jīng)到二層樓的平臺上了……
這臉,頓時像發(fā)燒一樣。連道真也不理會我羞澀尷尬的心情,帶著我就像袋鼠一樣在各個樓房上跳來跳去。要知道,我們每一次跳躍的樓房,相聚都有三四米遠。有時遇到那種穿過整條街道的,最少七八米遠。而連道真帶著我這么個一百多斤的年輕人,連助跑都不要,仿佛一跨步就過去了。
我看的欽佩不已,果然高手盡在民間。
連蹦帶跳沒多久,我和連道真便到了地方。他把我放下來,然后彎腰無聲無息的移開天臺上的木板,露出下去的樓梯。連道真示意我先等一下,然后自己如耗子一般溜了下去。
不得不說,他的身手比我好上幾百倍,我站在旁邊都聽不到動靜,更別說在房子附近監(jiān)視的人了。
過了沒多大會,連道真露出頭來,示意我下去。我剛想說話,卻被他捂住嘴巴。見他滿臉嚴肅的搖頭,我自知理虧,有些尷尬的點點頭,他這才把手拿開。
跟著連道真從樓梯上下去后,我才發(fā)現(xiàn),樓梯下早已站著一位穿著已經(jīng)洗發(fā)白的舊碎花裙子中年婦女。我被嚇了一跳,剛準(zhǔn)備轉(zhuǎn)身往回跑,卻被連道真一把拽住。
那婦女見我們下來,一聲不吭的往房間里走,而連道真卻似明白什么,拉著我跟她一起進了房間。
這個房間不大,很干凈,有床,有桌子,還有書架。
婦女此刻拿著一支筆和一個本子,刷刷寫了一行字遞過來,連道真接過來看了一眼,又遞給我。我看到上面寫著:“你和左九山什么關(guān)系?”
左九山?我確定自己沒聽過這個名字,不過姓左的話,說不定就是二伯。所以,我在紙上寫:“我不知道左九山是誰,但我二伯姓左。”
那婦女接過來看了一眼,眉頭微皺,似有些失望。然后她想了下,又寫:“你來這干什么?”
“二伯前幾天來找過我,我爸說他很多年前就……”
我在紙上洋洋灑灑寫了半天,才算把事情大致上說清楚。婦女拿過去看后,頓時有些驚訝。她那雙充滿滄桑與疲憊感的眼睛,在我身上掃來掃去,仿佛是在確認真假。我被她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同時也有點尷尬。畢竟我和連道真是未經(jīng)同意進來的,等于是賊。
她看了半天,然后寫了句:“我不是讓你走嗎,怎么又回來?”
我寫道:“我覺得你可能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想來問問。”
“你二伯就是因為來問過我,所以去了臺前縣,再沒能回來,你不怕?”
“我怕,但更怕什么都不知道就死了。”
婦女看著我,良久后,探口氣,寫道:“你二伯年輕時,在考古研究院有個同事叫趙啟明,我是他的妻子,你可以叫我梅姨。這些年,我一直被他們監(jiān)視著,話不能說,事不能做,出門就有很多人在跟著我。這樣的日子,真的是太累了。”
我見她桌子上還有筆和紙,就拿過來寫:“也許你把知道的說出來,事情就有轉(zhuǎn)機了。”
梅姨一臉苦笑的搖頭,寫道:“我知道除非在他們面前說出真相,否則這種日子永遠到不了頭。”
“真相?什么真相?”
“有一件事,是連你二伯都不知道的。”梅姨猶豫了很長時間,才像下定了決心,在紙上用力寫著:“我親眼看到啟明死在我面前,但之前卻有人看到啟明在街上突然消失不見了,我不知道這兩件事有沒有關(guān)系。”
梅姨的話,讓我想起那個手機店主所說的,難道那家伙說的是真的?
“但這些都不是真相。”梅姨再一次寫道:“真相是,你二伯走后第三天,啟明回來了。”
對于梅姨這句話,我并沒有太多的驚訝之處。因為我一直懷疑,趙啟明是和二伯同樣的死法,既然二伯能死后再出現(xiàn)在我們家,趙啟明自然也可以。
然而,梅姨接著寫出的字,卻讓我知道自己完全會錯了意。她寫道:“我以為他死了,或者消失了。但是當(dāng)我問他,為什么你還活著的時候,他很生氣的反問我,為什么他不能活著。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著回來,怎么一見面就咒他死?”
我看的稀里糊涂,不明白梅姨寫的是什么意思。
梅姨接著寫了一句話:“當(dāng)我把事情告訴他的時候,啟明楞了。他楞的很自然,就像完全沒想到一樣。沒有錯,他不知道自己死過,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回來過!他甚至能告訴我,之前的一小時,一天里,三天里,他都在干什么。可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家門口死過!”
這一句,也把我看楞了。趙啟明……不知道自己死了?是這個意思嗎?
仿佛覺得給我的震驚還不夠,梅姨再一次寫道:“當(dāng)天晚上,大概凌晨一兩點的時候,啟明突然不見了。他就睡在我旁邊,可我一伸手,他卻消失了……我很害怕,因為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那一晚和我睡在同一張床上的,究竟是真的啟明,還是假的。又或者……那其實是一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