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侯府花廳。
姜梔換了身月白素衣,低著頭跟在邢爭鳴身后。
姜梔和一旁滿身錦繡頭戴牡丹的蘇側(cè)妃比起來,實在簡樸得很,但奈何底子實在太好,她的驚人美艷還是在一進花廳時,便引得眾人側(cè)目。
端陽郡主一眼便看見姜梔,心中涌起妒意,隨后微微側(cè)身,問身旁侍女:“便是她,那晚在落光寺跟著侯爺走的?”
“是,便是那位名叫姜梔的世子側(cè)妃。”侍女偷偷看了眼姜梔,低聲回應。
“好。”端陽郡主冷冷一笑,起身往這邊走了過來。
就在此時邢昭野也剛好起身,有意無意看了姜梔一眼,朝邢爭鳴道:“世子,坐于本侯身側(cè)吧。”
邢爭鳴當即走過去,到了他身側(cè)矮幾旁,先俯身去安頓蘇側(cè)妃,似乎全然忘記自己還有另一個側(cè)妃。
姜梔在另一側(cè)候著,剛好立在一處屏風后。
正此時,垂在身側(cè)的左手被人一把握住。
她震驚轉(zhuǎn)頭,同時手往回一縮,但那人力道極大,根本沒能把手扯回來,甚至,還被攥著腕骨摩挲。
正是面色平淡的邢昭野。
他像是沒事人一樣,仿佛那個拉著姜梔的人不是他。
姜梔迅速反應過來,嚇得手都跟著抖,一邊奮力掙扎著,指尖卻剛好劃過邢昭野掌心,男人手掌有一層繭,女人的指甲并沒有劃破,那力道仿佛撓人的貓兒,癢到了心里。
“侯爺。”
端陽郡主也恰在此時走過來,一眼便看到二人連接著的衣袖,面色微變。
刑昭野適時松手,姜梔感受到腕上力道一松,忙將手收回來,順勢行禮:“拜見郡主。”
端陽郡主微微笑著,看向姜梔的眼神卻帶著刺,恨不得穿透她那張絕色的臉。
竟敢在大庭廣眾下就勾引邢昭野!偏偏還是以世子妃的身份!有悖人倫!罔顧廉恥!
強壓著心底憤怒,她笑著開口:“早就聽聞相府出了位美貌小姐,今日得見,姜側(cè)妃果然是傾國傾城。”
外界傳言相府身份最為低賤的庶女偏偏是容貌最秀麗的,這明褒暗貶的說法,上輩子姜梔深惡痛絕,這些話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活生生將前世的她束縛至死。
此刻她卻已然并不在意,當即露出驚慌神色,表情轉(zhuǎn)變極為自然:“郡主過獎了,妾哪比得上郡主端莊大方?”
端陽又虛偽地笑著反駁,來回幾句后,還想再刺一下姜梔,被大夫人陳蕊打斷。
她早有撮合端陽郡主和邢昭野的心思,三兩句便把姜梔打發(fā)到一旁。
可邢昭野并不感興趣,神色敷衍,興致缺缺,端陽看著也仿佛有心事,陳蕊見兩人實在擦不出火花,只得悻悻作罷。
回了位置,端陽思忖片刻,朝侍女低聲吩咐:“去后廚轉(zhuǎn)一圈,給那姜梔的酒里放些東西。”
邢昭野竟真的看上了姜梔那等身份和容貌的人?
端陽早知道邢昭野那不近人的性子,又知道侯府中人好面子,或許知道了也不敢言說。
若是眾人發(fā)覺姜梔被外男玷污,又當如何?
“再去告訴侯爺……”看著姜梔毫無防備地喝下那杯酒,端陽郡主冷冷一笑,又開口吩咐侍女,對姜梔落難一事胸有成竹。
邢昭野被支走了,她倒要看看,誰能來救那小賤人!
才喝了兩杯酒,姜梔便覺得頭腦發(fā)昏,似乎有什么念頭閃過腦海,但很快就因為酒意消失了。
她雖沒什么酒量,卻也不至于兩杯就醉了,難不成是最近過于疲累?還是……
扶著額頭,她努力支撐著,不想在旁人面前露出破綻。
“你怎么了?”一旁,邢爭鳴注意到她不舒服的模樣,傾身過來關心。
“有些頭暈,世子爺,我能先回房歇息嗎?”姜梔小聲詢問,一副生怕失禮給他丟臉的模樣,美人面頰酡紅、雙眼水霧朦朧,看得人喉嚨發(fā)緊。
“自然沒問題。”邢爭鳴爽快答應,還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平日里他總與蘇側(cè)妃在一塊,并不覺得有什么,可現(xiàn)在見到姜梔,兩相對比,蘇側(cè)妃那張臉就變得平淡許多。
他便忍不住地起身,主動攙住了姜梔的手臂。
哪怕一旁蘇側(cè)妃震驚地看他,他都沒有回頭。
姜梔并不想他送,可一起身才發(fā)覺自己腳步虛浮,走路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只好將一半力氣靠在邢爭鳴結實手臂上:“多謝世子爺。”
“無妨,你是不是醉了?”
隔著薄紗,邢爭鳴明顯感覺到姜梔肌膚上不正常的熱度,她身上淡淡香氣因酒氣的作用更為濃郁,勾得他心猿意馬。
所以,將她送回房后,他并沒急著走。
而是將手伸向她的臉:“你的臉也紅得厲害,這樣看著,反倒更勾人些。”
姜梔神志幾乎消散,但還是控制著自己,不著痕跡地把頭往旁邊一偏,躲過了他的手。
蘇側(cè)妃剛才就在一旁,他竟要對她做什么嗎?!
“既然你已嫁入侯府,我也總不能讓你一直獨守空房,蘇側(cè)妃說得對,你也得為侯府開枝散葉,不是么?”
嘴上冠冕堂皇地說著,邢爭鳴已經(jīng)俯下身,就要往姜梔唇上親過去!
就在此時,半掩著的房門被一把推開。
邢爭鳴嚇得身子一僵,緊接著門口便響起邢昭野的聲音!
“怎的不去宴會招待郡主,跑到這里做什么?”
“侯爺!”邢爭鳴是邢昭野收養(yǎng),兩人又不差幾歲,平日里也并不以父子相稱。
實際他們的關系并不密切,所以邢爭鳴很是害怕他,也顧不得多想,道歉過后,忙拎起衣擺,匆匆回去了花廳。
甚至都沒有多想郡主明明是沖著邢昭野來的,為何他自己不去招待?
屋內(nèi),姜梔還倚靠在紅木椅上。
她朦朧地看向面前,只覺得邢爭鳴刷地不見蹤影,另一個高大的男人壓下來,拇指摩挲著她下頜,帶著危險之意。
她身子酥軟,不知何時已被不正常的灼熱沖昏頭腦,嗅到熟悉氣息后,便立刻撲了上去,雙手環(huán)住了邢昭野頸項。
“好熱,幫幫我……”