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負責(zé)在外圍警戒的青云門弟子,匆匆御劍飛回,神色慌張地稟報:“啟稟掌門,不好了,山下傳來消息,除了我們青石鎮(zhèn),東洲其他幾個大型凡人聚居地,以及數(shù)個中小型修真坊市,幾乎在同一時間,也爆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鐵銹瘟疫’,而且據(jù)說,還有比‘生態(tài)審判庭’更加殘暴、更加神秘的勢力出現(xiàn),他們在瘋狂地收集那些被瘟疫感染者的‘生命源質(zhì)’。”
“什么?”青陽子臉色大變。
阿塵的心也猛地一沉。
“生態(tài)審判庭”的覆滅,似乎并沒有讓危機結(jié)束,反而像是揭開了一個更大陰謀的冰山一角。
“生命源質(zhì)?”無為散人眉頭緊鎖,眼神變得異常凝重,“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收集生命源質(zhì),通常是一些極其邪惡的魔道功法,或者是某些禁忌存在的祭品。”
他看向遠方,天空雖然暫時晴朗,但一股更加深沉、更加令人不安的陰影,仿佛正在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看來,‘生態(tài)審判庭’和器宗余孽,也只是某些棋局上的棋子罷了。”無為散人嘆了口氣,“真正的風(fēng)暴,恐怕才剛剛開始。”
阿塵握緊了手中的草環(huán),他能感覺到,一股更加龐大、更加冰冷的惡意,正在向整個東洲蔓延。而他,以及他手中的草環(huán),似乎被卷入了一個更加深不可測的漩渦之中。
審判庭雖然崩塌,但湮滅的陰影,遠未消散。一場席卷整個修真界的“生態(tài)浩劫”,似乎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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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鎮(zhèn)的危機暫時解除,但青云門弟子傳回的消息,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花。
東洲各地爆發(fā)大規(guī)模“鐵銹瘟疫”,神秘勢力收集“生命源質(zhì)”——每一個字眼都透著不祥與詭異。
青陽子當(dāng)機立斷,一面派遣得力弟子,攜帶阿塵制作的“草木護符”和少量“聚靈手環(huán)”樣品,分赴各地災(zāi)情嚴重之處進行初步援助和調(diào)查;一面將明玨等“生態(tài)審判庭”核心成員押解回山,準備進行更進一步的審訊,希望能挖出幕后黑手的線索。
無為散人則以“老頭子我得去幾個老朋友那里打探打探消息”為由,神神秘秘地離開了青石鎮(zhèn),臨走前還特意囑咐阿塵:“小子,你那草環(huán)的力量雖然神奇,但不到萬不得已,切莫輕易動用。那股力量,太容易引起某些存在的覬覦了。”
阿塵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鄭重應(yīng)下。
青石鎮(zhèn),在經(jīng)歷了這場浩劫之后,雖然元氣大傷,但也多了一份劫后余生的堅韌。村民們自發(fā)組織起來,清理街道,修繕房屋,在阿塵的指導(dǎo)下,家家戶戶都掛上了用艾草、菖蒲等編織的護符,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木清香,驅(qū)散了最后一絲“鐵銹”的陰霾。
春香酒樓也重新開張,韓掌柜特意釀了幾壇“壓驚酒”,免費送給街坊鄰居和幫忙的青云門弟子。
“韓掌柜,你這酒可是下了血本了啊。”一位幫忙搬運桌椅的青云門外門弟子,名叫王二狗,憨厚地笑道。他也是青石鎮(zhèn)本地人,家里父母都靠著這小鎮(zhèn)生活。
韓掌柜擦了擦額頭的汗,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嗨,錢財乃身外之物,大家伙兒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強。再說了,要不是阿塵仙師和各位仙長,我這小酒樓怕是早就變成一堆廢鐵了。”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對王二狗道:“二狗啊,你可得好好修煉,將來也像阿塵仙師那樣,保護咱們青石鎮(zhèn)。”
王二狗撓了撓頭,嘿嘿一笑:“我會努力的,韓掌柜。不過阿塵師兄那可是天縱奇才,我這資質(zhì),能學(xué)到他一兩分本事就知足了。”
就在青石鎮(zhèn)逐漸恢復(fù)秩序,阿塵也開始著手研究如何更有效地利用草環(huán)的力量,以及改良“聚靈手環(huán)”和“草木護符”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從山下的坊市傳來。
“什么?有人在公開售賣‘聚靈手環(huán)’的設(shè)計圖紙?”阿塵聽到林驚羽帶來的消息,眉頭緊緊皺起。
“聚靈手環(huán)”雖然是青云門倉促之間研制出來的,但其核心的聚靈陣法和抑制“鐵銹瘟疫”的材料配比,都是經(jīng)過反復(fù)試驗的,算得上是青云門的獨家技術(shù)。此刻瘟疫蔓延,手環(huán)供不應(yīng)求,設(shè)計圖紙的價值可想而知。
林驚羽臉色也不好看:“是的,而且據(jù)說價格極高。售賣者自稱是‘器宗正統(tǒng)傳人’,說他們早就掌握了類似的技術(shù),只是之前不屑于拿出來。”
“器宗正統(tǒng)傳人?”阿塵冷笑一聲,“我看是器宗的激進派余孽,想趁火打劫,發(fā)災(zāi)難財吧!”
