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在馬家野店與賈詡分開之后,賈詡便言道,回山寨之后讓周倉領(lǐng)人過來相助,而此時事情也到了最為關(guān)鍵的時候,周倉的到來自然是雪中送炭。
說到周倉,周倉就到了,剛剛高順看到他,卻是不知道周倉仍舊跟著張偉,故而未相見。
而周倉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來助張偉的,而更江夏黃家公子在一起,并不難打聽,此時已然找到了客棧門口,說明來意,早被黃甲引了過來。
先給眾人引薦周倉,而后又談起牢中安排,雖然有內(nèi)應(yīng),可是這晉陽城畢竟算個兵城,數(shù)千漢軍精銳駐扎在這里,卻亦是不容小視。
萬一出現(xiàn)了什么紕漏,就是有了周倉帶來的這數(shù)十人,恐怕也難以全身而退,而且江夏黃家的人和蛟龍寨一起劫牢犯救反賊,事情鬧大之后可就不好收拾了。
布置停當,周倉和他帶來的數(shù)十名蛟龍寨莊勇剛到,楚瞳的人還不是很熟悉,而且風(fēng)塵仆仆趕了許多天路,而且他們不在晉陽軍的防范范圍之內(nèi),張偉讓他們找處地方好生安歇,養(yǎng)精蓄銳,作為一支奇兵,以應(yīng)不測。
高順自去城外召集舊部,黃忠卻去聯(lián)絡(luò)他在晉陽城內(nèi)的那些江湖朋友,張偉自己和黃腤,卻是一直在被楚瞳關(guān)注的人,暫時自然不能夠有太多舉動,以免引起楚瞳疑心。
眾人分頭行動,剛剛離開,黃丙急匆匆地趕了進來“小……,呃,公子,不好了!”
黃丙,為人穩(wěn)重,乃是黃家的老家丁了,跟著黃腤走南闖北亦是見過不少世面,此時看到他慌慌張張的樣子,黃腤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阿丙,怎么了?”
“公子,小人前去郡衙打探史阿的事情,于是請了一個衙役喝酒……”黃丙看了一眼張偉,又看了看黃腤,稟報道。
“可是郡衙有什么變故?”張偉急切問道,畢竟在這種危險的時刻,情報是最為重要的東西。
“張公子說的不錯,王貴被刺,楚瞳和曹喘擔(dān)心夜長夢多,準備明日一早就處決九原鬼戟。”黃丙微微點了點頭。
明日一早就處決九原鬼戟?張偉聞言大驚,與黃腤對視一眼,卻見他亦是一臉驚駭。
“公子,公子,不好了。”房門被猛烈地推了開來,黃丁急匆匆地沖了進來。
黃腤眉頭緊鎖,與張偉對視一眼,心道這些家丁,今天是怎么了,一個一個都如此毛躁。
黃丁沒有注意到黃腤臉色不善,氣喘吁吁道“公子,那日迎接我們的校尉,帶人把客棧被包圍了。”
楚瞳,出手了,張偉和黃腤臉色再變。
禍不單行,剛剛聽到徐宇要被提前處決的消息,尚且還沒來得及想一想對策,如今自己又被包了餃子,讓楚瞳的人圍了起來。
黃丁話音剛落,樓下卻傳來了斥喝聲,只聽得一人高聲喝道“你們想做什么?”
緊接著便是刀劍出鞘的聲音。
樓梯口還有黃甲在守著,而樓下卻是張偉帶著的幾名莊勇護衛(wèi),聽到那聲音,張偉便知道,那是這幾人的頭目李蒙的聲音。
李蒙,涼州金城人,為人膽大心細,而且還練過幾年武藝,當日投奔蛟龍寨的時候,張偉見他身手不弱,便提拔他為自己護衛(wèi)頭目。
“這位兄弟不要緊張,最近城中不是很安定,總有亂賊出沒,王方奉太守大人之命,帶人前來保護黃公子和張公子的安全。”說話的正是校尉王方“兄弟們,都睜大眼睛,提高警惕了。”
“你!”王方的意圖,李蒙不可能不知道,不由得大喝,就欲發(fā)作。
“李蒙,退下。”張偉緩緩地從樓上走了下來。
李蒙怒視王方一眼,不甘地往后退了幾步,而王方卻是上前一大步,朝張偉行禮道“張公子,這兩日城中不怎么太平,王方奉太守大人之命,前來護衛(wèi)二位公子安全。”
保護自己安全?帶著百余人,把客棧里三層外三層給圍的嚴嚴實實,這種保護方法,自己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過。
不過,想來這必然是楚瞳知道了王貴的死與自己和黃腤有關(guān),所以才會以保護的名義軟禁自己,想來亦是擔(dān)心,自己會插手處決九原鬼戟徐宇的事情。
“那就多謝王校尉了。”張偉一抱拳,帶著微微笑容“聽口音,王校尉是涼州金城人?”
