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當(dāng)其沖的顯示屏“砰”的一聲炸裂,碎片四濺!書桌上的符紙、朱砂、羅盤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掀飛,漫天飛舞!
“噗!”
張清源如遭重?fù)?,整個人被一股巨力狠狠地撞飛出去,后背撞在墻壁上,發(fā)出一聲悶響,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他手中的拂塵絲線根根斷裂,散落一地。
“呃……”陸沉淵也悶哼一聲,單膝跪倒在地。他胸口那塊藏在大衣下的陰佩,此刻正散發(fā)著不祥的、冰冷的黑光,瘋狂地吸收著這股透過屏幕傳來的詛咒之力。一股鉆心刺骨的寒意,從他心臟的位置蔓延至全身,讓他幾乎昏厥。
唯有蘇禾,在黑氣爆開的瞬間,她沒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一步,左手繃帶下的傷口瞬間崩裂,鮮血染紅了紗布!她用染血的手指,以驚人的速度在身前虛畫出一個金色的“鎮(zhèn)”字!
金光一閃!
那股沖向她的惡毒詛咒,大部分被金色的鎮(zhèn)字擋下,發(fā)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滋啦”聲,如同熱油潑在冰上。但仍有一小部分穿透了防御,狠狠地?fù)糁辛怂?/p>
蘇禾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鼻孔里緩緩流下兩道鮮血。她心口那塊陽佩猛地爆發(fā)出溫潤的、滾燙的熱流,瘋狂地在她體內(nèi)流轉(zhuǎn),驅(qū)散著那股試圖侵入她心脈的陰毒之氣。
即便如此,她還是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喉嚨里滿是腥甜的味道。
房間里一片狼藉。
死一般的寂靜中,一個沙啞、得意、帶著濃重南洋口音的笑聲,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在三人的腦海中清晰地響起:“呵呵呵……有趣的小老鼠……竟然能找到這里。”
“一塊陰佩,一塊陽佩……雙魚齊聚,真是上天送給我的大禮……”
“別急,游戲才剛剛開始。等到月圓之夜,我會親手……將你們一個個,捏碎。”
那聲音充滿了戲謔和殘忍,仿佛貓在玩弄掌中的獵物。話音落下,那股籠罩在房間里的邪惡氣息才緩緩消散。
“咳……咳咳……”張清源劇烈地咳嗽著,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渾身酸軟,道力幾乎被剛才那一下沖擊得潰散。他看著蘇禾,眼神里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倨傲和輕視,只剩下深深的震撼和……恐懼。
僅僅是一次隔空交手,就讓他這個龍虎山的高功道長身受重傷!那個叫巴頌的南洋巫師,其兇殘和強大,遠(yuǎn)超他的想象!而蘇禾……這個被他看不起的“野路子”,竟然能正面硬扛下那一擊,還護(hù)住了大半個屋子!
“你……你沒事吧?”陸沉淵強忍著心口的劇痛,掙扎著站起來,看向嘴角還掛著血跡的蘇禾,聲音里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關(guān)切和焦急。
蘇禾沒有回答他。她隨手抹掉鼻血,走到被炸毀的顯示器前,蹲下身,從一堆碎片中,捻起一撮黑色的、帶著濃烈尸臭的粉末。
她將粉末放在鼻尖輕輕一嗅,眼神變得愈發(fā)冰冷。
“是尸油,混了孕婦的骨灰,用降頭術(shù)煉化過的。”她的聲音平靜,卻透著一股徹骨的寒意,“難怪這么霸道。”
她站起身,環(huán)顧了一下狼藉的房間和兩個“傷員”,臉上非但沒有沮M喪,反而露出了一絲嗜血的、充滿挑戰(zhàn)意味的冷笑。
“看來,這次的甲方,錢沒白花。”
她走到被震得七葷八素的張清源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淡淡地問道:“張道長,現(xiàn)在,你還覺得這是我一個人的渾水嗎?”
張清源老臉一紅,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事實勝于雄辯,剛才若不是蘇禾擋在最前面,他恐怕就不是吐口血那么簡單了,道行倒退十年都是輕的!這已經(jīng)不是陸家一家的事了,這個巴頌,行事如此狠毒,已然是玄門公敵!
“哼!”他最終還是嘴硬地哼了一聲,“除魔衛(wèi)道,乃我輩本分!”
“很好。”蘇禾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轉(zhuǎn)向陸沉淵,“陸總,看來你的命,比我想象的還要金貴。第一次試探,乙方團(tuán)隊就折損嚴(yán)重,裝備全毀。我覺得,我的報價,可能還是有點低了。”
陸沉淵:“……”
都什么時候了!這個女人居然還在想著加錢?!
他看著蘇禾那張沾著血跡卻依舊明艷、甚至因為興奮而顯得有些妖異的臉,竟一時忘了反駁。他只覺得,心口那塊陰佩傳來的寒意,似乎都被她眼中那熊熊燃燒的戰(zhàn)意,驅(qū)散了幾分。
“要什么,你開口。”最終,他沙啞著聲音道。
“要你的命,暫時借我用用。”蘇禾的目光落在他胸口的位置,眼神銳利如刀,“你那塊陰佩,是陣法的目標(biāo)之一,也是我們破陣的關(guān)鍵。從現(xiàn)在開始,你,寸步不能離開我身邊。直到……破陣為止。”
她的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陸沉淵和張清源心中,都激起了萬丈波瀾。
寸步不離?
陸沉淵看著蘇禾,蘇禾也看著他。
一個眼神冰冷,公事公辦。
一個眼神復(fù)雜,心亂如麻。
窗外,天色愈發(fā)陰沉,距離那個不死不休的月圓之夜,又近了一天。
“寸步不離。”
這四個字,像一道無形的鎖鏈,將蘇禾和陸沉淵這兩個本應(yīng)天各一方的人,重新捆綁在了一起。
空氣中還彌漫著顯示器炸裂后的焦糊味和尸油降頭那令人作嘔的腥臭。張清源盤腿坐在地上,臉色慘白,正運功調(diào)息,不敢再多說一句廢話。陸沉淵則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在狼藉的房間里顯得有些無措。他看著蘇禾,那張沾著血跡、卻依舊冷靜得可怕的臉,心中翻涌著他自己也理不清的驚濤駭浪。
“那個……”最終,還是這位在商場上殺伐決斷的陸總,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尷尬,“你……需要處理一下傷口嗎?我讓陳默叫私人醫(yī)生過來。”
蘇禾瞥了他一眼,眼神像在看一個白癡。“你覺得,我這點皮外傷,需要讓一個普通人來圍觀我們這個‘核爆現(xiàn)場’嗎?”她從桌子底下拖出一個醫(yī)藥箱,動作麻利地拿出消毒水和新的繃帶,看也不看陸沉淵,徑自處理著左手掌心再次崩裂的傷口。血肉模糊的傷口在消毒水的刺激下發(fā)出“滋啦”的輕響,她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那只手不是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