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子母尸煞

沈清瀾的渡陰燈籠在亂葬崗?fù)断虑嘤墓鈺?，燈罩上的人皮浮現(xiàn)出母親年輕時(shí)的面容。我攥著陰山羅盤跟在她身后，天池指針隨著磷火明滅瘋狂旋轉(zhuǎn)，最終指向那座新立的無字碑。

退后三步，踩坤位。沈清瀾突然甩出墨斗線纏住我腳踝，你母親墳頭種的是噬陽草，沾了活人氣息就要詐尸。

話音未落，燈籠里的尸蠟突然沸騰。無字碑后緩緩立起道白影，母親穿著失蹤那夜的月白旗袍，腳踝鎖著刻滿鎮(zhèn)魂咒的青銅鏈。她每走一步，地底就傳來百棺震顫的悶響，驚起滿崗磷火如群鴉亂舞。

媽...我剛要上前，沈清瀾的墨斗線猛然收緊。母親突然仰頭發(fā)出厲嘯，亂葬崗瞬間陷入死寂，連磷火都凝固在半空。她空洞的眼窩淌下血淚，脖頸以詭異角度扭轉(zhuǎn)，露出后頸處的青銅鎮(zhèn)尸釘。

沈清瀾甩出三枚五銖錢封住生門：是子母連環(huán)煞！你母親腹中還有...

地面突然隆起土包，無數(shù)慘白手臂破土而出。母親腹部裂開血洞，爬出個(gè)渾身青紫的嬰尸，臍帶竟是由墨斗線絞成。那嬰尸爬過的墳塋接連炸開，露出二十余具貼著蘇九安生辰的薄棺。

乾坤倒轉(zhuǎn)，震位封煞！沈清瀾咬破舌尖血噴向燈籠，人皮燈罩顯出血色八卦圖。母親腳踝的青銅鏈突然繃直，地底傳來金鐵交鳴之聲，整片墳崗竟開始緩緩下沉。

我懷中的陰山羅盤突然爆裂，碎片割破掌心。鮮血滴落的剎那，那些薄棺同時(shí)開啟，每個(gè)棺中竟都躺著與母親容貌相同的女尸。她們腳踝鎖著同款青銅鏈，在地面拖拽出北斗七星的軌跡。

嬰尸突然躍上沈清瀾后背，墨斗線臍帶纏住她脖頸。千鈞一發(fā)之際，母親的白旗袍突然滲出黑血，那些血珠在空中凝成符咒，將嬰尸牢牢釘在招魂幡上。沈清瀾趁機(jī)拋出墨斗，墨線在半空結(jié)成天羅地網(wǎng)。

她們都是你母親的替身尸！沈清瀾割破手腕用血染紅墨線，蘇家歷代用活人養(yǎng)尸，這些女尸腹中都懷著你的替命鬼！

地底突然傳出龍吟般的巨響，母親的白影開始虛化。沈清瀾拽著我跳進(jìn)正在塌陷的墳坑，在墜落的瞬間，我看到坑底排列著九具青銅棺——每具棺材都拴著刻有我生辰的鎖鏈，棺蓋縫隙正滲出與羅盤同源的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