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鄭秋原更為怪異,一只手連連揮動,揮出數(shù)道不同顏色的光芒。那些光芒不知什么用途,起碼看起來煞是好看。
圍攻他們的人似乎有些畏懼,更似是在等待時機,所以只圍過來,并沒有著急拼命。
這時候,連道真忽然大喝一聲,狠狠的一拳打向地面。我以為他是瘋了,可沒想到轟隆一聲,他身前的地面直接炸開,無數(shù)泥土沙塵崩開,如雨點般射向圍攻者。
同時,連道真擰身轉(zhuǎn)向,大喊一聲:“走!”
我看的目瞪口呆,這哪里是人力能做到的事情?而就在我發(fā)愣的時候,卻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
鄭秋原語氣匆慌的大喊著:“道真,小心右……”
他一句話沒說完,閃動著數(shù)種彩色光芒的右掌,如毒蛇一般刺穿矮個史泰龍的胸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印在了連道真后背上。
那時,連道真剛剛轉(zhuǎn)身,更因鄭秋原的話,把注意力放在了右邊。所以當(dāng)他發(fā)覺不對時,已經(jīng)噗的噴出一口血。
這也是個果斷的人,當(dāng)即放開抓住矮個史泰龍的右手,借著轉(zhuǎn)身之力,左臂掄圓了把鄭秋原砸飛出去。同時右拳擊打在地上,再次震飛大片泥土,借此擋了一下追兵,二話不說,掉頭就向我跑來。
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就感覺他一只手如鐵鉗般抓過來,然后我整個人就像飛起來一樣,朝著更加漆黑的地方而去。
連道真抓著我不知狂奔了多久才停下來,我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快要被抖散了,被他手掌抓住的胳膊,早已沒了知覺。
這里的惡臭味更加驚人,哪怕捂著鼻子吸一口,肺里都像要跟著那股味道一起腐爛。我只喘了幾聲,便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騰,哇一聲吐了出來。
連道真靠在墻壁上喘粗氣,這里很黑,我看不到他的樣子,但可以想象,一定不怎么樣。鄭秋原那一掌,穿透矮個史泰龍的胸口時,簡直就像燒紅的鐵棍刺穿豬油一樣容易。連道真毫無防備的被他打在后背,沒當(dāng)場死掉,已經(jīng)很難得。再加上帶著我跑這么遠(yuǎn),說他是超人都有點低估了。
不過這兩個人為什么會打起來?他們?nèi)齻€不是一起的?
我被那臭味熏的有些受不了,捂著鼻子捂著胃蹲下來,這時候卻聽到連道真沙啞中帶著些許虛弱感的聲音傳來:“你干什么?”
“我,我胃疼……蹲下來舒服點。”
“胃疼?”連道真發(fā)出陰沉的聲音,說:“不要以為我受了傷,你就有機會反抗,老實點,我不死,你還有活命的機會。”
“你死了我才有活命的機會吧……”我小聲嘀咕說。
“如果我死了,你在這也必死無疑,除非他們進(jìn)來救你。”沒想到連道真耳朵這么靈敏,連我那么小聲說的話都聽到了。他咳嗽幾聲后,聲音比之前小了一些,似乎是更虛弱了,說:“鄭秋原雖然騙了我,但他沒騙你,這里的確是始皇坑殺術(shù)士的地方。千年未見天日,這里的陰氣鼎盛,當(dāng)年武周皇帝登基前,還特意來這借勢,就連死后,都要把乾陵建在附近。你若一個人亂走,隨時可能死掉。”
我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想了半天,才想起所謂武周皇帝,其實是指武則天那位史上最強女漢子。
被連道真連唬帶嚇,我可真是動都不敢動了,只能蹲在地上,悶著腦袋。
這時,連道真忽然冷笑幾聲,說:“我倒是小看了你們這些人,沒想到那個高級間諜,竟然是鄭秋原。難怪你們可以針鋒相對,絲毫不懼。”
鄭秋原原來就是那個高級間諜!
