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瘋老頭的閱歷廣,我一直以為這些人都是沖著我們來的,瘋老頭這么一問,我們就明白了過來,這些人之所以聚集在這個小鎮(zhèn)上,目標(biāo)并不是我們,只不過湊巧這幾個和我們有仇罷了。
而且,很大程度上,還有可能是被人當(dāng)了槍使。
果然,瘋老頭這么一問,三個老頭都不說話了,敢情他們都知道怎么回事,當(dāng)下瘋老頭“哈哈”笑道:“大哥光明磊落一輩子,他要動誰都直接動手,干不出來這事兒,老四雖然和我從小斗到老,卻也從不背后使刀,二哥你說是不是?”
他這一說,我們更明白了,敢情這些人都是趙青陽煽動的,怪不得他報起名來如數(shù)家珍,這老東西,當(dāng)真卑鄙的很。
大雷神怒目一瞪,對趙青陽道:“老二,真的是你?”
趙青陽卻微微一笑道:“老三,你可別血口噴人,我雖然以前和你不對付,可也不至于挑唆別人來對付你吧?真要對付你,我肯定直接找你,你那一手六陽天火也不一定就燒得了我這把老骨頭,再說了,都大幾十歲的人,誰還跟你計較以前那些破事。”
“何況,你又沒親眼看見我挑唆人來對付你們,這無憑無據(jù)的一大盆臟水潑過來,是想借老大的手收拾我呢?還是想讓我先跟你干一架呢?”
我暗罵卑鄙,這人身為奇門五老之一,行事手段卻無恥的很,更生的一副好伶牙俐齒,能說會道,如同泥鰍一般滑溜,明知道是他做的,卻讓人抓不到把柄。
楊百木卻忽然說道:“不管是誰挑唆的,這些人都是你們的仇家沒假吧?現(xiàn)在爭這個還有意思嗎?要不你就帶著幾個孩子趕快跑,要不就準(zhǔn)備迎戰(zhàn),光耍嘴皮子嚇不到人。”
瘋老頭笑道:“老四你放心,我們北派只有站著死的英雄,沒有縮著頭的烏龜,今天他們不來也就罷了,要是來了,正好把這些仇怨一起算清楚,也省的以后我一個一個找的麻煩。”
話剛落音,門外就有人喊道:“好氣魄!好膽量!”說著話,一條大漢就闖了進來,短發(fā)豹頭,濃眉虎目,獅鼻闊口,豪氣凌然,身軀魁偉,健碩高大,進來往院子里一站,直如半截鐵塔一般。
那人對著屋中四老一抱拳,濃眉一揚,粗聲道:“俺是山東梁山第一百零九條好漢林占魁,和外面的一群人一起來的,可外面那些鱉孫都不敢進來,俺就先進來了,樹三爺沒忘了我弟弟林登魁吧?”
瘋老頭“哈哈”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一個進來就是你!你雖然魯莽了點,卻比那些縮頭烏龜強多了,沖你這點,我留你一命。”
說完對馬平川一招手道:“你下刀輕點,別傷及他筋骨,他靠的是身體吃飯,筋骨傷了,就斷了活路了。”
馬平川早就急不可耐,聽瘋老頭這么一說,“騰”的一下就蹦了過去,也沒抽刀,一拳對著林占魁就打了過去。
眼看著拳頭就到了林占魁的面門,林占魁卻忽然大喊一聲:“慢著!”
馬平川急忙錯手收拳,跳到一邊,怒道:“打就打,不打滾!”
林占魁卻也不生氣,又對瘋老頭一抱拳道:“樹三爺,你可能誤會俺了,俺林占魁怎么說也是梁山好漢,哪能是非不分,俺那弟弟確實不爭氣,壞事做了不少,樹三爺廢了他的手,沒要他的命,俺已經(jīng)很是感激了,豈能再來尋仇。”
“俺這次來,雖然是和外面那些人一起來的,卻不是來尋仇的,俺只是進來和三爺打個招呼,把這事挑明了,也省的三爺再把俺當(dāng)成不講道理的蠻人,既然三爺不歡迎俺,俺這就告辭了。”
說到這里,話鋒一轉(zhuǎn)道:“不過,外面那些人可確實是來找三爺麻煩的,還請三爺多加小心。”說完話轉(zhuǎn)身就要向外走。
我頓時對這人大生好感,這人看似魯莽,實則是非分明,確實沒有辱沒了梁山好漢的名頭,這要放在古代,絕對是一豪俠。
坐在走廊中的黃勝海卻冷哼道:“說的好聽,沒種罷了!”
林占魁高大的身形一頓,猛的一轉(zhuǎn)身道:“樹三爺,你這手下什么意思?”
瘋老頭馬上笑道:“別介,我可不敢要這樣的手下,這是趙老二的高徒,所有言行,跟我都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那趙老二卻笑道:“難道我那徒兒說的不對嗎?你雄赳赳氣昂昂的進來了,整的我們都以為有好戲看了呢!誰知道空長了一副好架子,說幾句漂亮話就想走,不是沒種還是什么?”
