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來人,曹操不由得一愣,這不就是昨日在如意賭坊的那掌柜布萬么?
“張偉拜見曹公。”看到曹操前來,張偉慌忙作禮。
顯然,曹操對張偉并沒有什么好感,只是擺了擺手道“這不是布萬掌柜嗎?怎么今日不在賭坊贏錢,卻到我府上作甚?”
聽聞曹操之言,張偉心中不由得一愣,心道自己已經(jīng)低姿態(tài)來見你了,而且還是用的張偉這個身份,看來這曹操卻還是對自己十分抗拒了。
到我府上作甚?這話說的十分明顯,那就是不歡迎自己了。
不過,張偉知道,歷史上曹操不管怎么跋扈,可是終究是沒有能夠代漢稱魏,也就是說他的心中,還是對漢室朝廷算是忠心的。
而且,他后來能夠幫助何進斬十常侍,亦有刺殺董卓的義舉,也就證明,至少在前期,他還是可以成為倚仗的盟友。
可是,自己將曹操看成盟友,可是曹操似乎并不是這么認為。
“偉本以為譙縣曹孟德乃是天下梟雄,卻不料亦是一個沽名釣譽,武斷無謀之人。”想到這里,張偉一聲冷哼,抬腳就往門外走去。
“你這是什么意思?”曹操不由得聞言大怒“我這議郎府,卻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么?”
“怎么,還想硬留偉不成?”張偉一聲冷笑,停住了步伐,此時他已然聽到了身后拔劍的聲音,看來這曹操還真是憤怒到極點了“莫不是區(qū)區(qū)數(shù)十萬錢,就被蒙蔽了雙眼了嗎?”
區(qū)區(qū)數(shù)十萬錢?蒙蔽雙眼?曹操是如何精明之人,剛剛看到張偉的時候,便有些不屑,甚至還有憎恨,所以一直以為他就是那個布萬掌柜。
可是此時張偉這么一說,他已然感覺到了不對,此人自稱張偉,而且從他的行事來看,也沒有必要故意來自己府上這么瞎胡鬧一番,于是疑惑起來。
曹操心中覺得疑惑,可是并不代表他對張偉沒有反感“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畢竟,昨日的見面并不是十分愉快,張偉也并不強求曹操能夠一開始給自己什么好臉色看,只是沒料到他一開始便如此激烈。
此時曹操稍稍緩和,張偉不敢再賣關(guān)子了,慌忙言道“張讓要對伯喈先生有動作了。”
此言一出,曹操臉色大驚,先是疑惑地看了看張偉,又來到門口看了看,方才道“你什么意思?”
“曹公,剛才多有冒犯,還請多多包涵,只是事情緊急,偉不得不這么做。”張偉一臉誠懇,接著道“今日,偉來找曹公,卻是為了伯喈先生之安危而來。”
前日,蔡邕在朝堂上直罵張讓等人,曹操作為宦官的后人,自然不可能出來幫蔡邕,可是他確實不滿張讓這些年所為,亦是覺得解氣。
蔡邕得罪了張讓,張讓要報復(fù)蔡邕,這似乎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可是曹操卻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似乎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不知道公子是什么人?又為何會找到操呢?”曹操的態(tài)度馬上變得緩和下來“蔡邕不顧朝廷禮儀,在朝堂上大放厥詞,天子震怒,如今被削官罷職,已經(jīng)沒有任何價值可言,張公又何必危及他安危呢?”
“曹公何必試我呢?”張偉微微搖了搖頭,自顧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若是這番話被傳了出去,曹公覺得,天下讀書人還會覺得曹公……”
張偉的話,沒有說完,去抬頭盯著曹操,不再言語。
曹操最為顧及的,就是名望;而此時更是十分在乎天下名士對他的看法,不得不說,張偉剛剛的話,確實說到了他的軟肋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被人戳穿了心理,曹操的臉色變得極為嚴峻起來。
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若是這張偉真有損害自己聲名的想法,想必曹操不會介意,就此想法子將他除去。
“蛟龍寨,張偉,張希厲。”張偉此時方才站起身來,看著曹操微笑道。
“蛟龍寨?”曹操臉色微變“馬邑蛟龍寨,斬殺黑蛟的張偉?”