他想起之前無為散人提及的,器宗內(nèi)部也并非鐵板一塊,除了像明玨這樣妄圖通過“生態(tài)審判庭”掌控局勢的,必然還有其他派系。
“售賣圖紙的人是誰?查到了嗎?”陸雪琪在一旁問道,她的聲音依舊清冷,但眼神中卻帶著一絲銳利。
林驚羽道:“根據(jù)坊市傳回來的畫像,此人名叫墨羽,年紀不大,修為在筑基后期左右。他身邊還跟著幾個同樣自稱器宗弟子的修士,行事頗為張揚。他們不僅售賣‘聚靈手環(huán)’的仿制圖紙,還散布謠言,說青云門的‘聚靈手環(huán)’有缺陷,長期佩戴會導(dǎo)致靈力紊亂,只有他們器宗的‘改良版’才是最安全的。”
“無恥之尤。”韓長老聞訊趕來,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這幫天殺的器宗余孽,當(dāng)年禍害蒼生,如今又想趁著瘟疫發(fā)國難財。掌門,此事絕不能姑息。”
青陽子此刻正在閉關(guān)審問明玨,門中事務(wù)暫由幾位長老共同處理。
“韓師兄稍安勿躁。”一位負責(zé)丹藥房的文靜女長老,姓柳,輕聲道,“此事確實蹊蹺。器宗覆滅千年,即便有余孽,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拿出與‘聚靈手環(huán)’如此相似的設(shè)計圖。除非......”
“除非他們早就有所準備,或者我們內(nèi)部有人泄露了我們的圖紙。”韓長老猛地一拍桌子。
阿塵心中一動,問道:“韓長老,我們‘聚靈手環(huán)’的完整設(shè)計圖紙,除了核心的幾位長老和參與煉制的弟子,還有誰接觸過?”
韓長老皺眉思索片刻,道:“核心圖紙只有少數(shù)人知曉。但為了加快煉制速度,一些基礎(chǔ)的陣法和材料配比,是分發(fā)給一些信得過的內(nèi)門弟子協(xié)助處理的。難道是出了內(nèi)鬼?”
這個猜測讓在場眾人都心頭一沉。如果青云門內(nèi)部出現(xiàn)叛徒,那問題就嚴重了。
“先不必妄下定論。”柳長老沉吟道,“當(dāng)務(wù)之急,是查清那墨羽的底細,以及他手中圖紙的真?zhèn)巍H绻媸俏覀兊膱D紙被泄露,必須盡快追回,并嚴懲叛徒。如果他是虛張聲勢,也要揭穿他的謊言,免得他妖言惑眾,敗壞我青云門聲譽,更耽誤了其他受災(zāi)地區(qū)的救治。”
“我去坊市看看。”阿塵主動請纓,“我對器宗的功法和煉器手法有些了解,或許能看出些端倪。”
“也好。”柳長老點了點頭,“驚羽,雪琪,你們一同前往,務(wù)必小心。如今局勢混亂,那些器宗余孽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于是,阿塵、林驚羽、陸雪琪三人再次下山,前往位于青云山脈邊緣的一處名為“百草集”的修真坊市。
百草集平日里也算熱鬧,各種草藥、丹藥、低階法器琳瑯滿目。但此刻,坊市中卻彌漫著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氛。許多店鋪都關(guān)門歇業(yè),街上行人稀少,大多行色匆匆,臉上帶著憂慮。
“鐵銹瘟疫”的陰影,已經(jīng)籠罩了整個東洲。
在一個相對偏僻的角落,搭建起了一個簡陋的攤位。攤位前,一個身著暗金色錦袍,面容俊朗卻帶著幾分邪氣的年輕修士,正口若懸河地向周圍稀稀拉拉幾個人兜售著手中的玉簡。
此人正是墨羽。
“各位道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器宗正統(tǒng)出品,改良版‘凈世手環(huán)’設(shè)計圖,比那什么青云門的‘聚靈手環(huán)’強上百倍。不僅能有效抵御鐵銹瘟疫,更能溫養(yǎng)經(jīng)脈,提升修煉速度,而且絕無副作用。”墨羽唾沫橫飛,將手中的玉簡吹得天花亂墜。
他身邊站著三四個同樣身著器宗服飾的修士,一個個趾高氣揚,不時用不屑的眼神掃過周圍的路人。
