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煉形大陣

五具玄冰棺呈五岳方位排列，棺身纏繞的鎖龍鏈正將我的血液導(dǎo)入中央銅鼎。沈清瀾的銀簪在冰面劃出北斗軌跡，每顆星位都釘著片帶咒文的鱗甲——那是從陰山棺主蛻皮儀式上竊取的逆鱗。

太陰煉形，九死還陽。她將我的七根頭發(fā)投入鼎中，血水突然沸騰成二十七個(gè)嬰靈面孔，蘇家用千年布此局，就是要將你煉成...

地面突然塌陷成八卦煉爐，四周升起九根青銅人燭。燭火映出巖壁上的《蛻形圖》，畫中棺主正在剝下帶棺紋的人皮，而那張臉分明是青年時(shí)期的祖父。

第一具玄冰棺轟然開啟，爬出只三足尸蟾。它額間灰瞳轉(zhuǎn)動(dòng)，長(zhǎng)舌卷走我三根指骨。沈清瀾甩出墨斗線纏住尸蟾，線頭銅錐卻熔成鐵水：快割掌心！用囚字血鎮(zhèn)住陣眼！

血珠墜入銅鼎的剎那，五岳方位逆轉(zhuǎn)。我被迫懸在鼎口上方，看到沸騰血水中沉浮著歷代蘇家嫡長(zhǎng)子的頭骨。他們的天靈蓋全被鉆出孔洞，與我心口的囚字胎記形狀相同。

乾坤倒懸！沈清瀾咬破舌尖噴出血霧，在冰棺表面畫出二十八宿圖。尸蟾突然爆體，飛濺的毒液腐蝕出個(gè)逆北斗陣——這正是煉形陣的死門所在。

第二具冰棺涌出黃泉水，水中浮現(xiàn)母親被鐵鏈穿透琵琶骨的幻象。她突然睜眼，瞳孔里映出我嬰兒時(shí)期被釘在祭壇的畫面。當(dāng)我伸手觸碰時(shí)，幻象化作青銅釘刺入掌心。

別信煉心劫！沈清瀾的玄鐵傘撐開七十二司圖，傘面惡鬼正啃食陣中靈氣。第三具冰棺在此刻炸裂，飛出的骨片組成句殄文：以子為皿，承吾仙蛻...

銅鼎突然伸出血管狀觸須，將我拖向沸騰的血水。沈清瀾扯斷頸間紅繩，二十七枚五銖錢組成困龍鎖。錢幣嵌入我的棺紋時(shí)，第四具冰棺中傳出龍吟般的嘶吼。

棺蓋被巨力掀飛，里面竟是被剝了皮的棺主本體。它渾身肌肉如活物般蠕動(dòng)，胸腔處嵌著塊刻滿生辰的青銅鏡——鏡中正是我背后逐漸成型的蛻皮鬼紋。

就是現(xiàn)在！沈清瀾將銀簪刺入自己心口，引出的金線血纏住棺主。我趁機(jī)抓住青銅鏡，鏡面突然浮現(xiàn)《煉形志》殘頁：丁酉年七月半，當(dāng)取嫡長(zhǎng)子心尖血...

第五具冰棺自行開啟，涌出大量帶刺的槐花?；ò晟系酿ひ猴@形出祖父的虛影，他手中握著把骨制鑰匙——與父親受刑時(shí)所用的完全相同。

煉形已成九成九。祖父的虛影將鑰匙插入我脊椎，就差這最后...

沈清瀾的玄鐵傘突然分解重組，七十二根傘骨化作劍陣刺穿虛影。她拽著我躍向陣外時(shí)，整個(gè)煉形陣突然坍縮成黑洞。我們跌入突然出現(xiàn)的青銅門，身后傳來棺主暴怒的嘶吼：爾等逃不過四九蛻劫！

門后是間堆滿人燭的密室，燭淚里凝固著歷代蛻皮失敗的殘骸。沈清瀾癱坐在血泊中，烏發(fā)盡成雪色：看見了嗎？那些都是你的前世...

最中央的青銅臺(tái)上，平鋪著張完整的人皮。背后的蛻皮鬼紋正與我的胎記逐漸重合，皮囊面部赫然是沈清瀾年輕時(sh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