王方一愣,不知道張偉怎么突然會有這么一說,點了點頭道“不錯,王方正是金城人。”
“李蒙,想來王校尉和你乃是同鄉(xiāng),你們多親近親近。”張偉抱了抱拳,又朝李蒙點了點頭,轉(zhuǎn)身上樓。
“張君,怎么樣了?”黃腤迎了上來道。
“楚瞳這明里是保護我們,實際上卻是軟禁我們,防著我們啊!”張偉一陣苦笑,長嘆一口氣“這么小的一個客棧,王方帶著百余人來了。”
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看來楚瞳是猜到王貴的死可能與我們有關(guān)了,不過還拿不出證據(jù)罷了,若是有證據(jù)在,恐怕到時候就會對我們更加不利了。”黃腤亦是長嘆一口氣“你知道,老劉幽州和丁并州,一直不睦。”
黃腤的話,張偉不會不懂,昨日席上,楚瞳問及黃承彥和劉焉關(guān)系的時候,語調(diào)便有些不對,而丁原和劉焉一直不怎么對付,楚瞳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在試探江夏黃家的立場。
畢竟,黃家不但與劉焉有交情,與丁原亦有交情。
“不過幸好,咱們的布置已經(jīng)開始了。”張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既然他們圍了客棧,想必黃老將軍他們也該有所動作了。”
“張君,你有安排?”黃腤臉色微變,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張偉何時又跟黃忠說了計劃,自己卻不知道呢?
張偉淡淡笑了笑,卻是不再言語。
晉陽郡衙內(nèi),楚瞳一臉陰沉,曹喘亦是一臉凝重地坐在他的身邊,而在曹喘下方,還有一人。
此人一身儒衣,約莫三十歲年紀,身形微胖,此時默不作聲,眉頭微鎖,正在低頭沉思。
“陳賊曹,這事情可就落在你的頭上了。”楚瞳盯著儒生,冷冷道。
此人正是晉陽賊曹掾陳宮,字公臺,東郡東武陽人,性情剛直,足智多謀,年少時與海內(nèi)知名之士相互結(jié)交,黃巾之亂起之時,投筆從戎,因為軍功被任命為了晉陽賊曹掾。
“大人,史阿亦算的上是一方俠士,又何必要……唉!”陳宮為難道。
“陳宮,我知你與那史阿交好,可是你要知道,校尉王貴慘死家中,卻是這史阿放走了賊寇,證據(jù)確鑿,難道你還想包庇他不成?”聽到陳宮之言,曹喘陰陽怪氣道。
陳宮與史阿交厚,二人引為知己,而且時常一起投壺習(xí)劍,甚是投緣,尤其是二人性子都極為剛直,一直看不慣郡丞曹喘的所作所為,故而二人一直與曹喘不和。
此時史阿犯事,陳宮有心與他開脫,可是曹喘所言句句屬實,而且楚瞳似乎亦極為看重他,故而難以奏效“史阿固然有罪,可是卻罪不至死吧。”
“哼!陳公臺,你以為你自己是誰?那史阿不過失一個粗鄙俠客,我家大人當日念及他會些武藝,故而收他入帳下,并且委以要職,可是他不知道知恩圖報,居然還私通還放走殺人犯,難道還罪不至死嗎?”曹喘冷哼一聲。
陳宮心中不由得叫苦,不得不說,史阿投軍,這卻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楚瞳剛剛上任晉陽太守,正直匈奴、鮮卑經(jīng)常南下,于是招募兵勇,對抗異族,不料連戰(zhàn)不利。
史阿,也就是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仗著手中一支長劍,連斬匈奴游騎二十幾人,楚瞳見其勇武,便拜為副將。
史阿一直在北方游歷,自然知道異族入侵讓百姓流離失所,而看楚瞳一副與異族一決雌雄的模樣,故而被打動而投效。
不過,匈奴人來的快,退的也快,沒過多久,匈奴人退出晉陽回大漠,楚瞳便不再思進取了,為此史阿早有離去之心,只是苦于楚瞳總是厚賞他,礙于情面一直未走。
無疑,史阿的離心不但讓曹喘發(fā)現(xiàn)了,亦是讓楚瞳對他生出了戒心。
而此時,要致史阿于死地,必然是有曹喘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不錯,但是楚瞳必然也會有這個意思。
陳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郡衙出來的,渾渾噩噩,這種局面,終究不是他以一己之力可以改變的。
官大一級,壓死人。
楚瞳的話說的很清楚了,只要是這件事情辦成了,必然會向朝廷表功,而且還刻意提到,自己城中的家小,必然也會以此為榮。
賣友為榮?陳宮一絲苦笑,自己又怎么能過對史阿下手呢?但是,楚瞳話中的含義,卻是拿自己的家小來要挾了……
一陣風(fēng)吹過,即使正是艷陽高照,陳宮卻覺得通體惡寒,自己現(xiàn)在可是陷入了兩難的絕境了。
緩緩地走在長街上,再轉(zhuǎn)過一個巷子,就該是自己的家了,可是就在他轉(zhuǎn)身的那剎那,卻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身影,不由得大喜,看來,自己的處境,亦不至于如此被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