此時的曹操,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似乎這張偉,崛起于一年左右,就在前些日子,并州刺史丁原入京朝賀的時候,還特意上折子,保舉此人為馬邑太守。
不過,不知道這張偉如何得罪了司空袁逢,卻是出來阻撓,終究未能夠成事。
“不錯,正是在下。”張偉笑了笑,朝曹操行禮道。
曹操,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此時慌忙令下人上茶,而后分賓主坐下,此時看來,倒是開始重視張偉的到來。
“前幾日,丁并州還曾保舉希厲為馬邑太守,不知道希厲不在并州,怎么卻來到了洛陽?這如意賭坊布萬,又是怎么回事?”曹操心中有了主意,此時開始盤根問底。
既然來見曹操,張偉自然早就想好了對詞“曹公,實不相瞞,如今朝廷的血雨腥風,恐怕即將興起了。”
曹操聞言大驚,而張偉的話繼續(xù)響了起來“先祖留侯,當日留下祖訓(xùn),我張家子孫,該清心寡欲,不得染指朝堂,可是如今天下動蕩,若是再不出來,恐怕……”
張偉長嘆一口氣,不再言語。
先祖留侯?曹操聞言大驚,雖然他聽說過張偉斬殺黑蛟之事,可是他卻沒有聽說過,張偉乃是留侯的后人“希厲乃留侯后人?”
自從高祖建國以來,留侯張良便以好黃老之術(shù)而遠離朝堂,而他的后人更是很少露面。
八王之亂之時,呂后亂政之刻,留侯的后人,似乎曾在宮中出現(xiàn)過。
而后王莽改制的時候,大漢朝危機四伏,聽說留侯的后人亦出現(xiàn)過,不過一直躲在漢武皇帝身后出謀劃策,才有了漢室中興之事。
如今,黃巾大亂起,這個時候,留侯的后人突然出現(xiàn),而且還只身來找自己,曹操不由得有著一絲興奮,可是卻更多的卻有著一絲疑惑,準確地說,張偉并沒有能夠證明他是留侯之后的證據(jù)。
“不錯!”張偉點了點頭。
“何以證明?”曹操緊接著道。
“留侯的后人,是需用用信物來證明的嗎?”張偉一聲輕笑反問道。
曹操為之一怔。
留侯的后人,并不需要用信物來證明自己的身份,準確地說,留侯的后人出世,必然有著他的使命,而他們總是以自己的行動和實力來證明自己所要做的一切。
“口說無憑,希厲之言,操又為何要相信?”雖然已經(jīng)心動,曹操卻仍舊疑慮未消。
“不瞞曹公,前些年偉奉家父之命出山,亦曾游歷天下,甚至還混跡黃巾。”張偉微微一笑“黃巾之亂的根本,不在民間,而在朝堂。”
此言一出,曹操臉色大驚,留侯之后,曾經(jīng)淪落黃巾,此時又來找自己,又怎么能夠不讓曹操震驚?
而且,黃巾之亂的根本,不在民間,而在朝堂,這句話對于曹操而言,無疑于晴天霹靂。
“曹公不必驚慌,有些事情你我心中自知,相比曹公勸慰曹嵩大人歸鄉(xiāng),亦是早有預(yù)謀吧。”看著曹操臉色大變,張偉再道。
主動權(quán),已然掌握到了自己的手中,此時,張偉等待的,只是曹操的答復(fù)了。
曹操,是一個聰明人,張偉明白,他必然會做出一個聰明人的決定。
“希厲,有話直言。”曹操愣了愣神,盯著張偉再道。
“偉確實有些事情還需曹公相助,不過此事有些兇險,就是不知道曹公敢于不敢。”張偉接著道。
不顧曹操的疑惑,張偉將自己的計劃緩緩出來,曹操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嚴肅了“希厲,難道你就不怕,我去張公面前告發(fā)你嗎?”
“若是偉不相信曹公為人,那么今日也就不會來曹公府上了。”張偉微微一笑,反駁道。
“既然如此,操又豈能不答應(yīng)。”曹操點了點頭,似乎這一切,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二人又是寒暄了一陣,張偉便從曹操府上告辭,看著他離去的背景,曹操剛剛還洋溢著淡淡笑容的臉色,突然變得極為嚴肅,喚過家丁吩咐道“去把曹純叫過來?”
不多時,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走了進來“堂兄,怎么了?”
“子和,你去找子孝,你們替我去查一個人。”曹操臉色變得極為凝重。
曹純,字子和,乃是曹操堂弟,當日曹操出征黃巾的時候,曹純一直跟隨在曹操的身邊,曹操征議郎,曹純便跟隨曹操留在了洛陽。
聽到曹操之言,曹純微微一愣“堂兄,不知道你要查何人?”
“張偉,張希厲。”曹操看了看曹純接著道,雖然曹操剛剛同意了張偉的計劃,可是這并不代表曹操已經(jīng)相信了張偉。
曹操,生性多疑,自然不可能就如此輕易做出決定。
“張偉,張希厲?可是那剿殺黑蛟的張偉張希厲?”曹純十分疑惑。
“不錯,就是他。”曹操點了點頭“你和子孝,去找人查一查此人的來歷,可真是留侯傳人。”
“留侯傳人?堂兄,你說他是留侯傳人?”曹純臉色大變。
“是與不是,查了才知道。”曹操微微點了點頭,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