林占魁頓時大怒,虎目一瞪道:“好好好!既然都這么說俺了,那俺少不得要討教一下,不過話可得說在前頭,俺的拳頭大點,打死打傷可概不負(fù)責(zé)。”
黃勝海一扭頭,看向了趙老二,趙青陽一點頭,黃勝海就沖了出來,笑嘻嘻的往林占魁面前一站,伸手比劃一下兩人身高的差距,笑道:“長的確實夠唬人的,這樣,我站著不動讓你打三拳,如果你能打得倒我,我就甘愿認(rèn)輸,要是打不倒我,你讓我打一拳就行,你看怎么樣?”
我聽的一愣,這黃勝海是不是腦子不好?。烤退阄覀兪瞧骈T中人,那也是血肉之軀,林占魁的個頭在這擺著呢,別說三拳了,一拳估計也能打的黃勝海吐血。
那林占魁也明顯一愣,猶豫了一下道:“這樣不好,你的身材比較瘦小,只怕俺三拳下去,你已經(jīng)爬不起來了,哪里還有力氣打俺,這樣,俺不躲不避,你先打俺一拳,俺再打你一拳,也不占你便宜。”
那黃勝海一聽就笑了,連連點頭,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我頓時明白了過來,這家伙吃透了林占魁的脾氣,知道林占魁一定會讓他先打,所以才故意這么說的。
這一明白了黃勝海的詭計,不由得替這林占魁擔(dān)心起來,這黃勝海不是什么好鳥,絕對不可能本本份份的打他一拳了事,指不定使出什么花招來,當(dāng)下急忙對馬平川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在林占魁危險的時候,救一下這個漢子。
馬平川也不知道看沒看見,面上冷的能刮下霜來,雙眼眨都不眨的盯著場內(nèi)。
林占魁依舊沒有醒悟過來,大吼一聲,氣沉丹田,扎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四平馬,大喊道:“來吧!”
我眼角一掃,就看見瘋老頭正一臉的惋惜,樓耀輝則皺著眉頭,趙青陽一臉的道貌岸然,絲毫看不出喜怒哀樂來,楊百木則一臉的無所謂,場中誰死了都和他無關(guān)。
我一見四個老頭的表情,就知道林占魁輸定了,當(dāng)下更加擔(dān)心起來。
黃勝海則往后退了十來步,笑瞇瞇的對林占魁道:“注意了,我可來了!”說著話手一翻,虛空一拳對林占魁的肚子上打去。
我眼一掃,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黃勝海指縫之中夾了根釘子,剛想出聲喊止,陡然之間,院子中狂風(fēng)大作,無數(shù)道厲嘯之聲響起,從那釘子尖上,“嗖”的一下冒出一股黑煙,黑煙中無數(shù)個人頭攢動,隨著黑煙的風(fēng)向咆哮向前,直撲林占魁。
林占魁頓時大吃一驚,面色一變,同時大吼一聲,閉目不動,竟然準(zhǔn)備硬接一記。
我搖頭嘆息,這人真是傻的可以,明知道上當(dāng)了,還死守約定,這個年頭,像這樣的人可真不多了,眼看著又即將要少一個。
那黑煙不斷從釘子上冒出,黑煙中的人頭不斷顯現(xiàn),每一個都滿面憤恨之色,眼神充滿了暴戾殘忍,一看就是惡鬼所化,不用問,這一定就是黃勝海賴以成名的千鬼釘了。
眨眼之間,那黑煙夾裹著無數(shù)的人頭已經(jīng)奔襲到林占魁面前,眼看著林占魁就要一命嗚呼,卻仍舊四平八穩(wěn)的站在哪里,動也不動一下。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寒光閃起,一道黑影一閃,馬平川已經(jīng)到了林占魁面前,手中寒芒連閃,寒光連成一片,只見那黑煙中的人頭不斷被刺、挑、削、劈、砍、掃中,中者立即潰散,那些前仆后繼的人頭,竟然拿他絲毫辦法沒有。
黃勝海雙眼一冷,也陡然大喊一聲:“去!”另一只手一伸,一股黑煙噴涌而出,瞬間和前一道黑煙平行,并擊馬平川。
空氣中陡然彌漫起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來,馬平川不退反進,連人帶刀舞成一團寒光,從林占魁的面前逐步前移,一步一步的向黃勝海逼了過去。
這一前移,等于自動闖入了黑煙之中,兩股黑煙頓時就將馬平川籠罩其中,無數(shù)只人頭圍著馬平川上下翻飛,一時間千鬼哭嚎,凄聲四起,整個院子如同墜入惡鬼地獄一般。
我只看的心驚膽顫,生怕馬平川有個閃失,同時對馬平川佩服的五體投地,認(rèn)識他這么久,今天才算看到了他真正的實力。
由于馬平川完全被黑煙籠罩其中,黑煙中更是無數(shù)只人頭上下翻飛,我們根本看不見,只能看到黑煙一步一步的退向黃勝海的方向。
而黃勝海的一張馬臉,則越來越白,額角上已經(jīng)見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