“切,說得比唱的好聽。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騙子?”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
“就是,青云門的‘聚靈手環(huán)’好歹是正道大派出品,你們器宗名聲可不怎么好聽啊。”
墨羽聞言,臉色一沉,冷笑道:“哼,孤陋寡聞。我器宗當(dāng)年乃是東洲第一煉器大宗,若非奸人陷害,豈會沉寂?如今大劫降臨,正是我器宗重振雄風(fēng)之時。這‘凈世手環(huán)’,便是我器宗獻給天下蒼生的第一份大禮。至于價格嘛,區(qū)區(qū)一千上品靈石一份圖紙,童叟無欺。若是錯過了,將來瘟疫爆發(fā),求都求不來。”
一千上品靈石?這個價格讓周圍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這對于普通散修和小家族來說,幾乎是天文數(shù)字。
“太貴了,這簡直是搶劫。”
“就是,青云門發(fā)放的‘聚靈手環(huán)’都是免費的,或者只收些成本費,你們倒好,直接賣圖紙,還這么貴。”
墨羽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與不屑:“免費?呵呵,免費的東西能有好貨嗎?青云門那些偽君子,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他們的手環(huán),治標不治本,用久了還會損害根基。我這圖紙,可是經(jīng)過我器宗數(shù)代先輩改良的秘方,一分錢一分貨。”
就在這時,阿塵三人走了過來。
“哦?器宗的改良秘方?”阿塵淡淡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不知閣下這‘凈世手環(huán)’,與青云門的‘聚靈手環(huán)’,在核心陣法上,有何不同之處?可否讓在下開開眼界?”
墨羽看到阿塵三人氣度不凡,尤其是陸雪琪那清冷的氣質(zhì)和隱隱透出的劍意,讓他心中微微一凜。但他仗著自己是“器宗傳人”,依舊傲然道:“你是何人?我器宗秘法,豈是隨便什么阿貓阿狗都能看的?”
“這位是青云門的阿塵師兄。”林驚羽上前一步,朗聲道,“‘聚靈手環(huán)’最初的設(shè)計,便有阿塵師兄的參與。閣下既然說自己的手環(huán)更好,不妨拿出來與阿塵師兄探討一二,也好讓大家明辨真?zhèn)?,免得被奸人蒙騙。”
“青云門阿塵?”墨羽聽到這個名字,眼神微微一變。阿塵在青石鎮(zhèn)引動天地生機,破解“生態(tài)審判庭”陰謀的事跡,雖然還未完全傳開,但在一些消息靈通的修士圈子里,已經(jīng)有所耳聞。
他心中有些打鼓,但話已出口,此刻若是退縮,豈不更讓人懷疑?
“哼,原來是青云門的人。”墨羽強作鎮(zhèn)定,從懷中取出一枚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玉簡,晃了晃道,“我這圖紙,乃是器宗不傳之秘,豈能輕易示人?不過,既然你也是煉器之人,我倒可以透露一二。我這‘凈世手環(huán)’,采用的是上古‘九轉(zhuǎn)聚靈陣’的變種,輔以‘百草固元’的符文,其效果,絕非你們那粗制濫造的‘聚靈手環(huán)’可比。”
阿塵仔細打量著墨羽手中的玉簡,以及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帶著一絲焦躁和偏執(zhí)的火性靈力波動,心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判斷。
“上古‘九轉(zhuǎn)聚靈陣’?‘百草固元’符文?”阿塵微微一笑,“閣下說的這些,聽起來確實高深莫測。只是不知,這些高深的陣法和符文,為何與我們青云門‘聚靈手環(huán)’中一些基礎(chǔ)的‘三才聚靈陣’和‘清心符’的結(jié)構(gòu),有七八分的相似呢?莫非是英雄所見略同?”
此言一出,墨羽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