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枝確實很香。
人都走一會兒了,香氣還在客棧里繚繞。
“蔡,蔡林宴同志,你之前不是和我們說,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嗎?怎么方才卻……”莫瓶兒的一個手下,一副不解的樣子。
蔡林宴看了眼莫瓶兒,“瓶兒同志覺得,能跟她做朋友嗎?”
“絕無可能!”
蔡林宴灑脫一笑,“那就去她媽的。”
“林宴!這是我們相識以來,你說過最好聽的一句話。”莫瓶兒眼睛亮晶晶的,真有種找到了知己的感覺。
眾人:“……”
蔡林宴也有點無語,“瓶兒同志,我這是一句臟話。”
“那也好聽。”
“咳咳……”蔡林宴臉皮再厚,也有點受不了了,連忙轉(zhuǎn)移話題,“所以同志們,具體的情況要具體分析。我們是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但對注定不能成為朋友的人,就要果斷拋棄幻想。”
“可那女人也沒胡說啊,再這么繼續(xù)下去,客棧真支撐不了幾天了。”
少主是解氣了,可接下來呢?還不是得面對現(xiàn)實?
幾個賭錢的伙計,也紛紛趁機為自己開脫,“是啊少主,我們其實也不想賭,就是太閑了,想找點事干而已。”
“放屁,你們怎么不找點別的事干?”莫瓶兒瞪眼。
幾人對視一眼,紛紛攤手,“我們也不會干別的啊。當初我們就不想留在客棧,是少主你非……”
莫瓶兒眼一橫,嚇得幾個伙計,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了肚子里。
讓他們陪自己殺狗官還行,但讓他們經(jīng)營客棧,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
莫瓶兒也清楚,客棧經(jīng)營成這樣,也不全是他們的問題。
她也想不出有什么辦法,能讓客棧起死回生。
無奈,她只得不好意思地看向蔡林宴,“林宴,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她就沒抱希望地一問。
豈料,蔡林宴略作思考,竟真提出了建議,“首先,這個客棧的名字太平庸,得改。”
“生意好壞,跟名字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改個名字,生意就能好起來了?可笑。”客棧幾個伙計,不認識蔡林宴,說話也是毫不客氣。
莫瓶兒美眸一瞇,“你們這么懂,怎么把客棧搞成這樣?不管林宴的辦法,是否行得通,人家至少有想法,你們呢?”
伙計們?nèi)奸]嘴了。
“林宴想改成什么名字?”
蔡林宴想也不想道:“天上人間。”
莫瓶兒等人小聲咕噥幾句,眼睛都是一亮。
“這個名字好。不愧是林宴,不僅說話好聽,就連起的名字都這么好聽。”但很快,莫瓶兒就有點不好意思,“可咱們一個都快不行了的客棧,起這么大的名字,是不是有點……”
小姑娘臉皮還是薄啊。
“愿天上人間,占得歡娛,年年今日。”蔡林宴笑笑,“這名字只是祝愿天下百姓,年年都像今天一樣歌舞升平,歡愉自在,有何不可?”
大胡子都他媽服了。
要不說人家說話好聽呢!
“可,可要真這樣的話,咱們還怎么造……起義?”一個手下弱弱問道。
蔡林宴冷笑,“造姬家的反,與天下百姓何干?”
“好,說得好!”莫瓶兒等人紛紛拍手喝彩。
唯有迎春瞬間手腳冰涼。
之前蔡林宴跟莫瓶兒所說的起義,人人如龍論,她也都聽見了。
那時候,她覺得蔡林宴只是為了保命,才不得已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言論。
但現(xiàn)在……
她怎么覺得王爺想造反,是認真的?
王爺,補藥啊,你這是要造自己家的反??!
“林宴,你能不能把這幾個字寫下來,我好讓人去做新的牌匾。”莫瓶兒突然開口。
蔡林宴愣了下。
前世的他,還真學(xué)過幾天書法,只是后來迷上了音樂和美食,就給荒廢掉了,在書法上的造詣,約等于無。
但這難不倒他。
前世不行,這輩子行啊。
原主雖是個胸無大志,只想做安逸王爺?shù)闹鲀?,但從小接受的皇室教育,可一點沒落下。
一手字不說驚天地泣鬼神,但在前世,混個國家級書協(xié)成員的身份,還是綽綽有余的。
只是……
“瓶兒同志來寫,不是更有意義嗎?”
莫瓶兒臉色羞紅,支支吾吾的,“我,我我……”
蔡林宴瞬間醒悟。
壞了!
看她這模樣,不是寫的不好看,就是不會寫。
這不是誠心給人難堪嗎?
“原來如此,瓶兒同志是覺得,這新客棧名字是我起的,所以應(yīng)該由我來寫。”蔡林宴福至心靈,很快想到了找補的說辭。
莫瓶兒目光仍有些躲閃,但總算松了口氣,“對,我就是這么想的,林,林宴,你真是太懂我了。”
其實她以前,從不避諱寫字難看這種小事。
寫字難看怎么了?
自己才十七歲,已經(jīng)是大夏武道榜前二十的高手了,就算是顧繡衣,在她這個年紀,也得下去沉淀沉淀。
但在蔡林宴面前,她就是莫名會感到羞恥,腳趾都開始蜷縮了。
“但我覺得,我們一起寫更有意義,你覺得呢?”蔡林宴眼神很真誠。
莫瓶兒蜷縮的腳趾突然舒緩了,但還是有些局促,“那,那我寫天人兩個字。”
這兩個字簡單,嘻。
蔡林宴笑而不語,似是默認了。
與此同時,早有機靈的人,取來紙墨筆硯。
眾目睽睽下,莫瓶兒深吸口氣,抓起毛筆。
可她剛舔完墨,蔡林宴就從身后,握住了她白皙的柔荑。
誒?
天字不是我要寫的嗎?
莫瓶兒茫然仰頭,無辜地看向蔡林宴。
“開始了。”
蔡林宴莞爾一笑,莫瓶兒瞬間暈乎乎的,連手中的毛筆動了,都沒有察覺,硬是仰著脖子,配合著蔡林宴寫完了“天上人間”四個大字。
蔡林宴很懂分寸,寫完后,就松開了莫瓶兒的手,反倒讓莫瓶兒有點悵然若失。
“瓶兒同志看看,這四個字可還行?”蔡林宴笑著問。
莫瓶兒僵硬地看向桌子上的宣紙,卻是一個筆畫,都沒有看進去,反復(fù)回味著剛才的一幕。
好奇怪。
為什么感覺,剛才心跳得好快?
我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