難怪他們?nèi)齻€會住進(jìn)有那些人在的賓館,看來,我還真是無辜……
“我真的很好奇,你們是怎么收買到鄭秋原的?”連道真問。
我蹲在地上,感覺嘴里直發(fā)苦,說:“我不知道啊……”
“你當(dāng)然不知道,連始皇坑殺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沒用的蠢蛋。”
我直想翻白眼,全中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知道是坑儒,誰知道你們會來坑我?
“不過我跟您說句實話,我真和他們不是一伙的……”我想再替自己辯解一下。
“哦?是嗎?”連道真似信非信的語氣,讓我覺得有希望。
“是啊是?。∧阋嘈盼野?!”
“嗯,那你不是和他們一伙的……你是哪伙的?”連道真的聲音突然轉(zhuǎn)冷:“這個時候還敢和我裝模作樣,真以為我不會殺你?”
我無奈的嘆口氣,徹底絕了辯解的心,問:“咱們能離開這嗎?太臭了,簡直就像跳進(jìn)糞坑一樣。”
“我受了傷,現(xiàn)在走不動了。”連道真的聲音愈發(fā)顯得虛弱,說:“鄭秋原的確是要殺我,他真的想殺我……”
我能聽出他聲音中的悲痛和不解,不等我有所感慨,便聽到有物體滑落在地上的聲音。我試著喊了幾聲,卻沒人搭理。這下,我可徹底慌了神,連忙把一直沒敢用的手機拿出來照亮,掃了一下,卻見連道真半睜著眼,嘴角流著血,整個人都快躺地上去了。
我嚇的趕緊跳過去搖他:“喂喂,你別死啊!你死了我怎么辦?喂,你就算死了,先告訴我怎么出去再死??!大哥?大爺?媽??!”
最后一聲,卻是連道真身子一哆嗦把我嚇得。
“喊什么喊,我還沒死……”連道真勉力睜開眼,聲音有些模糊。
我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問:“你都吐血沫了,沒事吧?”
連道真似是被我氣到了,翻著眼皮想瞪我:“你說呢!”
我哪敢回答,連忙問他:“這里怎么才能出去?。?rdquo;
“背著我,我給你指路……”
我看看他那一百多斤的身子,再瞅瞅自己細(xì)胳膊細(xì)腿的模樣,在死亡的恐懼下,人總會爆發(fā)潛能。
五分鐘后,我總算把連道真從地上拉起來,費了很大的力氣背著他,試著走幾步,感覺還能堅持,便問:“怎么走?”
“往前,這里陰氣太重,我受了傷,堅持不了多久,你要盡快找到一個有陽光的地方。”
“陽光?你要吸取陽氣嗎?”我好奇的問。
連道真的胳膊動了動,似乎是想打我腦袋,可抬到一半就放下來了,說:“你如果想我死的快點,就繼續(xù)說這些廢話。”
我縮縮脖子,不再多話,拿著手機照亮,悶頭往前走。
連道真說,這里陰氣很重。我不太懂什么是陰氣,但手機照在前面,只有腳前一小塊是亮的。其它地方就像黑洞一樣,什么也照不見。
連道真所說的始皇坑殺術(shù)士所在地,我是不信的。既然是坑殺,肯定要填土。既然填了土,哪還來這么長的通道?雖然說話沒聽到回音,但這里在感覺上是很空曠的。
連道真趴在我背上,很偶爾才會開口提醒一下方向。四周黑漆漆的,我也不知道走的對不對,只能硬著頭皮上。
肩膀上能感覺到濕潤與腥味,應(yīng)該是連道真嘴里的血,想到他可能會死在我背上,心里不禁覺得有些惡心。腦子里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西游記里,孫大圣背起紅孩子,走著走著一甩肩膀,把孩子扔下了懸崖。
可惜的是,我不是孫大圣,背上的卻真是一位神通廣大的紅孩兒。
走了很長一段時間,腿腳都像灌了鉛一樣,可出口始終不見。連道真的聲音越來越小,經(jīng)常要我喊許多次,他才會模糊的回答一聲。
我覺得他可能要撐不住了,在這黑暗的環(huán)境中,唯一能與我說話的人,正逐漸死去。一種悲哀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我不太想連道真死,因為他可以讓我活著走出去,所以,即便腳步再沉重,我依然沒有放棄前進(jìn),更沒想過要把他扔下來。
我希望他活下來。
也希望自己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